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筹备上台
许从这一周连大门都没出过，纠正严溪宁的唱法，这一周都不够。严溪宁每次唱，不是忘这个就是忘那个，要不就是自行改编。严溪宁之前的思维都定格了，他中途接手过来，要纠正过来是要费一些时间的。
秦沛澜最近一周很少在家吃饭，好像学校很忙，每天回来也很累，倒头就睡。秦沛澜在餐桌上说过一会儿，说什么，大学就是累的莫名其妙。
秦沛澜也偶尔会提几嘴学校的趣事儿，但是他是走读生，知道的也不多。秦沛澜和他再也没那天晚上那般深刻地探讨了。一是秦沛澜忙着学工商管理的书，二是许从也没空，严溪宁学戏的新方法他还没想出来。他苦恼的话都不愿意多说，尝芳姨做的汤的时候都心不在焉到连苦味就觉不出来了。
“小许，不苦吗？”秦书屿觉得这中药的味儿大的都快飘到院子里了。
他想得太出神了没察觉出来苦，这么一说还真有点苦了，硬着头皮，“不苦，我喝这一周都快适应了。”
说到药苦，秦书屿可想起来了，“慢慢养就好了，非要加这么大量。”她知道了他俩定下了这周六要演出的事，“这么多补药，你饭也不吃多点，身体等时候承受不住了。”
秦沛澜之前只觉得这药味儿越来越重了，不知道许从让芳姨加量了，“你加量了？”
“啊，嗯。”许从点头。
秦沛澜拿出一块糖，“给。今儿班长给我的，家里估计没了，先将就着吃，下午我去买。”
秦书屿一听就精神了，“班长？男的女的？”
“男的。”秦沛澜不正经的说。
虽说他不正经，许从还是被吓到了，差点筷子没拿住。
“切。”秦书屿不兴奋了，“男的也行，你倒是朝家里领啊？半大个小子了，连个女朋友都没。”
秦沛澜笑了，“小姑，人都是希望孩子在自己身边时间长点，你这直接把我往外推了。”又认真地说，“小姑，我才十八。”
“十八怎么了？古代十六都结婚了。我天天无聊死了，你找个女朋友还能陪陪我。”又说，“女大学生多青春阳光啊！又好看！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怎么想的？”
秦沛澜缓缓开口，“那你多去我师娘那走走，同学很好看，只是我没时间谈恋爱也没那心。甭催了您。”
“行行行。”秦书屿不管他了，“快周六了吧，你俩打算说什么？”
没等许从开口，他毫不犹豫，“《论捧逗》。”
秦书屿点点头，“选得不错，这几年没落下啊！”
“落下也得补回来啊。”
秦沛澜加了一块甜味儿茄子给许从，芳姨这药必须饭前喝，导致许从每次吃饭都吃不了多少。
“师哥，多吃点吧，你太瘦了。”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个也不高。”
许从想反驳，他确实瘦，但个不低，只是在他这快一米九的个儿前显得矮，“沛澜。”
“嗯。”
他其实很好奇他的身高，他真没见过这么高的，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你多高？”
“一八\九，前一段学校体测刚量的。”秦沛澜摸了摸自己的腿，“之前在学校打篮球，打的我腿疼了一阵，我以为又要长了，吓我一跳。”
许从笑了，“长个还不好？”
秦沛澜几乎没有思考，“可别长了，再长我估计我哥得在快二十岁中期狂喝牛奶了。”
这句话逗笑了秦书屿，“他高是因为我小时候狂给他灌牛奶，他哥在秦家也没少喝。兄弟俩一个一八\九，一个一九一。这下你俩都比你爸了，我挺想知道我哥见了你会说什么。”
许从没笑，只是淡淡地说，“这是遗传加后来使劲。”
“师哥，你不低，就是我太高了。”秦沛澜语气中带着安慰，丝毫没有显摆的意思。
哪有他这么安慰的？
许从笑了笑，“嗯。”
—
难得秦沛澜今天下午没课，因为他去得晚，这几天几乎都是老师专门给他补课的。
许从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秦沛澜端了一盘提子过来放在桌子上。
他顺势坐到许从旁边，盯了许从一会儿。
刚开始还能当成不在意，但这么长时间，盯得他实在发毛，“…怎么了？”
“师哥，我一直等你问我呢？”秦沛澜一脸认真。
许从发懵，“问什么？”
“啧？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选《论捧逗》？而且，同不同意你还没说呢？”
许从没想到是这个，他一直是被安排的那个，基本没发表过自己的看法，一是自己资历不够，二是跟他搭的人根本没考虑让他说出想法。
他现在可不是没主见的人了，“我想过了，很合适。”
许从其实没想到秦沛澜会选这个，《论捧逗》是传统节目，看起来容易得很，又极其容易逗观众笑。但其实这个节目对捧逗哏之间的配合要求超级高，要演出故意为难，而且还得看出来搭档双方配合的默契。让对方尴尬又不尴尬，一眼看出两人配合默契的内核。
而且，秦沛澜选的这节目极妙，《论捧逗》这节目不像其他，这节目捧逗哏之间的戏份差不多，通过位置转变能够看出捧哏的重要性。
