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入宫
南嫤与谢桥之间陷入了冷战。
自那日谢桥气冲冲从将军府离开后,便一直没有回家,他有时宿在大理寺,有时宿在逍遥坊,有时宿在红船,逍遥恣意的日子好似回到了成婚之前。
而南嫤这一次,也没有死皮赖脸的去哄他了。
南嫤是铁了心要考太医院的,为了这个目标,她最近一直在努力,她不仅要研读医书,想说服宫里贵人的办法,还要继续寻找合适的药地,一堆的事情等着她做,她没有心思也没有功夫去哄谢桥。最重要的是,演了一年的贤良淑德,她也累了,她想给自己放个假。
所以这半月,她干脆也不回谢府,一直住在将军府。
于是帝都关于两人要和离的流言越多越多了起来。
南嫤并不去理会,照样有条不紊的生活,这一日南嫤正在房里看医书,红叶来报,说宫里来人了。
“哦?”南嫤微顿,放下手中的书本。
“来的是晨熙宫里的人。”红叶道。
“是赵贵妃?”
“是。”
“还送了珠宝两盒,说请小姐到她宫里,但不要张扬。”
南嫤微顿,若有所思,“想来贵妃娘娘这病不一定好治啊。”
“这不正好吗?”红叶却是很高兴,笑了起来,“这不就是我们要的效果吗?反正小姐的医术,是不亚于宫里御医的,御医都医不好的病,若是小姐你医治好了,贵妃娘娘不得感激你?她一感激你,肯定会在圣上面前帮你说好话!”
南嫤仍高兴不起来。不会那么简单的。赵贵妃深得圣宠,即使久病缠身,膝下无儿无女,仍盛宠不衰多年,这足以说明她是很有心机和手段,也足够很小心翼翼,这样一个谨小慎微的人,连宫中的御医都信不过,又凭什么信得过她南嫤?
所以,这一次赵贵妃请她入宫,最多只是先试探她,并不一定就要她治病了。
更何况,贵妃与皇后一直是死对头,皇后是谢桥的姑母,她如今是谢桥的妻子,算起来便是皇后这头的人呢,赵贵妃即使真的有心让她医治,也必得更加小心翼翼。
这般想着,带着几分忐忑,南嫤坐上了前往宫里的马车。
赵贵妃想得很周到,她坐着马车从将军府出发,到街上转了几圈,又换了两个最不起眼的马车,最后他们的马车才从皇宫最不起眼的侧门而入。
路上耽误太多时间,南嫤她们到宫里时,已经近黄昏了。
终于下了马车,她们沿着一条极不起眼的小径继续前行,领她们前进的两个宫人解释,这条小径从前常有人走的,但这条路太接近东宫,太子觉得路人太吵,就下令尽量从别处走,所以才显荒废了。
南嫤点点头,心中却想,太子殿下竟还管这些琐事,也算是奇人一个。
“嘘!”几人正走着,领头的那个宫人忽然停下脚步,而后转身摆手指挥她们蹲下。
几人应声蹲下,而后瞧见他们前面不远处好似有人。
“是什么人?”南嫤低声问道。
领头那宫人道,“说来不怕夫人笑话,这深宫寂寞的,有几个相会的人实属正常,不必去惊扰他们……”
她好像还说了什么,南嫤却什么都听不见了,因为南嫤瞧着那前方的一男一女,觉得他们好似有些眼熟。
“是……是……”
红叶也瞧见了,吃惊的回头看南嫤,南嫤眉头一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而后眼睁睁的瞧着谢桥和那个女子从他们面前走过。
“知你爱吃青果,近日府中为母亲新购了一批新鲜青果,明日我派人给你送些过来。”
“我就知道,还是你对我最好,恨只恨……”
谢桥停下脚步,温柔的望着她,“婉儿,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只希望你好。”
原来谢桥也是会哄人的瞧着谢桥温柔的模样,南嫤在心里稀奇。并没有将那二人放在心上。
那娇滴滴的女子,她知道的,正是太子妃,闺名换做燕婉的,是丞相府的千金,与谢桥算是青梅竹马,只可惜谢桥是纯/阳/命之人,人家女子不敢嫁他,最后入东宫做了太子妃……
听着二人的语气,情意绵绵的,想来是郎有情妾有意。
真是可惜了。
站在一起,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南嫤默默替他们遗憾时,红叶与晨曦宫的两个宫人都复杂的看向南嫤。
南嫤却斜他们一眼,提醒道,“走吧,他们走远了。”
而后站起身继续前行。她还有正是要办,哪有功夫管谢桥的闲事,更何况,她又不是真的喜欢谢桥,她牺牲自己讨好谢桥,已经算是她最大的慈悲了,这些时日她已经想通了,她实在是忙,没有功夫去和谢桥蹉跎。
如今只要谢桥好好活着,只要谢桥不休妻,她的计划就算成功,所以她没有多此一举去在意谢桥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
谢桥有一句话说得的确不错。
这帝都城,喜欢他的女子多了去了,不缺她南嫤一个……
。。。
又过了半柱香后,南嫤一行人人总算来到晨曦宫。
若南嫤所料,这一次,她并没有很顺利见到赵贵妃。
前来问话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五十几岁左右,穿得整整齐齐的,衣衫简单却是上品,手上的手镯和头上唯一的一根发簪看着朴素,细看也是价值连城,南嫤便知这人定是赵贵妃身边亲近之人,且极受重要。
“嬷嬷。”南嫤客气见礼。
“不敢受夫人之礼。”那嬷嬷微微福身,示意南嫤坐在一旁椅上,而后便单刀直入,“请夫人前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是有几句话想请教。”
“嬷嬷尽管问。”
“听说夫人学医已有多年?”
