第13章 孤独牧羊人2

情绪传播着，好似分散却又似放空时那般，千万的思绪交织，抓住其中一捋就注定模糊了其他，不去特意关注却能感觉到那些弱小的一点点的情感，无比热烈强势的表现着自己。

        创意也是这样的东西，设计师要去抓住那缥缈浩瀚的无数光电般的思路，而且无法确认哪一个是最好的，只能随意的浏览着，不敢深入去思考。

        这种状态真的是完美契合了现在的顾珣梧。

        哇……小羊们真敢想。想杀了她的恶意隐隐约约的浮现，更多的是某种试探与绝望，而且都在一点点的趋于平淡，平静着享受的等待着。

        她虽然隐隐感觉到她与羊群之间的情绪链接并且互相影响，但她不认为那种平静是她带来的，她只是把“有趣”包装成“快乐”传递了出去，就算被影响，它们也该快乐，而不是平静。

        而且这种平静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突然停下来脚步，这次却并没有黑黄的鹰来刻意叨扰她。

        顾珣梧抬起头，看着那高大的通天一般的高大风车塔，黑色的外墙被模糊了视线，但却能让人感受到一种恶心的眩晕感以及邪恶的气息，是那种只是靠近就会让人觉得烦躁不堪的类型。

        谁都没有反应过来，有三只小羊突然脱离了队伍，向着刚才他们前进的方向继续进发，似乎没有什么目标可言，只是单纯的前进，然后开始奔跑。

        塔似乎是有门的，但其中一只小羊直冲冲的向着门框上撞，意料之内的碰撞并没有发生，三只小羊在没入那无形高塔的瞬间消失无踪，高塔之中传来的死亡气息似乎更重了。

        不需要说明什么，就能让人明白，那些误入高塔的羔羊有着怎样的后果。

        顾珣梧一直注视着高塔的上层，她看到风车转动了，好似那无形的巨人对于贡品的奖赏，所以轻轻拨动风车来昭示自己的喜悦，又好似，风车在向着蝼蚁招手，随意而洒脱。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有玩家死亡，死亡于这种温和的方式。她不禁联想，他们死后，会有什么变化吗？现实中的人还会记得吗？她猜是会的，她突然想起她之前查到的东西……

        或许这背后的东西错综复杂，她强迫自己止住了思路，无论如何，她还是要先从副本出去再说。

        明明队里死了人，但她清楚的感知到，小羊里情绪仍然淡然，只是不知道是这个副本的环境影响，还是在这个游戏里见惯了死亡，已然见怪不怪。

        她情绪一向淡漠，也没什么感觉，极快的理好了思路，得出结论。

        羊群看不到那巨大的风车塔，而不是被蛊惑。人到物体前，尤其是巨大的物体前，一定会减速，哪怕是被蛊惑，在靠近的时候一定会更有目的性一点，而不是冲着前方冲。

        更何况这个巨大的风车塔，是有门的。

        身后有只小羊想要撞她一下，这时候就体现了牧羊人的优势了，对羊群的绝对领导力和绝对的掌控。她轻巧的躲开了小羊的冲撞，半蹲下，按住了小羊的脑袋。

        不出所料的，小羊开始挣扎，明明她都没用力，但小羊却挣不开半分。她虽然留恋那软乎乎的毛发，却也没抱着人家不放，毕竟那壳子底下可是个玩家。

        可就这短短的几秒钟里，她察觉到了一丝奇异的感受，熟悉中带着不可思议的吸引力。

        之所以说熟悉，她之前在领地里巡查的时候，感觉到一种似乎很有趣的能量，在她的领地外的某个地方吸引着她。

        而吸引力……明明闻起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某种五感之外的感受，在悄悄的告诉她：食物的味道，很香……去尝尝，吞噬了它……很好吃……

        她并不饿，尤其是副本停滞了生理上的需求，她本身就不会饿。但是……一种很饿很饿的感觉一时间冲昏了她的头，就连她那仿若一潭死水的眼睛里都开始流露出了些许凶恶渴望的情绪。她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直勾勾的注视着那头方才试图撞她的小羊。

        甚至连她一开始就非常稳定的传达的快乐的情绪，都开始有些不稳，那转头回归队伍的小羊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寻常，回头警惕的望了她一眼，却没能察觉什么异常，默默归队了。

        自制力本身就不太好的顾珣梧，有点难以控制自己……她仍在思考着该怎么从小羊们下手，但是不是冒出的：好香……想来一口……吃了的话他会死吗……很是打扰她思考的氛围。

        她那牧羊人的圣洁外表之下，藏着什么，撕裂开伪装看到的却不是原先那看似冷静自持的顾珣梧，而是一只凶狠的觅食者，像是某种优雅的大猫。冷静而又残忍，优雅而又弑杀，静步于自己的领地之中，挑选着足够美好的猎物。

        又好像那有着某种特殊坚持的匠人，非要挑选最好的原料，最适合的工具来雕琢毕生最得意的作品，不愿为劣等出手，却让那磅礴的创造欲搁浅了许多年。

        大猫/匠人那务必一击毙命/十拿九稳的渴望，尤其是经过了足够的压抑和沉淀，终于遇见了最合适的食物/作品，这种渴求让她更加难耐，却也迫使她冷静了下来。

        她强行收回那仿佛黏在小羊身上的视线，围着塔绕了一圈，羊群们都停留在原地——在她的命令下，等她转回来，才再次跟在她身后，这回，他们应该明白了，有像那么大的不知名的东西，不可见但危险，这样小羊就不会轻易离开能看见危险的牧羊人，包括那只食……闻起来很香的小羊。

        她整理着后续的思路，有艰难的整理着她逐渐疯狂的情绪，接近于她一开始表现的愉悦。

        她浅笑着看着面向羊群的方向，似乎由于刚才的小意外，她能对那头小羊身上的香气感知得更加深入，她几乎是瞬间，视线就有了锁定之处，目光灼灼的盯着那闻起来很香的小羊，却用那温和而又带着笑意的语调轻轻询问。

        “怎么啦？我的白羊们。你们似乎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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