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拜师
没有人开口说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秦沛澜身上,或许是打量,或许是等待,又或许是尴尬。
秦沛澜也不好再说话辩解了。
再说下去,怕是要让人觉得显摆了。
袋鼠宝宝怕了可以缩进妈妈的口袋里,秦沛澜也有师父这把伞护着,“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就把沛澜当成小师弟就行。”摆摆手,“行了行了,该对活的对活去。”又看向徐京昭,“你妈好久没见你了,你不去看看?”
是在让她脱身,也是在开解这个局面。
“我正要去呢。”徐京昭扁嘴,瞥了一眼没有任何波动的徐慰尘,“啧”了一声,拉起徐慰尘就往外边走。
即使徐京昭比秦沛澜大几岁,经年累月的风霜痕迹竟看不到一丝一毫,身上小女孩的脾气还是丝毫未减。
“姐,你干嘛?”徐慰尘挣脱她的手,他的身子还不太舒服。
徐京昭上下打量了一番,翻了个白眼,“昨天又折腾了?”
“没有。”徐慰尘低下头,怯声说。
徐京昭就多得问,浑身无精打采的样子,知情的人看都能看出来,“你们两个不知道节制,我管不了你了,小心我告诉你亲爱的哥哥还有爸。”
说完递了一管药,“别掉链子。”
徐慰尘不得不感慨,幸亏他有个通情达理的姐姐。
在徐京昭面前出柜那天,徐慰尘正和李文德闹小脾气,哄好了也不知道怎么就亲一块了。也是不巧,偏那天徐京昭回家取那个坏的不能再用的老相机。
他免不了一顿骂,甚至提心吊胆了好几天。
当时他在徐京昭面前保证,绝对不在十八岁之前失身。最后十六岁生日那天没刹住车,也是今日这场景,徐慰尘清楚地记得徐京昭还数落他,当个gay还被压,没出息。
一堆男孩子,没什么心眼,左拍右打,不着正调,根本没把这种事情放心上,只是惊讶,一群人围成一圈,以秦沛澜为主角讨论,或又扯些别的。
秦沛澜捡着能说的说,略掉了一大部分。
没有人故意去碰逆鳞,全都对他离开的原因避而不谈。
一帮人都听着,包括李文德他们,之前没细问,现下恨不得让他全吐出来。
“沛澜,那你打算在花落门待多久?”知道了真名,大家就没人喊‘秦追’这个名字了,“其实,你不用待一个月啊。”
“是不用。但是这不是还没搭档么,我不能说单口啊。”秦沛澜暼向站在斜对面一言不发的许从,默了一会儿,“我不爱说单口。”
林之华只抓住了‘单口’这个点,一脸好心,“那你想说群口吗?”
是在邀请。
可是没抓住秦沛澜的意思。
“师哥,我现在最想找个搭档。”
这声‘师哥’许从抬了头,秦沛澜目光对上,一个普通的笑容挂在脸上,笑着看向许从。
像是在问‘怎么了’。
许从淡淡地回了个笑,又立刻垂下头。
林之华‘啧’了一声,想起没搭档的,不就是许从和邓乙么。许从和邓乙的实力他们都一无所知,邓乙好歹还报过幕,许从才真真正正的是个未展开的图纸。
三个人,不论怎么组合,都会有一个人落单。
莫名的,林之华最不希望秦沛澜落单。
看了一圈,林之华都没瞅见邓乙,“邓乙哥呢?”
“家里有事,请假了。”路瑾瑜是管记事和写节目单的,他是最清楚的。
林棠樾看出来林之华想给秦沛澜物色人选的心思,微微弯身,贴近林之华的耳朵,“别急。”
一语定身,林之华耳朵旁边还存留着温热的气息。
林之华垂头,小声回了个“哦。”
问得这么明显,一群说相声的又都是猴精,都能看得出来。
说相声的嘴最是快,偏这会儿没人接话了。
秦沛澜心里有主,自然也不在意。
“哥,我来了。”徐慰尘就走了一会儿,又变成活蹦乱跳的样子了。
秦沛澜眉头轻挑,发烧这么快就好了?
“嗯。”秦沛澜点头,“怎么样了?”
“好了。”徐慰尘微微低头走到他和李文德身边,岔开话题,“聊什么呢?”
大家都聊得差不多了,也就李文德愿意耐心给他解释,“聊到给你哥找搭档。”
林棠樾想起刚才聊的,徐慰尘和秦沛澜以前是一块搭对的,期待着看着徐慰尘的反应。
“法子我早就教给我哥了。”
徐慰尘那一脸自信的样,和他亲姐徐京昭没两样。
秦沛澜拿这个弟弟没办法,确实他说的也没错,他也觉得这个法子除了不道德一点,没什么不好,“是。教给我了。”
又敲他的头,“你不对活了?”
