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正经点
浓雾散去,坂田银时才看清咒灵的全貌,皱着眉头“啧”了一声,对五条悟说:“你想办法驱散未成形的诅咒,我来祓除这个咒灵。”
他在新八家里做过同样的事情,即使现在的诅咒浓郁了数倍,坂田银时知道他能做到。
五条悟手心凝聚一股咒力,向上轰开了屋顶,让银时跳了上去。
坂田银时站在大见世的屋顶上,在这最高建筑上俯瞰着整个吉原。
这里是吉原游廊,女人出卖身体来赚取生活的地方。
女性骷髅咒灵,腹中那尚未临盆的孩子。
坂田银时不愿意多想,提着木刀就冲了上去,冲向咒灵,他的速度极快,眨眼之间便到了咒灵的身边,举刀向咒灵劈砍而去,带起破空的风声。
五条悟在他身后,结起了巨大的法印,法印以他自身为中心,以固定的规律运转,像一个精密运作的仪器,彻底成形后,猛地张开,把整个吉原笼罩其中。
咒灵看到迎面劈砍过来的刀,急忙躲避,身后长发一甩,瞬间化作长鞭,向着坂田银时袭击而去,带起的劲风让坂田银时身上的和服猎猎作响,银时侧身躲过,右手挥着木刀,抽劈在长鞭一样的头发上,头发绵软,以柔克刚,感受到攻击,立刻卸了力道,转向卷住了坂田银时的刀,用力拉扯。
头发的力道惊人,坂田银时两手握刀才维持住身形,双脚稳稳站在地上,而此时的长鞭已经缠绕住了他的腿。
然后下一瞬,一道蓝色光芒包裹住了坂田银时全身,咒灵的头发像是碰到了烈火,瞬间缩了回去。
坂田银时左腿微弯,足下用力,放弃对峙猛地向前,抬脚踢中了咒灵的头部,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咒灵的头颅竟然被踢飞,头颅撞碎的声音传出,坂田银时又是一脚踢出,踢在了咒灵的胸口上,将咒灵踢飞。
咒灵被踢的飞了十米远,撞在了屋顶上,滚了好几圈,头骨和头皮被撞碎了,咒灵痛苦的哀嚎着。
坂田银时伸手接住落下的木刀,又是一个箭步冲上去。咒灵见他又来,立刻双臂伸展,挡在胸口,刀刃从她的肩膀上划过,劈开了红色的和服,木刀摩擦骨头的声音,森冷得令人背脊发凉。
肩膀被砍掉一块,咒灵痛得惨叫,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却退无可退,只能双手抱着肚子,在屋顶上滚了一圈躲避紧接而来的攻击。
坂田银时没有丝毫的犹豫,立马扑了上去,又是一刀,准备砍掉咒灵的胳膊,却在将要击中的一瞬间。抬眼看见五条悟正背对着咒灵,正在双手结印,即便隔着挺远的距离,坂田银时也能看得出来,五条悟快要到极限了,现在只是在强撑着。
而咒灵那刚刚被他一脚踢飞的头颅,正甩着发鞭卷土重来,放弃了攻击坂田银时,转而向五条悟的后背袭去。
即便五条悟反应再及时,也躲不开的。
坂田银时气得骂了一声:“混蛋,你怎么跑到那里去的!”
来不及了,坂田银时直接把刀扔了过去,替五条悟挡住咒灵的头发,而他自己则只能背过身承受骷髅捅过来的右手——
然后,下一秒,骷髅的胳膊直接被打断,弧形的断口粗糙,像是被棍子硬生生打断的。
五条悟用完最后一点咒力,坐在屋脊上歇会,别人看不出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全靠意志力撑着,才没有晕过去。
不过这会要是晕过去,回家后会被笑话死吧。我们五某人包袱还是很重的,即便没有了力气,只能坐着看别人打架,也要凹一个帅到没边的造型,在这漆黑的大夜里,带上酷到没边的墨镜,看坂田银时挨最毒的打。
倒也不是,看坂田银时毒打别人。
即便是五条悟也不得不承认,坂田银时挥刀的身姿和力道明显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但是出刀的速度、时机、全都精准无比,那肯定是经过无数次的战斗,镌刻在骨子里的。如果自己不靠咒力和他肉搏,大概也是赢不了的。
银时没有他这样的闲情逸致,神经时刻紧绷着,见五条悟完好无损,松了口气,抬手接过对方甩过来的刀,一下卸掉了咒灵的右腿,黑色的诅咒从咒灵身上溢了出来,越来越浓,逐渐包裹住咒灵全身,发出滋滋滋的响声,一股黑色的烟雾伴随着腥臭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一个清丽的声音从黑雾中传来:“求你了,最起码,放过这个孩子吧。”
坂田银时看向黑雾中,只见一个女人正跪在地上,两只细白的胳膊从鲜红的和服里伸出来,紧紧护住下腹隆起的部位,满脸乞求地看着他。
这个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和服,长相十分清秀,虽然脸色苍白,但还是难掩其美貌,看起来脆弱又可怜:“求你,这个孩子还没能好好地长大,他还那么小,是无辜的对吧?”
