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接人【一更】
晌午,秦沛澜从床上爬起来,眼睛睁开,摸出枕下的手机,一共十几条信息和几个语音电话,还有几条语音。他睡眠质量超好,属于叫不醒的那种。
十好几条信息都是林之华发的,全是问他什么时候来的,还有一条是九点的,是许从发的—“我下午去,你先去。”
至于他小姑的那两条语音,点都没点开。
南庆的天气变化多端,今儿是个艳阳天,正午的阳光最烈,因是十月中旬,到底也没那么刺眼。
得,他刚起就有人拨他的电话。
—“你小子闲的?隔一个院用打电话?”
徐慰尘笑了一声,“哥,起了没?”
“没起的话,你现在应该被骂惨了。有屁快放,没事就滚。”他起床气很严重,没办法。
徐慰尘不废话了,“过来吃饭啊,你不会忘了吧。”
他记起来了,明天师父要搬家,今儿算是在堂里的最后一顿饭。
说是一家人一起吃个饭,他却不这么觉得,倒像是劝和饭的。
“走着呢。”
“行。”
趁着还没挂,他试探地问了一句,“京昭姐来吗?”
“都在呢。”
完了,他敢肯定,这顿饭吃的不会平静。
小时候,师娘常拉着他和徐慰尘讲故事,就在堂里那棵大梧桐树下,三个低板凳,半个西瓜,听故事,打闹玩乐,能坐一下午。
他只记得师娘师父那年用了所有积蓄买了这座宅子,装修了前台和观众席,愣是没花他人一分钱。后来,拗不过庄大爷和他小姑一定要来帮忙,这日子才好转起来。
这宅子在,记忆永远都抹不去。
只是年头久了,未免有些不舍。
师娘摆了一大桌菜,各式各样的肉,什么绝活都使出来了,每个人各自爱吃的都有。
“三儿,快坐。”师娘叫他。
“嗯。师娘您这是做了三天的菜吧。”秦沛澜挑了离徐慰尘近的地方坐下,“真是苦了这圆桌了。”
徐京昭难得的心情好,指着那盆蟹,“这一大盆都是你的。”
“有你木樨妹妹帮我,我做得也快。”柳孟德抿嘴笑,“这蟹还是她洗的呢。”
郑木樨蒙头吃饭,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才让徐京昭坐到郑木樨旁边的,徐京昭没扭过一次头,冷哼一声,“谁求她干活了?装得一副好模样。
愣是再宠自己的女儿,也该唬一唬,手背敲桌,徐/明/钧冷声说,“阿昭,好好吃饭。”
自己的孩子,想骂就能骂;不是自己的孩子,连骂都不会。
他母亲钟溪云说过他,嘲讽他师父一家没把他当自己的孩子,说自己始终是个外人。长期一段时间内,他都那样觉得。那段时间他挨得骂也不少,他小姑的来开导他后,他才醍醐灌顶。就像今天的局面,旁人也能看出一二。
“哦,那我要吃梅花糕。”徐京昭撂下碗筷,“这饭我吃不下去了,太腥、太油、太腻。”
在座的所有人,除了郑木樨都知道徐慰尘徐京昭姐弟俩是最不挑食的,饭量大还吃不胖的那种。
这行为,无非是想趁机溜走。
徐/明/钧无奈,“去你庄大爷那吃饭吧,他做了海鲜面。”
徐京昭正要起身脱离这个房间,郑木樨直溜溜的站起来,“我去买。”
连看人一眼都没有,夺门而出。
无人再动筷,注视着门的方向,一时不知所措。
徐/明/钧叹气,虽不至于斥责,但多少是要说教一番,“阿昭,怎么答应我的?”
若不是答应了她一个最新款的高倍镜头,她才不坐在这吃饭,徐京昭扁扁嘴,“我也没让他去买啊。”
“你…”
徐京昭不等□□钧开口,朝他碗里夹了一块肉多的排骨,“爸,我记得你最爱吃蒜香味的排骨。”
是个女孩,又娇生惯养,徐京昭也是拿准了她爸这一点,才肯肆无忌惮。
“那刚刚吵着要吃糖醋的不是你?”□□钧接她的话,听她笑了笑,顿了一会儿说,“阿昭,就给木樨一间房不行?”
“一共五间,我、小尘、沛澜、您和我妈一人一间,再有师兄弟来了不用留一间?”
徐/明/钧放下碗筷,默了一会儿,正色说:“你就当木樨是常客。”
“哦。”
柳孟德只顾着给他们两个夹菜,他们三个听着父女两个交谈,听他们商议出个结果来。
“姐,留给她吧。”秦沛澜开口,“我小姑现在揪着我不放,在家里住的时间不会很多。”
徐京昭性子急,还爱护犊子,“你跟她可不一样,你就算不住在家里,也得有你的。”朝门口看了一眼,“反正你俩不一样,再说,你才19,至少还要住上几年。”
“阿昭。”柳孟德听不下去了。
徐慰尘一直置身事外,“妈,我姐这叫…”想了一会儿说,“恃宠而骄。”
眼神威胁,徐慰尘立马改了口,“姐,这茄子你不是最爱吃。”边说边夹,“多吃点。”
打破氛围,路径便偏了航。
笑过后,便是家常,徐/明/钧最多交代几句,多得说了便是惹他的女儿烦。
“师父,邓师哥和许师哥交情深吗?”秦沛澜问。
突然认真,徐/明/钧停住筷子,“怎么突然问这个?”
