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晴天霹雳
“诶，你快醒醒，皇上马上就要下朝了。”画屏拿手肘推了推我。
“这是我今天第几次了？”我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画屏拿手指一数，回道：“在我面前，已经是第五次了。”
“还算不错，比昨天少了两次。”
画屏准备好茶叶，笑着鼓励我：“是啊，比之前好了太多，这样下去，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点点头，算是对她观点的赞同。
已是第十六天，我与他的平行距离越拉越大，演变为一道不能逾越的鸿沟。
起初几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每日除了按时当值，其余时间全把自己锁在房里，什么话也不想说，什么话也听不进。
一个星期后，我实在承受不了心理压力，才把情况向画屏倾诉。她本就猜出了些大概，听我讲述以后，生气地替我发了几句牢骚。后来的几天，因为有她不断开导，生活总算是渐乎明朗。
缘分不能强求，人总要往前看，这样才有活下去的动力。
等我基本走出失恋的困局时，已是寒冬腊月红梅盛放的时节。
腊月初六是十三阿哥的生辰，西巡回宫前，千落特意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交给我，希望我代为转送。我不知道她送的是何物，只记得她三令五申让我不要偷看，否则跟我绝交。
趁着休暇的工夫，我决定把礼物送去西四所。
来到西四所门口，我向宫人问到十三阿哥的住处，在房门外道：“十三爷，奴才是檀溦。”
开门的却是十一阿哥，他意外地笑道：“你怎么来了？”
“奴才是来给十三爷送东西的。”
“什么东西居然得让汗阿玛身边的宫女亲自来送？”
我呵呵一笑：“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还得十三爷亲自收下。”
“他刚出去了一趟，很快就会回来，你先进来吧，外头风大。”
好在时间还够，我进入十三阿哥的房间，站在书桌旁等候。
“最近还好吗？”
“谢十一爷惦记，奴才一切安好。”
“那为何我瞧着你清减了不少？”
“可能是最近胃口不太好。”
他翻开一卷书，慢悠悠地道：“你不老实的时候，右手手指最喜欢乱动。”
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细节反被他发现，我硬着头皮坦白道：“不是奴才存心想欺骗您，只不过没有说的必要。”
“如果没有必要，那你还会为此消瘦？”他放下书走近我，友善地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抬头看向他，摇摇头道：“有些事不是人为能够改变的，十一爷，谢谢您。”
“你有什么要谢我十一哥的？”十三阿哥从外面回来。
“十一爷说了要帮奴才一个忙，奴才是来感谢的。”我转身对他一笑。
“你来我的地方只是为了感谢十一哥？”
“当然不是。”我拿出精心准备的礼物，向他解释，“这是书仪姑娘托奴才给您带的生辰贺礼，还望十三爷收下。”
一提起千落，十三阿哥的表情总是有点不对劲，这明显被十一阿哥看在眼里。
“老十三，你不错啊。”十一阿哥笑话他。
十三阿哥急道：“不是十一哥你想的那样，不过是陕西巡抚家的女儿，见过几次面。”
十一阿哥不相信他的话，继续笑道：“去了两个月，怎么可能只见过几次面？十三弟，你这可是不老实了。”
“十一哥，你就别开我玩笑了。”十三阿哥涨红着脸，急冲冲地道，“你拿回去，我不收。”
“十三爷，这是书仪姑娘精挑细选的礼物，您若是不收，奴才我怎么向她交代？”
十三阿哥摆手道：“她人远在西安，你何须向她交代？况且你不应该听我的话吗？”
“十三，毕竟是人家的一份心意，你还是收下吧。”十一阿哥轻拍他的肩膀。
“是啊，书仪姑娘再过段时日就要进宫，十三爷迟早是要见着的。”
“你说什么，她还会来京城？”十三阿哥急了起来。
“皇上有这个打算呢，说是让书仪姑娘来陪皇后娘娘。”
十一阿哥搭上十三阿哥的肩膀，失笑道：“十三，看来你这福晋是板上钉钉了。”
“十一哥！”
十三阿哥不情愿地接过礼物往里间走去，不再理会我和十一阿哥。
“看来十三的缘分不远了。”
我随十一阿哥走出房间，在廊下笑着说：“那十一爷得加把劲了。”
他停下来问我：“你这话是何意？”
“十一爷自然明白奴才的意思，如今十三爷都有了半门婚事，十一爷年长，难道不应该努力吗？”
