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偶遇
上元夜后,东宫太子妃被禁足,这一禁便是一个多月。
听说燕婉病得奄奄一息太子都不允许御医去看病,宫中一时传出太子妃要被废的消息。
祈月气极,她那天晚上明明已经跳出来为燕婉和谢桥证明他们两人之间没有私情,她想不通,为何祁舟却还是要罚燕婉?祈月对燕婉很是同情,而对谢桥不闻不问的态度也十分恼怒。
燕婉被罚,别人不知道是与谢桥有关,但她是知道的,而谢桥竟眼睁睁看着燕婉被罚、甚至要被废却无动于衷,简直冷血。
这一天午后祈月又要鬼鬼祟祟出宫,打算去找谢桥想办法一起救燕婉,谁知刚走到宫门口,却刚好被从宫里出来的陈风撞见。
距离祁月上次在陈府偷听墙角一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而这一个多月,祈月见到陈风都是躲着走的,因为她害怕陈风的报复。为了这事,她连学骑射都暂且搁下了。
当然,她心里有了另外的打算。那便是静等祁宇学好了骑射,到时候她让祁宇教她,所以她现在大可不用偷学。
这会儿撞见陈风,祈月仿若撞见鬼一般。她此时是扮小太监的模样,连忙与另外一个太监躲在一旁低头见礼,心中暗暗祈祷陈风赶快走,千万别发现她。
可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陈风都越过她走过去了,祁月正要松口气,谁知那人走了两步,忽然停下又脚步。
祈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眼皮都不敢抬一下,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
正当祈月想着要不要立刻溜走时,察觉陈风渐渐走近她,很快便来到她身边用只有他们二人听见的声音说道,“跟我走。”
祈月愣了一瞬,抬头,便对上了陈风深邃不见底的眼眸,还来不及说什么,便被陈风拉走了。
“放开我!”祈月吓得连连后退,可是她哪有陈风力气大,很快就被他带上了出宫的马车。
马车很快缓缓朝宫外走去,祈月胆子大,方才还挺害怕,可是一被带上了马车,心里反而不那么害怕了。她可是公主,量他陈风胆子再大,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思及此,反而觉得自己占了理,抱怀瞪着陈风,骂道,“卑鄙!”
陈风觉得好笑,“想不到公主竟是恩将仇报的人?”
“你……你什么意思?”
“公主不是要出宫吗?微臣可是在帮公主。”
祈月信他个鬼,“你会这样好心?”
“微臣的确不想蹚这趟浑水。”陈风诚实道,“是九皇子方才见公主出来,怕公主摊上麻烦,这才请微臣帮忙。”
“真的?”祈月还是有些不信。祁宇方才在认真练剑呢,应该没有发现她吧?但想了想,可能发现了她也不知道。忽然想到前几次那么顺利出宫,很有可能是祁宇在暗中帮忙。
思及此,心头有些暖。她皇弟对她还是不错的,虽然她天天对他没好气,但他好像从来不会生气,还每次都笑着点头称是。
心情便有些好起来,但上次偷听陈风墙角一事还是她心中的结,想到一直回避也不是办法,干脆鼓足勇气,问道,“陈,陈将军,那个……那个你的婚事应该是定下了吧?”
祈月这话问得突然,陈风怔了一下,瞧着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模样,觉得有些怪异。
“公主怎么忽然关心起微臣的婚事了?”对她这般唐突的问话也有些反感。
一个才及笄的小姑娘,竟这般理所当然与一个男子讨论婚事?且还脸不红、心不跳的,成何体统?
再说了,他的婚事如何,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还是觉得七公主太任性了,丝毫不像个皇族公主,身上更没有丝毫当家主母的性质,将来谁家公子娶了她也算是倒霉。
“就,就……”祈月到底还是有些难为情。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她忽然这般直白问陈风的婚事,难免陈风会多想,连忙解释,“不是,陈将军,你别误会,我只是随便问问!就是……就是,哎呀!就是上次在你家,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闻言,陈风又是一怔。
而后才想到上元夜她在他家后院马厩里笑得癫狂又满地打滚之事。
眉头皱得更深了。
的确,他当时挺生气的。
她堂堂公主殿下,却似个乡野孩子般满地打滚,又狂笑不止,实在是有失体统……他从没见过哪一位皇族子孙似她这般不成体统,他当时真的非常想训人。
但后来想想她是公主,皇后与圣上都管不动她,更轮不到他来管,便也没有放在心上了。
她倒是还记着这事,也是难得。
“无妨。”陈风不看她了,又想到她方才的问话,这才淡道,“微臣与表妹婚事已定下了,上次之事,公主也不用多想。”
“嗯嗯嗯!”祈月疯狂点头,没有破坏到人家的姻缘就好,“那便恭喜陈将军了,祝陈将军早日抱得美人归!”
祈月心结已解,又听得这样的喜事,很是高兴,一时话就变得多了起来,“那个姐姐是真的不错,陈将军娶了她,真是有福气,她叫什么名字呀?听口音她应该不是帝都人吧?她是哪里人呀?他们那个地方一定是个山青水清的地方,不然怎么能养出那样清秀又温柔的人,陈将军,你说我说的对吧?”
