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隐藏角落
从苏碧出来,秦沛澜好像就背上某种责任,那时徐慰尘又小,堂中总共加起来没十个人。
多亏高师叔和师娘的关系,他们买了现在的院子,也来了两三个人。
可这哪能演出啊?
他们没人买票的时候就没法演出,那几年有人买票最多也不超过二十张。
总共排了四场,徐慰尘和庄迟重复一次。
他那时候急,急着想上台说相声。
徐/\\\\/明钧安抚他,让他踏踏实实的学,说都有他呢。
他看到过青樾堂有多难,离了苏碧的日子有多不好过,反正他是不容青樾堂有一点差池了。
小专场那次以后,他一战成名,成为当时最炙手可热的年轻相声演员,票虽然没有大幅度涨,但也是个好兆头。
在光将要给到他们这处暗了许久的角落,秦沛澜走了,杳无音信。
青樾堂的热度也被时间和网络吹散,基本又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小时候都待着会馆里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出来。”程嘉逸续了一杯酒,“我和乔生这么多年都疑惑你怎么不回父母家,每次都是你小姑接你,后来大点了就知道。”撞了一下他的酒杯,“但你那开心的模样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笑笑,“我说了我命好。”
无疑秦沛澜是幸运的,在家的时候,至少那晚之前她没做任何举动,也算保全了他的童年;五岁那年被秦书屿带走以后,他被悉心照顾,还学了相声,没什么不满足的;后来离开家的那四年他遇到了阿婆,更是感受到社会上温暖。
一般偏心的家庭,孩子都会缺爱,可秦沛澜没有,他很早就被人从深渊里拉出来了,除了那天晚上,他遇到的人大部分都是真诚温暖的,让他感受到了满满爱意。
所以他自信、勇敢、大方,对人真诚。
“好与不好都是自己定的,你觉得好就是好。”程嘉逸说,“你妈精神没问题吧。”
他笑了笑,“只要我不出现都挺好的。”
“你说你哪做得不好了?”程嘉逸也有点不懂了,“你真是你妈亲生的?”
秦沛澜点点头,“不然呢。”
程嘉逸嗤笑一声,“操,这世界怎么这么多奇葩的人。”
“多的是。”
想要偏心的人总是会偏心的,就是对好朋友的天平还是还会倾斜呢,更何况他妈呢。
程嘉逸:“现在呢?”
“什么?”
程嘉逸笑,“真跟我装傻?当时为什么走?就是见不到也不用出青樾堂啊?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打架被人抓了,要认领,我小姑来了。”秦沛澜说,“走?当时真的脑子转不动了,就想走,没别的原因。”
他也真的脑子抽了,他感性,早年做事又冲动、想一出是一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钟溪云像是压到他身上的最后一块石头,他做着一些多多少少都有点想着她,可是钟溪云给他胸口来了重重一击,他需要时间消解。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都快半年了,从堂里逃走了,没脸回去。”
程嘉逸点点头,“嗯。”
要他,他也没脸回去。
“许从,你搭档?”程嘉逸问。
秦沛澜不喝酒了,“是。”
“堂里没人了?”
“有。”
“那怎么选了许从?”
“感觉。”
“……”
程嘉逸点点头,“好好说吧。”顿了顿又说,“许从经历过一些事可能有点敏感,你多顾及这点。”
“照顾……”着呢二字还没开口,转了语术,正色道,“什么经历?”
旁人的事,他不会多说。
点到为止是最好的,程嘉逸说:“说来也巧,按时间算,你走了他来了,你回来了,他正好也在青樾堂。”
秦沛澜有点急,“别转移话题。”
“他跟你说过吗?”
秦沛澜摇摇头,“没有。”
“我更不能说了,明摆着就是不想让你知道。”不是他的事,他说了真的是多管闲事了,“而且也不是什么好事,能从苏碧走的,你应该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秦沛澜想起昨天的情形,他微微蹙眉,“网暴?”
程嘉逸没说话。
看来是了。
“看来是了。”秦沛澜微微垂眸,“他真经历不少事啊。”
程嘉逸看他,“你也不少。”
“能别扯我吗。”秦沛澜说。
“行。”
秦沛澜又说,“他最近行为也有点反常,不知道怎么了。”
程嘉逸手一停,“怎么说?”
“…说不出来,我也不懂。”秦沛澜甚至想做一个摊手的表现,“苏碧就不能好好管管?天天出事的谁受得了。”
程嘉逸笑笑,“南庆最火的是苏碧,门槛最低的也是苏碧,能接到商业广告的也是苏碧,出名几率最大的也是苏碧。想赚钱、成名的谁不想来苏碧?”