“哥,你不会看上邓师哥了吧。”
秦沛澜差点没一口饭喷出来,“你怎么会这么想?”他难道见过自己同邓乙在一起吗?
“你天天和许师哥在一块,那么多天,你还问过我他的来历,许师哥实力自是不如邓师哥,也不爱说话。昨天晚上,你和许师哥也不说话,难道不是对比之后决定和邓师哥搭档?”
秦沛澜真心佩服他这没有一点逻辑的分析,甚至说得头头是道,然后一点也没对上。
徐京昭失笑,扬声说:“沛澜,有个这样的弟弟,咱俩是不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或许是。”秦沛澜头疼,“真没见过这种拐了十八里地的分析法。”
徐慰尘疑问,“不是吗?”
二老也一顿雾水,“三儿,到底是什么情况?”
“师父,你觉得许师哥怎么样?”
徐/明/钧说:“实力是有的,这两年没一刻放弃练的,唱戏好,嗓子好,整体还有很大空间,最大的问题是不自信。”
“我也觉得。”徐慰尘附和,“许哥都没来过后台几回,听邓哥说是他在等他练好的那天。许哥虽然和善,但和我们交流的也少。”
“邓乙…关系应该不错,他俩一块来的,至于他俩之间有没有组队的想法,我记得许从不愿意,邓乙这孩子一直等着呢。”
秦沛澜默然,若是不愿,这份等便没有价值。甚至是负担,到最后可能会变成道德绑架。
他听师父接着说,“你庄大爷说得也对,他俩确实不大适合。许从的活儿还不稳当,邓乙也是,最重要的是愿不愿意的事儿。”
徐慰尘附和,“我总觉得许师哥心里有事,邓师哥也老是宽慰,其他的不知道了。”
“嗯。”
秦沛澜也能感觉出来,但是时间太短了,他描述不出来那是什么感受,又自卑又勇敢?或许不够准确,但八/九不离十。
叮—
手机屏幕亮起来,来自许从。
许从:“你在哪?”
秦沛澜放下碗筷,“堂里。”
那边回得很快,“帮我个忙?”
“你说。”
“来接一下我行吗?”
顿了几秒,他打字,“地址。”
那边直接甩了一个定位过来。
秦沛澜说明情况,剩下半碗饭,拿起倚靠上的外套径直出了门。
—
早上七点,许从接到母亲的电话就直奔家里。
许贺沉在家里的地位无可动摇,威严十足却也思想封建腐朽,学戏、说相声他都不觉得是正道,必要让他有编制才算好。
没一个人敢反抗,唯一一件没有顺从他的事情便是他妹妹的名字。
他的名字里有个“从”字,来自军人誓词里的“服从命令”;他妹妹上户口那天,一贯的军人思维,取自“为人民服务”,想取名“许为”;他被养成了服从的模样,他母亲文茵便发誓,孩子的一切都不许许贺沉插手,拗了很大的气,才换来了“许肆”这个名字。
“哥,你朋友什么时候来啊?”
“估计快了。”
许肆今年十五岁,也随了她的名字肆意张扬,谁也不服,“哥,你跟你朋友协商好了吗?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有这种封建的观点。”
许从揉她的头,“那是你爸爸。”
“哦,那他还是你爸爸呢?”许肆不满,“一点面子都不给你,你又不是小孩子,哥,你快三十了,还这么管着你。”
“……”
“要不是他你能这么晚才……”
许从止住她的话,“阿肆,我可能得很久都不回家了,你照顾好妈。等我找个落脚的地方,给你发地址。”
“你们堂里不是有住的地方?”许肆问,愣了一会儿明白过来,“等时候我偷偷打包好行李给你。”
“嗯。”许从继续揉她的头,“悟性够高。”
许肆打掉他的手,“哥,我不是小孩子了。”用手比划,“我今年十五了。”
“额。”
“什么额啊?”
许从低头看她,“十五长这么低,还这臭脾气,等时候没人要你。”
“什么啊?人家的哥哥都不希望着自己的妹妹嫁出去,你是不是我亲哥?”许肆叉腰,“而且我还会长的。”
“嗯。会长的。”许从笑了笑说,“那等你哥找到女朋友再嫁出去。”
许肆知道他哥喜欢男的,瞬间反应过来他的话,气鼓鼓的,“哥,我干脆老死家中得了。”
“那哥找个富二代男朋友养你。”
“哥,你加油。”许肆作出一个加油的手势,又说,“我也加油。”
兄妹俩正紧张的欢谈,一辆黑色大g停在路边,驾驶座慢悠悠下来一人,还是熟悉的一身黑,喊了一声,“师哥。”
年轻女孩都喜欢酷哥,许肆也不例外,她脑子一时跟不上,生生问了一句,“哥,这就是那个富二代?”
许从发懵,“胡言乱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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