“缘分求不来，该来的自然会来，何必勉强？”回头凝视我，他轻笑着反问，“你还有几年便可以放出宫去，不也要努力了？”
曾经的打算已悉数作废，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奴才成日在这宫里，若说努力，不也得等到出宫以后？”
“以汗阿玛对你的喜爱，他应该会为你定一门不错的婚事，倒也不需要你努力。”
皇上提及此事之时想必已是初步作了决定，王公贵族抑或朝廷权臣，我毫无退路。
“皇上能为奴才作打算，是奴才前世修来的福分。”我暗自叹惋。
“那你和七哥呢？”
他终究还是提到了那个关键的人，我装作无事地一笑：“十一爷所言差矣，奴才和七王爷早已不是当年了。”
“如此也好，有些事看开点的好。”
“谢十一爷关心，奴才明白。”
告别十一阿哥，我复又愁闷地回到乾清宫。
茶房里，画屏偷偷塞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三天后，乾清宫见”。
初九那日下午，蓝祁与欣然来到乾清宫拜见皇上，临走前约我到拐角处见面。
赶去时，见蓝祁冻得两眼发红，我自责道：“来晚了，不好意思。”
蓝祁摇了摇头，直接道明来意：“前些日子我给你的信，你怎么没回？”
那时正是我与佑礼分开的后几天，我当时毫无心情理会她的来信，只草草看了一眼便烧掉，并未回信。今日她特意为此前来，想必是信中某些重要信息被我屏蔽了。
“我那几天状态不好，没太注意，你说是什么事？”
“最近皇上在准备默含的婚事，我暗地里劝了几次，只怕没起什么作用，想让你也想想办法。以后我出来只怕更不方便，所以今天过来告诉你一声。”蓝祁一脸愁容。
是了，这阵子我只顾着难过，全然没有留意到默含已陷入危机之中。
“我会去想想办法，你好好待产吧，这个问题我们几个来。”
“如果有什么消息，传信给我或者欣然。”
欣然接话道：“你传给我吧，没人会注意我，就别打扰蓝祁了。”
我点头一笑，目送她们安全地离开乾清宫。默含的问题比较棘手，尽人事听天命吧。
赶快调整好状态，我专心投入默含的婚事。
趁着今日皇上心情不错，夜间奉茶时，我主动问他：“这几日怎么不见二公主来陪皇上？”
皇上无奈地笑道：“那孩子只怕还在生我的气。”
“怎么会呢，二公主孝敬皇上，宫里人全知道。”
“就是因为太孝敬了才让我发愁啊。”
帮皇上舒缓肩膀，我接着往下问：“不知皇上愁的是什么？”
皇上端起茶盏品茶，轻叹道：“我想为她寻一门婚事，可她不舍与我和皇后分开，哭着让我收回成命。”
“公主若是不愿意，皇上何不成全了公主这份孝心？”我进行第一次尝试。
“十八岁已经是适婚的年纪，我岂能还把她留在身边。”
“那皇上可有中意的驸马人选？”
皇上回头问我：“你怎么也关心起仁晖的婚事了？”
知道他并无怪罪之意，我笑着回答：“公主待奴才好，奴才自然要多关注了。”
“我物色了几个人选，不过还没告诉她。”
“那皇上打算何时告诉公主？”
“左不过是这几日了。”皇上合眼养神。
我替皇上按摩好肩膀，悄声退出西暖阁，说不上来地烦躁。
第二日，我差人偷偷送信给欣然，告知她驸马人选一事，嘱咐让默含不要泄露。
过了两日，默含来乾清宫拜见皇上商量婚事，可惜当时并不由我当值，我因而一点情况也不知，只是事后从小德子那儿听来一些消息。
默含在皇上面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表达自己愿承欢膝下的请求，也表明一切任凭皇上作主的想法。
之后半个月，默含的婚事未再提起，我们都以为此事或许已就此打止，却没意料事情的发展态势根本不由人掌控。
除夕临近，宫里又进入难得的热闹时期，今年的家宴按例于乾清宫举行，而我将面临再一次的挑战。
本来我是可以与他人换值，从而摆脱与佑礼低头抬头见的困扰的，只是经过再三考量，我放弃了这一逃避性的做法。
不是不在乎，而是要释怀。不能因为他的出现破坏我的原有计划，也不能因为他的存在毁坏我的全部生活。坦然释然，是我现在必修的课程。
大年三十中午，众阿哥与皇上宴于乾清宫，我负责皇上的膳食传递。
随皇上出现的那一刻，我并没有感受到以往那个柔情的目光。短暂的难过后，我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安心专注于此次家宴，不去在意其他的人或事。
从此起，檀溦将收起柔弱，把内心打造成一个坚固不倒的城墙，不轻易放行。
一阵客套寒暄话后，宫乐表演开始，宴席进入用膳阶段。
席下，四阿哥开口道：“子臣有个提议，不知汗阿玛预备何时南巡？”