“我认真地想过了，很适合。”许从拿了一颗葡萄，“谢谢你啊，还顾及着我。”
《论捧逗》最能看出一对搭档之间的默契，但秦沛澜选这个不是为了测试许从，也不是为了什么该死的默契。
他就是想让许从拒绝他。
秦沛澜默了一会儿，说：“不是，我选这个是为了让你拒绝我。”
“什么？”许从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秦沛澜叹了口气，“师哥，我要是你的搭档，第一位不是得考虑你吗？不是你的实力还有默契度。”微微皱眉，“哥，你的腿我能让你演这个吗？”
许从微愣，“我不知道你是这么个想法。”
说实话，刚才秦沛澜在餐桌上说出这个的时候，许从根本没考虑他的腿，他还以为秦沛澜和他希望考虑的是默契度。
秦沛澜“啧”了一声，怎么能有人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师哥，你就没考虑过你的腿吗？”
“这不考虑到了吗？”许从笑着说。
秦沛澜叹气，“和人搭档，你这样是会受苦的。”
或者说，做不成自己。
“没事，这不还没演吗？”许从拿了一个提子给他，“那你想演什么？”
秦沛澜说：“师哥想演什么？”
其实决定权都不在秦沛澜手里，许从偏要迎合他。
“……好，我选。”秦沛澜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像个发无名火的孩子。
许从思索了一会儿，“《数来宝》成吗？”
“成。”
许从被他这突变的态度弄笑了，不愧是小孩子，“不问问我会不会快板？”
一听就是逗他的话，秦沛澜笑了笑，“师哥，你骗人特别假。”
“你倒是个能骗人的，之前你说的话，我都被骗到了。”
秦沛澜眉目清秀，笑的时候眼睛透亮，“不对啊，之前的事，我没说过，你也没问，纯属误会。”
“…是。”许从说不过他。
不过，拜师那时候确确实实地让他感受到了自卑。
只是这决定的压制感，在那一天以后就消失了。
莫名其妙的。
“跟路哥报备吧。”许从不紧不慢地说，“离周六也没几天了，我们对对活。”
秦沛澜靠在沙发上，双手随着话语而动，“早说了，我跟路哥说让他先别写到节目单上，杀个措手不及。”
许从动了动腿，“你热血动漫看多了吧。”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不知道是不是考虑多了，但他为了这场演出万无一失只能这么做。
对活这个事急不得，有临台前对的，有提前好几天对的。
不过，在车里对的，许从是头一回经历。
没本，相声演员都知道词，只是演出方式的问题。
“入活，你想怎么入？”许从看他。
秦沛澜脸上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拿你入。”
“我？”
“嗯。”秦沛澜说，“拿你会唱这个点开场。”
许从点点头，“行。”
顺词是没什么大毛病，一些细节他们也说得很好，笑料、包袱、铺垫，许从和他都一一说出来记下了。
唱词这个是《数来宝》的重点，这个节目主要的就是唱。
旧时候，人是即兴编唱，一般是上六下七的上下句式，上下尾句同韵同角。
他们这些新一代的享受着上一辈的恩泽，不用再即兴编唱了。上一辈留下来的曲目也足够他们使用与改编了。
“师哥会几段？”
几段不好说，也没能全记住，许从含糊地说，“没几段。”
秦沛澜是从小学的，几乎能在世上流传的，他都会，
“《同仁堂》。”
“行。”
“《诸葛亮押宝》。”
“行。”
“《火焰山》。”
“行。”
“《从军行》。”
“可以。”
秦沛澜笑了笑，“就这四个吧。”
看了一眼许从的腿说，“师哥，你的腿不行，我们删掉站着的这部分。”
“行。”
除了加包袱那一段，许从都在迎合他。
他叹了口气，“行，走吧。”
车停在巷子外边，秦沛澜看了一眼，眉头微皱，“这怎么这么多人？”
青樾堂外边他就没见过这么多人，他只有一周没来，现在正门前积的全是人，还有…扛着相机的。
这么大阵仗，他有点慌张，“这怎么这么多人？”
“从那天专场之后就是了。”许从答他。
秦沛澜微微低头，“师哥，你不出门，消息还挺灵通的嘛！”
“嗯。”许从沉声说。
秦沛澜锁了门，虽然说他们没演出过，这阵仗要挤过去也是难，“从后门进吧。”
“等等。”
秦沛澜看他，“怎么了？”
许从掏出一个口罩，秦沛澜见状说：“师哥，咱们又不是明星，不至于。”
“想什么呢？”许从仰头递给他，“后门有个小贩，卖东西的时候抽着烟，虽然味不大，还是预防着点。”
秦沛澜接过来却丝毫没有带上的意思，“快到了再给我也成。”
“成什么？万一路上有个吸烟的你就完了。”
许从又掏了一颗棒棒糖，含在嘴里，这已经是第五个了。
“成。我知道了。”秦沛澜用力推动轮椅，“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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