一惊一乍,好了就忘了刚才的疼样,徐慰尘跳起来,“呀,”又拉起李文德衣角,“文德哥,我们头场。”
拉着就朝旁边走,又朝身后的人叫了一声,“唉~你们不用对活?”
林之华站着不动,朝着他温声说:“我们再说会儿。”
不过,想是可以,时间允许不了。
路瑾瑜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整了整身子,一秒正经,认真极了,“对活吧。”
“你们说路哥这样能找到女朋友吗?”秦沛澜从小就觉得路瑾瑜这样的人没有女孩子喜欢。
站着的所有人,也就只有他敢这么说。
众人即使这么觉得,也只敢做些细微小动作表示附和,多得一点也不敢做了。
秦沛澜也就抓住他路哥不生气这一点了,路瑾瑜也如他愿,只用扇子轻微敲了他一下便作罢了。
等其他人都忙起来,东厢房屋内闲人也就只有秦沛澜、许从、还有师父和大爷四个人了,跟师父聊天多少有些拘束,还不如和许从聊会儿。
秦沛澜移动到倚在桌子放空的许从身边,轻轻撞了一下他,“师哥,在想什么?”
许从回神,“没想什么?你…不用换衣服?”
“一会儿换也来得及。”秦沛澜有种被赶的感觉,“师哥,你……?”
“沛澜,你来。”
话还没问出口,就被师父打断了。
真是越不想什么来什么。
“好。”秦沛澜对着远距离的师父回了一声,从桌子上下来,看向许从“一会儿说。”
许从点点头,示意他快过去。
厢房屏风里面清净,腾给师父他们清闲,他们一众年轻人都在外面。
“做这儿。”徐/明/钧指着右侧离主座最近的位置,“刚刚全都坦白了,我和你大爷商量了一下,趁着专场,补个拜师。”
秦沛澜吃惊道:“现在?”
正经拜师还是需要准备一些东西的,礼他都没备,引保代三师现如今凑都凑不齐,再简化,便不合规矩了。
即使他身份特殊,也不能乱了规矩。
“怎么?这排场还嫌小?”庄迟放下茶盏,幽声开口,“我做保,你师娘代师,你小姑当年把你带过来,当然是她做引师。”
这下排场更大了,庄迟呆在青樾堂这么多年,一直没出过面做保师,他秦沛澜是头一个。
秦沛澜这下懂了,这根本不是刚才商量的,是早就预谋好的,他还能说什么,“我拜师礼都没拿。”
“没拿就是有准备的。”庄迟逻辑清晰,总能秉轴持钧,抬眼看他,“这份礼存了好些年了吧。”
不可置否。
从那年通知他们四个要拜师,他就准备了,没承想那份礼竟然搁置了那么多年。
秦沛澜在心里叹了口气,微微点头,“火都点起来了,鸽子还能不上锅?”
徐/明/钧笑着指他,“这么多年,还是一个样。”
他这只鸽子,毛都被拔了。
万物俱备,筹划的细密,全都是为了他这个不知情的主人公。
“那我准备准备去。”
他连大褂都没带,还是得借。
徐慰尘就站在屏风后面,一出来就拉住他,“哥,我有点紧张,你能给我吹个管吗?”
连工具都没有,怎么吹?
还有,那管是他说吹就吹的了?
“报的什么节目?”秦沛澜任他扯着走向那个西装袋。
徐慰尘:“《论捧逗》。”
“这活不是轻松得很?”秦沛澜拉开袋子,里面是一件大褂和一套黑色西装。
原来,什么都为他置办好了。
秦沛澜拨弄开徐慰尘,认真地看着他说:“你也知道?”
突然一抓,徐慰尘懵了一会儿,瞥见袋子里的大褂,反应过来,“知道啊。”
秦沛澜放开他坐下,“刚才怎么不说?”
“我刚才不想说话。”徐慰尘也顺势坐下,捻起桌上的糕点,边吃边说,“谁知道姐一开门就叫你的本名,还把你的事全抖搂出来了,我没找到空隙。”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秦沛澜是怕会有人心里不平衡,“都是自己人,知道也没什么。”
嚼完嘴里的,徐慰尘慢慢说:“我爸说拜师用‘秦追’这个名字,哥你不用担心。”
秦沛澜上下打量了徐慰尘那个傻样,估计也考虑不到深一点的层次,叹了口气,单手扶额,“你去西厢房,解救一下京昭姐。”
从坐到这,手嘴他就没停过,“她怎么了?”顿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我这就去。”走到门口,停住脚步,“文德哥,我去一趟西厢房。”
没等回应,风一般的就消失在门口。
秦沛澜也终于能空下来给他小姑打电话了,那头接得很快,上来就是调侃,“怎么知道了?”