我闻声望去，见他身姿挺拔气色红润，不觉浅浅一笑。
“老四，你为何这样问？”
“汗阿玛上次南巡已是十年前，如今江南一带变化发展快，难免积累有问题，故子臣认为汗阿玛应当考虑再次南巡。”
“这主意着实不错，我也有许久没见江南风光了。”皇上略作思考。
这时，沉默已久的佑礼突然出声：“子臣却认为汗阿玛应注重来年北巡一事。”
皇上起了兴致地问：“说来听听。”
“近来西北战事未定，蒙古内部尚存有不稳定的因素，需要汗阿玛北巡树立威望，与蒙古各部保持良好联系。”
“你们的想法都好，我会好好考虑。今日除夕，咱们也暂且搁下政务，放个轻松。”
四阿哥与佑礼齐声道：“子臣遵命。”
皇上品酒时，我处之泰然地望向佑礼，不巧与他的目光碰个正着。已做足思想建设的我没有躲闪，对他露出微笑，随后移开目光。
方圆园，做的好，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等再抬头时，我捕捉到的是四阿哥的目光。他坐在席下品酒，对我亲和地一笑，一如那日下午般温暖。
我当时并未顾及到我的反应或许会被佑礼看到，只是想回应四阿哥，便真诚地向他点点头，送上一个莞尔的笑颜。
爱情不再，友情长存，是我目前奉为真理的名言。
晚上半夏与我换值，我因而得了个休息的好机会。夜幕降临，宫里再次燃放起绚烂的烟火。我和画屏各执了壶酒站在窗下对饮，共赏不远天边的那份灿烂。
“今年的烟火好像比去年的好看。”画屏评价道。
我带着醉意地笑道：“这算什么，浏阳烟花可要比这好看得多。”
“那是什么，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才喝了一半，你别小瞧我，我酒量大着。”我摇了摇酒壶。
画屏抢过我的酒壶，劝道：“可不能让你再喝了，明天起不来得坏事。”
“就你有理，那你赶快收了，别让我找到。”
我倚在窗边，微醺地闭上眼，感受飕飕而过的寒洌北风。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凑到我耳边唤道：“檀溦姑娘？”
“是谁？你找我什么事？”我抬起头，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小太监。
“四贝勒爷让我来送东西。”他把一个小盒子放到我手上。
四阿哥？
我顿时醒了酒，激动地问：“贝勒爷有让你捎话吗？”
小太监摇头道：“贝勒爷只说姑娘你看了东西自会明白。”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放着一把折扇，竹木为扇骨，绸缎为扇面，扇面上题诗有“暗香微动风惊起，数朵荷花点澹开”，落款为佑祺，作画的是八阿哥佑祦。细细一闻，扇面还有淡淡的荷香，沁人心脾。
那日不过是我随口一说，想日后怀念这赏荷听雨的日子，他便有心地记住，还送了我这份极好的礼物。
真心相待，终有一日会收获同等的回报。
几日后，我和佑祺相遇于廊下，他正从东暖阁出来，手上拿着文书。
“贝勒爷。”我提前等在路口，低声叫住他。
他闻声抬头，淡笑道：“好久不见。”
“奴才谢谢贝勒爷的礼物。”我发自内心地一笑。
“不过是那日随手做的，你喜欢就好。”
“贝勒爷做的东西，奴才自然喜欢。”
“四哥？”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听到他的声音，我瞬时拘谨地退到一边，没了笑脸。
佑礼走过来问：“四哥见过汗阿玛了？”
“汗阿玛有事召见我，你也是受汗阿玛召见？”
“不，我是有事来找汗阿玛。”。
佑祺看了我一眼，含笑道：“那我就先回府了。”
好四爷你怎么走了……
我无计可施地保持着低头的姿势，缄默不语。
待佑祺的身影消失于视线，佑礼冷声地道：“跟他在一起有说有笑，和我就一句话也说不上？”
我受不了他的态度，不客气道：“王爷该明白一个道理，万事万物皆有因果。”
“你的意思是我咎由自取？”他拔高声音。
“同样一个词，不同的场合，不同的时间，给人的感觉全然不同，奴才佩服王爷。”
“同样一个人，过去和现在全然不同，我才要佩服你。”他的语气趋于平和。
“谢王爷赞誉，若没别的事，奴才就先告退了。”
还没等来他的回应，只听见前方脚步声渐行渐远，我这悬起的心才算是放松下来。
“阿！”坐在椅子上的蓝祁猝然一声大叫。
我走过去问她：“你怎么了？”
蓝祁皱眉道：“我肚子不太舒服。”
“是不是要生了？”我抬手查看蓝祁的体温是否正常。
欣然摇头道：“不会啊，还有一个月呢，怎么可能。”
见蓝祁又发出两声尖叫，且额头开始冒汗，我紧张了起来。