野风在吉原角落里的一家‘切见世’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从出生开始就见识着这个世界最冷漠的人情,几乎是从懂事开始,就有人不停地在她耳边说:“要不是因为你,你的妈妈是能够当上太夫的,只是因为你,她才……”
总是有人不停地说着,要是没有她,就会……
仿佛只要没有她,一切都会顺利起来。
她小时候一直会想,等我长大了,肯定不会这样的。如果她有自己的孩子,肯定会好好地生下来,照顾他,让他平安地长大,他一定会的。
可是,真的轮到自己的时候,她才终于理解,自己的母亲当时也是很痛的。
跟自己约定终生的男人,知道自己怀孕,立刻就转身走开了。
游女屋的规定非常简单:要么打掉孩子,要么交了赎金滚出去。
‘端’只是吉原最下等的游女,交了自己的赎金,就意味着一贫如洗,但是不交,就得失去跟那个人的孩子。
她喝下了那碗药,可是好疼啊,从小腹开始的疼痛,逐渐蔓延全身,她痛得灵魂几乎要飞出来。她看着自己在地上打滚,哭喊着叫姆妈救她,救他——她还是想,留下这一个孩子。
她不该心软的,被赶出‘切见世’后,生活困苦,吃饭都成困难,即便靠着姐妹的救济,依旧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一生病,就再也没办法了。
所以她想,最起码,最起码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她抬头看着坂田银时,不愧是做以色侍人营生的,她非常清楚自己要怎么令男人心软,低声的哀求着:“我没有想要害人性命,我只是想要有足够的力气把孩子生下来,求你了,给我一点时间,求你了。”
五条悟坐得远,见坂田银时低头沉默,心里纳闷,这狗男人不会心软了吧,干咳了一声,扬声道:“……孩子?你还真是不知廉耻啊,你当别人都跟你一样是蠢货吗?”
那咒灵听到她的声音,阴狠地瞪了他一眼,散落在地上的长发悄悄蔓延,朝他这边伸过来,她看出五条悟这会没什么反抗的能力,打算先对他下手。
一只脚踩在在骷髅咒灵的头发上,制止她继续前进,木刀被举起来,咒灵震惊地抬头,对上坂田银时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被里面冷漠的眼神吓到,整个愣住了。
“为什么……”咒灵喃喃道。
坂田银时目光向下,看着她小腹的位置声音低沉:“已经死去的人,你又何必把她强留在世上呢?不管怎么说,她有拼尽全力地想要照顾你吧?所以,最起码,放过她吧。”
刀尖跟话音一起落下,木刀一下捅进她小腹的位置,猛地一划,剖开了她披在身上的和服,露出了里面原本的模样。
一层灰色的胎膜覆在小腹的位置,很薄,几乎是透明的,完全遮不住里面的脏器,此刻失去衣服的遮挡,完全/裸露出来,一个全体通黑的胎儿沉睡在咒灵的腹部,还在一下一下地跳动着,像是还活着。
胎儿似乎是感觉到危险,睁开了眼睛,眼眶同样是漆黑的,看到横在他头上的木刀,被吓得“哇”得一声哭了出来,黑色的液体从眼眶里流出来,却没有落下,而是漂浮在空气中。
“快躲开!”五条悟起身冲过来,想要推开坂田银时,却因为消耗过度而浑身发痛没有站稳,走了两步几乎要摔倒,即便是这样,他也还是伸长了手,想要拽住银时的衣服,把人拉开。
却一下子被坂田银时拉住了手,拽了过去,单手拦腰抱住了。
五条悟,五条悟觉得很丢人,挣扎了一下,觉得自己现在虽然打架不行,但是可以有文化,说:“是咒胎。”
坂田银时一手提着五条悟,把他放在一边,冷漠:“哦。”
随即一手挥刀,比咒胎的动作更快,直接划开了那层胎膜,切断了连接母体的脐带。
脐带断开的一瞬间,原本美艳的女人迅速枯萎了,头发干枯,变成了骷髅的模样。
而咒胎飘了起来,溢出全身诅咒爬上了坂田银时的指尖,试图找场子的五条悟咬破手指,弹了一滴血出去,血液在半空中变成一张灵网,把咒胎包裹其中,随后收紧,越来越紧。
那鬼胎漂浮着,也不知是不想反抗,还是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一点一点消散。
他看着倒在不远处的骷髅,早已失去了生机,全身的骨架褪去了黑色,恢复原本的森白。他一直恨着她,这个女人没能好好地生下他,甚至曾经想要把它杀死。
所以他恨,在这女人死去的一瞬间,他拼命吸收着来自母体的能量,拼命地吸收着,等回过神来,他们就已经是这副样子了。
可是为什么呢?在这生命即将消失的最后一刻,他还是挣扎着往她身边爬去,即便只有刺骨的冰冷,但他想,能再在她怀里停留一瞬,也是好的。
咒胎窝在母亲的怀里,瞪着杀掉他们母子的男人,想要把这个仇人狠狠地刻在脑海里,却看着看着,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来,带着近乎毁灭的疯狂,似乎觉得自己报复成功,被取悦到了,他笑着说:“你比我可怜,哈哈哈哈哈,最起码我还有妈妈,可你,没有来处,也没有去处。”
咒胎刺耳的笑声,彻底消失了。
一缕阳光越过了地平线,太阳缓缓升起,照在了吉原的上空,吉原最高处的屋顶上,五条悟和坂田银时一坐一站,看着躺在破碎瓦片上的骷髅。
过了很久,坂田银时捡起那件红色的和服,盖在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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