“是。”南嫤坦然,“我从七岁时,便在军中与老军医学认药,启蒙书籍,除了兵书便是医书,十几岁开始,便在前线救治受伤的将士,至今为止,我救治过的人,已经数不过来。”
老嬷嬷点点头,脸色平静,看不出太多情绪,又问道,“那夫人可知,女子行医在大承可是大忌?”
“自然知道。”南嫤垂眸点头,“但我自问,无愧于心,所谓大忌,不过是世俗的眼光,而我南嫤刚好不怕这一点。”
老嬷嬷微顿,“恕罪老妇冒昧,听说玉凝郡主是极其反对你学医的,老妇还听说,你因为学医,还与婆家闹翻了,如今许多人都说,你极有可能会被谢家休弃……”
“那又如何?”南嫤打断她,目光微凛,“如果嬷嬷请我前来,只是关心我到底会不会被谢家休弃,我想我们这场谈话,也该早点结束了。”转身看向外面越来越沉的天,“天色不早了,若嬷嬷没有别的事,我便先告辞了。”
说着,便真要抬脚往外走。
“站住。”
一个温和的女声喊住她,却不是那老嬷嬷。
“见过贵妃娘娘!”
南嫤转身,福身见礼。
但无人回应。
南嫤微微抬头,而后见一个窈窕女子,由着两个宫人扶着从里间帘子后走出。
那是一个极美的女子,一身雪白宫装,眉清目秀,气若幽兰,清冷的气质与她胜雪的肌肤很搭配,却清瘦的得如一阵风,若不是有人扶着,南嫤怀疑她走两步走会摔倒。
终于,她由人扶着在椅上坐下,她好似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一坐下就靠在椅上,即使她努力维持着端庄的优雅,但谁都看得出来,她现下只能靠着椅子才能抬头。
“不必多礼。”她开口说话,声音轻柔,好似风儿拂过大海的声音,很是好听。
“你也看到了。”她一手撑着额头,掀眼皮瞧了南嫤一眼,“本宫就是如今这个情况,你能治还是不能治?”
她未免太过直接,南嫤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按照南嫤的设想,至少还要试探许久,或者再有入宫几次,她才能见到赵贵妃,她没有想到只是随意试探,便把赵贵妃试逼出来了……
“怎么?小将军如此直接的人,现在也学会扭捏了?”
南嫤又是微讶,看向她,问道,“贵妃竟知道臣妇在军中的称呼?”
赵贵妃道,“南嫤,本宫既然敢叫你过来,自然就已经做足了准备的,关于你的一切,本宫自然是派人查过的。你不必惊讶,现下的问题是,你能不能给本宫治。”
“自然是能。”南嫤坚定道。
“竟这般自信?”赵贵妃微抬头,对南嫤这份自信,有几分怀疑,“你甚至都不曾对本宫望闻问切一般?”她知道,大夫嘛,无非是望闻问切那一套,但从她出来为止,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南嫤才看了她两眼?
就看两眼?就敢说能治好她了?
“娘娘既然查过臣妇,就应当知道,臣妇为了见娘娘这一面,是颇费一番功夫的。”
赵贵妃微怔,打量着南嫤,而后垂眸漫不经心道,“南嫤,说吧,你想让本宫帮你做什么。”
“我想考太医院。”
“你疯了吧?”赵贵妃惊得险些一下子坐了起来,但她实在没有力气,便又倒在椅子上,“你知道,这绝不可能,你换一个……”要求。
南嫤神色依旧坚定又淡然,“天底下,并不是所有的事情,一开始都是有可能的,但若贵妃娘娘愿意帮我,我将更有信心把它变成有可能。”
赵贵妃看着南嫤,眼中多了几分欣赏,“不愧是南家的后人。”
顿了顿,“但是南嫤,你别忘了,天底下能治好本宫的医者多了去,本宫不一定要你医治。”同时明确自己的态度,叫她来是给她面子,并非非她南嫤不可。
“不。”南嫤莞尔一笑,丝毫不怯场,“恰恰相反,贵妃娘娘的病,只有我能医治。”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吃惊,就连红叶都有点担忧她家小姐过于张扬,会惹得贵妃娘娘生气的。
但所有人还来不及反应时,南嫤又朝赵贵妃笑道,“不然,娘娘也不会让我今日入宫了。”
“娘娘可以好好想一想。”南嫤又道,“我不求娘娘为我做很多,我只希望娘娘在适当的时候,能在陛下面前帮我说几句话,如此而已。”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是吗?”她仍不相信南嫤只有想入太医院这么一个目的,“如若真你所说的,只是帮忙说几句话,你为何不去找皇后娘娘?你可是她侄媳妇。”
“自然是要找的。但贵妃娘娘也少不了,不仅是贵妃娘娘,其他娘娘,甚至太后那儿,我我也会去求。”
“我一直以为,我考太医院这事,不是一个我南嫤一个人的事,而是全天下女子的事。”
“这话是何意?”赵贵妃蹙眉,有些不解。
南嫤道,“男子行医,有时候,于女子来说多有不便……我说得对吗?”看透一切一般,看向赵贵妃,“贵妃娘娘,您最清楚不过。”
赵贵妃霎时脸色一变。但她掩饰得极好,很快便平静道,“你容本宫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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