“只怕是要生了，我去叫太医！”
蓝祁扬起手，阻止我道：“应该没大问题……不用担心……”说完又是一叫。
“哪里没问题，你都疼成这样了！”我握紧蓝祁的手，对她一笑，“你坐好，我去叫人请太医。”
欣然拦住我道：“默含还在来的路上呢。”
“你去路上堵住她，让她先回去。”
告诉欣然下一步，我忙到屋外叫来如眉，让她去偏房叫值守太医，随即回到里间和灵鹊一起把蓝祁扶到床上。
见蓝祁陷入昏迷，灵鹊担忧地问：“檀溦，主子不会有事吧？”
“娘娘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我拿出手绢帮蓝祁擦汗。
值守的两位太医很快赶来，一番看诊后道：“娘娘脉象不稳，怕是要临产了。”
“不是还差一个月吗？”太医看诊后，我焦急地问。
“娘娘体弱，怕是受了什么影响才导致的早产。”其中一位太医回答。
自从待产，蓝祁的饮食起居皆由专人照看，怎么会无故出现差错？不过当务之急并不是抓住幕后凶手，而是让蓝祁顺利度过此劫。
“还请太医悉心照看娘娘生产。”我回头安排灵鹊，“你去把稳婆叫来，让小时子去承乾宫禀告皇后娘娘。”
灵鹊迅速叫来稳婆，其他宫女也准备就绪，我又确认了一眼蓝祁并无大碍后，才退出里间来到外间等着。
一柱香后，皇后匆匆而来，见到我奇怪地道：“你怎么在这里？”
“婉嫔娘娘有事传唤奴才，恰巧遇上娘娘早产。”
“你先回乾清宫吧。”皇后看了我一眼后进入里间。
突然想起早已过了当值的时间，我急忙赶回乾清宫，正好被皇上抓个现行。
他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在我上茶的时候一问：“你去景仁宫了？”
我忐忑地回道：“奴才的确去了景仁宫，不小心误了时辰，还望皇上恕罪。”
“景仁宫可以去，但是不要引人注意。”
“皇上说的是，奴才明白。”
“婉嫔的身体可还好？”他似是还不知道蓝祁即要生产一事。
我控制好语速回答：“婉嫔娘娘刚才阵痛，怕是要生产了。”
“你说什么！”皇上腾地站起，喜道，“为何没人向我禀报此事？”
“想是怕耽误皇上处理政事所以才没禀报，娘娘才开始阵痛，想来还要好一会儿。”
“那我过去看看。”皇上放下毛笔，当即往外走去。
送走皇上，我在茶房来回走动，过了一个多时辰仍不见有消息来，皇上也还未回，是不是蓝祁有危险？
又过了半个时辰，景仁宫才传出消息，说是蓝祁生产大出血，恐有生命危险！
皇上在前殿等候，发怒地命太医同时彻查麝香一事，皇后因身体不适提前回宫，只剩下欣然和佟贵人在陪着皇上。
我如坐针毡地回忆今日下午的过程，不放过任何细节，然却没有一点头绪。
麝香是怎么进去的，又是谁大胆加害的？
戌正左右，皇上宣我前去景仁宫。我一路上心神不宁，总预感会有大事发生，却又想不出事情的根源。
景仁宫前殿内，皇上神色威严地坐在高座上，俯视底下众人。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福圣安。”我跪下请安。
“你作为我身边的人，我还有何圣安可言？”皇上隐含怒气。
“奴才不敢，奴才有何过错还请皇上直言。”
皇上一声怒吼：“张太医！”
“臣在。”张太医跪到地上。
皇上指向我，怒道：“你看看是不是她！”
我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向皇上，他这是在怀疑是我害的蓝祁吗？
张太医对我说：“还请脱下外裳。”
在众人的注视下，我屈辱地脱下外衣交给张太医，委屈却自信地等待公平的到来。
然而张太医的一句话把我打入无尽深渊。
“麝香确是出自于她。”
一瞬间天翻地覆，我难以置信地大声质问：“怎么可能？张太医是不是弄错了？”
张太医陈述道：“这件衣裳的袖口被含有麝香的香料所熏，剂量不少，由于婉嫔娘娘身子体弱极易受麝香影响，故而导致早产。”
不会的，不会是真的，怎么可能！
我望向皇上，极力辩解：“皇上明察，奴才从未以香料熏染过衣服！娘娘对奴才甚好，奴才怎么会心狠手辣地残害娘娘！”
“你该当何罪。”皇上一声嗟叹。
“皇上，不是这样的，奴才对娘娘绝无残害之心啊！”
“来人，把檀溦拉入慎刑司，暂听发落！”皇上斩钉截铁地定了我的罪行，不容我解释。
“奴才冤屈，还望皇上明察。”
我灰心丧气地向皇上磕过头，起身往殿外走去，任由两个太监捆绑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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