陈风,“……”
陈风却只觉得耳边聒噪。
但人家是公主,问话他不好不回答,于是都一一作答。
“她叫林瑶,是林州人,林州的确是个美丽的地方,是个水乡。”
虽然陈风答得简单,但祈月已经很满足了。
又笑着问道,“那她芳龄几何呀?”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她看着也不比我大几岁吧?陈将军你今年得有二十五六了吧?”
顿了顿,“嗯……怎么也大了七八岁了,她竟也不嫌弃你老……”最后这句话是自己轻声嘀咕的,自认为声音极小,陈风不会听见。
又忽然认真了起来,垂眸旁若无人的小声自言自语,“大一两岁我还能接受,大了七八岁,那要怎么一起生活,一点共同话题都没有的,对,回头我得同母后说一说,年纪太大的就算了。男子家世好又有什么用,若是年纪太大又还没成婚,多半是有点问题的……”
最后,祈月被丢在大街上了。
祈月坐在街上,看着陈风的马车缓缓驶去,心中更加觉得老男人太古怪了。
“七公主?”
头顶有声音传来,祈月回头,这才发现南嫤竟站在她身后。
“拉我一把!”祈月对陈风的气还没散,因此即使现在见了南嫤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伸手让南嫤拉她起来。
南嫤将她拉着站起身,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这才道,“多谢。”看向她,“你怎么在这里啊?”
南嫤还来不及答话,便又有人问道,“祈月?”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祈月一激灵,下意识的往后看。竟看到了谢桥。
祈月看着谢桥,又看看南嫤,顿觉得不可思议。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你,你们……”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她。谢桥走过来,皱眉看着她,“你怎么又跑出宫了?”想到方才看到的马车,又道,“你又缠着陈将军学骑射了?你还真是坚持不懈。”
祈月撇撇嘴,并不想解释什么,心中还是更加好奇谢桥与南嫤怎么会在一起。
他们和离之后不是就没有来往了吗?谢桥生了一场病,好容易重新振作起来,信誓旦旦说要远离南家人,如今怎么又和南嫤在一起?
祈月对这些痴男怨女之事向来上心,现下更是好奇得心头发痒。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呀?”祈月又问道。
谢桥仍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过来拉着她走进了门。祈月这才发现他们此时正在一个首饰铺里。这首饰铺虽然看着朴素,但看着店内装修却不俗,想来首饰定然也都不俗。
也是,以谢桥的品味,若是一般的首饰铺他肯定不会踏足。
不过谢桥与南嫤来首饰铺做什么?
想着,看看谢桥,又看看南嫤,但这两人之间的氛围明显怪怪的。就好像是他们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首饰铺里撞见。
原来只是偶遇啊。
祈月有些失落——还想着以为是二人旧情复燃呢,看来是她想多了。
正想着,忽然一红衣女子笑着从里间走出来,“公子,你看这个玉簪子如何……”
瞧见外间忽然多出了两个人,女子娇笑声戛然而止,笑容也凝在脸上,来到谢桥身旁,指着南嫤与祈月,“这二位是?”
“不重要。”谢桥淡道,没有看着那女子,只是看着祈月又说道,“你出宫做什么?若是没事,我这就派人送你回去。”
“别别别……”祈月怕他真怕自己送回去,连忙拉住他胳膊讨好笑道,“表兄,我出来是有事找你的,你别把我送回去。”
“有何事?”谢桥语气仍淡淡,说话之时没有看祈月了,只是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银票递给他一旁的红衣女子,“喜欢什么便拿什么,这些钱不够再来跟我要。”
红衣女子看着手上厚厚的一叠银票,眼睛都亮了,没有多言一句,兴高采烈又跑去里间挑首饰了。
祈月看得目瞪口呆。谢桥怎么变成这样了?那红衣女子看着就不是什么正经女子,应当是哪个青楼歌舞坊里面的,一看着就是冲着谢桥的钱来的,谢桥竟还对她那么大方,简直是见鬼,她记得谢桥虽然有钱但好像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啊……
暗想之时,偷偷找不远处的南嫤看过去,只见南嫤神色比方才更为难看,此时盯着谢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得好像有些出神。
“你和她怎么回事?”见南嫤出神,祈月趁机在谢桥耳边悄声问道,“她好像是来找你的……”
谢桥一把拂开她,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漫不经心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你方才说特地出宫找我?所为何事?”
祈月这才想起正是来。
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在耳边耳语,同谢桥说了燕婉在生病无人医治一事,希望他想办法。
谢桥听她说完,脸上变得难看了一些,垂眸瞧着桌面,似乎在思忖,又似乎在纠结,好半晌后,才道,“祈月,这事我不能帮忙,我一旦帮忙,她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可是……”
“公子,我买好了,我们走吧。”红衣女子兴高采烈出来打断了祈月的话。
谢桥不再多言,任由那红衣女子拉着他的衣袖,二人一同朝外走去。
祈月气极,朝他们的背影骂了几句,这时发现南嫤还呆在原地。她忍不住过去,问道,“你找他有何事?”问话之时心中却暗想,之前那么狠心,谢桥生病你都不肯去看一眼,现在谢桥好不容易从屈辱的痛苦中走出来,你纵使有天大的事求他,他肯定也不会轻易帮你的。
南嫤摇摇头,她好像对她笑了一下,但是她没有成功,嘴角咧了一下,脸色便变得更加难看。
祈月又朝大街上看去,发现那红衣女子已经渐行渐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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