合着就瞒着他一个,“嗯。”
那边也不磨蹭,“拜师礼放哪了”
他迟疑几秒,淡声说:“我卧室右边床头柜。”
“行。”
他迟疑几秒,淡声说:“我家卧室。”
秦书屿来回走动的脚步停住,“怎么在哪?”
自从八岁学艺那年,秦沛澜一直住在她小姑家,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去,不难吃惊。
“代购。”秦沛澜解释道,“当时让我哥买的。”
秦书屿不问了,“行。”
与此同时,西厢房内却是别种热闹。
“妈,到底谁才是你亲女儿啊。”徐京昭气的站起来,“什么叫没事,你知道我那储存卡里有多重要的东西吗?”
“那你妹妹不是都道歉了吗?”柳孟德尝试安抚自己的亲生女儿,“阿昭,原谅你妹妹这一次不行吗?”
徐京昭鄙夷地看了一眼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一副乖模样的郑木樨,“您可没给我添亲妹妹,我只记得我有两个弟弟。”
柳孟德脾气好,对待这群孩子都一碗水端平,虽有轻微偏颇,也不会很多,“阿昭,你妹妹还在呢。”
垂头不说话的郑木樨微微动了动,从背后拿出一个最新款佳能相机镜头,走到她身边,“京昭姐,对不起。”
畏畏缩缩的样子,像是自己欺负了她。
真会装。
徐京昭想。
“真有钱啊,阿姨留给你的财产够你买多少个镜头?”东西不要白不要,而且她也能想到这是谁买的,连看她一眼都没有,转身微笑,“谢谢妈妈。”
“你这孩子。”柳孟德也拿她没办法,只能轻声笑笑,只能怪自己小时候惯得太狠了,瞥见门外衣角,“小尘,趴门缝辛苦吗?”
屋内人全被吸引了过去,徐慰尘也慢悠悠地从门外进来,“妈、姐。”
徐京昭烦这有话不说的性子,“什么事?”
“快开场了。”
——
黑色棋盘格大褂,修长劲瘦的身子穿上还留有空余,额前的碎发被拨弄上去,显露出额头,俊朗的五官,那双睡凤眼若不是他这张脸配合,那就是麻布上秀牡丹。
秦沛澜站在舞台侧边,后背僵直,听着路瑾瑜进行一个又一个仪程:
“请引师秦书屿、保师庄迟、代师柳孟德上场。”
“请师父徐/明/钧上台。”
台下自然一阵骚动,
/还能赶上收徒,有看点了。
/我知道这个保师,庄迟,相声世家的。
/这柳孟德也是有名的角儿。
/欸欸欸,这收徒的不是离开苏碧那个有名的角儿。
/人家现在自己开山立派了,青樾堂就是人家开的。
路瑾瑜提高一倍音量:“开场前呢,有个摆知仪式,希望大家一起见证。我师父□□钧先生,将在此正式收一名弟子为徒。”
又是一阵骚动,
/一名?这徒弟的排场也是大。
/什么呀,一般没人来青樾堂拜师。
声音稀疏,台上不大受影响,“哎,请这名弟子,秦追。”
青樾堂虽名声不大,终归还是有些老观众的。
随着秦沛澜的出场,台下自然少不了讨论。
/这个小徒弟,看着面熟。
/姐,这不是当年那个……
/长这么好看,是来说相声的吗?
/别被他勾了魂了。
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秦沛澜走到舞台中央,面朝师父□□钧,听着路瑾瑜的指令,深鞠三躬------一谢师父教养之恩,二谢师父不弃之情,三谢师父厚爱之情。
每鞠一个,他都在心里默念一个。
送完拜师礼,轮到讲话情节,秦沛澜接过话筒轻拍两下,全场噤声,“经师易遇,人师难遭,得遇良师,人生至幸。为学尊师,是为弟子第一要紧事。发扬相声艺术,认真做人,两者兼施。身为弟子,我会恪守以上所言。为相声艺术,希望青樾堂吉星高照,千里盛名。”
默声片刻,都是如雷贯耳的掌声。
台上、后台、观众席。
徐/明/钧摆摆手,示意他不再训话。
成功摆知,也成功打出了名声。
台上大屏幕青樾堂三个大字亮眼,秦沛澜换了一身衣服,换了一副神态,站在台上,“大家晚上好。”鞠躬,“欢迎大家观看青樾堂专场相声,我是节目主持人秦追,演出正式开始,首先请您欣赏相声《论捧逗》,表演者徐慰尘李文德。”
https://www.biqivge.cc/book/12733178/2457634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iqivge.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v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