秦沛澜淡淡的说:“是。”
成名背后的代价呢?没人知道。
“不过,我看青樾堂马上要超过苏碧了。”
秦沛澜笑笑,“比不上,你们人多。”
“现在苏碧里实力强的都凤毛麟角,新来的人浮躁,苗子参差不齐,又都想出名,人多有什么用。”
程嘉逸多少有点黯然神伤。
“嗯。”对苏碧会馆的事他没兴趣,“…我提许从,你又给我掰扯到苏碧会馆了。”
程嘉逸笑出声,“许从,我真不知道怎么说?我跟他不熟,他在苏碧待了一年就走了。”
“你们也真牛逼,一年出什么事儿就能让我搭档被网暴?”他察觉不对,“苏碧不是至少一年才能上台吗?”
“是。”他说,“凡事总有意外么。”
秦沛澜实在不知道跟他谈话这几个小时说了什么,东掰西扯,一个事能聊好几分钟。
他也执拗,怎么弄都不说许从网暴的事。
秦沛澜回雪乡的小屋时候,已经十二点多快一点了,摸着黑找了个床就睡了。
醒来的时候就是快十点了。
他睁眼,许从正在玩斗地主。
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许从看了一眼,“醒了?”
秦沛澜起床气作祟,翻过身去继续睡,冷漠地一句,“没醒。”
“信不信我用腿踢你。”
秦沛澜起床气大,“你试试。”
许从气儿也上来了,睡他床上还这么嚣张,试试就试试。
左脚一出,还没踢到他身上,许从的脚就被他捏住了。
“放开。”
秦沛澜捏得使劲,任他怎么挣脱他都不放。
他不放,许从就掀他被子,这么冷的天,他不信冻不坏他。
许从手还没动,人就被他摁住了,“别动。”
声音是还没睡醒的沙哑,磁性,蛊人。
他被蛊惑了,一动不动。
秦沛澜的手开始不老实的时候,他开始清醒。
“别乱摸。”
秦沛澜蒙着被子,“师哥,该拆石膏了吧。”
算着时间,是到日子了,许从微微动了动腿,“是。”
他放开许从的脚踝,“师哥,你只长腰上的肉?脚踝上一点肉都没。”
“少管闲事。”许从说。
秦沛澜搜了搜太阳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是你搭档,不能是闲事。”
“嗯。”
许从声音淡淡的。
秦沛澜总是这样,他说话让你感觉舒服,做事处处为你着想,让你沉溺于这份好中,又让你不断清醒。
或许这种感觉也只有他有。
“几点了。”
许从瞥了一眼手机,“九点五十。”
秦沛澜磨蹭着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就睡了九个小时。”
许从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还不够?”
“得睡够十个小时才算够。”
许从轻笑,“那你再睡一个小时?”
“今天有事,睡不了了。”秦沛澜揉揉头,“小宁呢?”
许从推开窗户,“早醒了,门口堆雪人呢。”他不由得感叹,“这雪真好看。”
“以前来过吗?”
许从回头,“我?”摇头,“没有。”
“我在这过过一次年,年味老浓了。”秦沛澜尽量把东北人说话腔调学得像一点,“你哪旮瘩的?”
许从觉得好笑,“人东北人是这么说话吗?”
“不知道啊~”
许从笑笑,止住他,“好了你别学了。”
“行啊~”秦沛澜仍旧学,“师哥,今个去医院不去啊?”
许从回头,这张帅脸配这搞笑的东北话,真不怪他笑。
笑完了,两人都觉得笑得肚子疼。
“这屋子,你不是租的吧。”
秦沛澜摇头,“当然不是,谁租得整那么好看。”
“…你别学了!”许从绷住,“你来过?买的?”
“我没那闲钱。”秦沛澜笑,“那四年我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许从疑惑,“那是?”
“以前跟阿婆过年的时候来过一次,阿婆的房子。”
许从微微皱眉,“阿婆?来过年?”
“嗯。来过年。”秦沛澜说,“一个救了我命的阿婆。”
许从不知道这背后的故事,“哦。”
“哦什么哦?”秦沛澜笑笑,“要没有阿婆,你就没搭档了。”
这话…
怎么这么像,你就没老公了呢?
秦沛澜手摁了摁许从的腿,“疼吗?”
他差点骂脏话,“你……”
“行。”秦沛澜像是逗了猫,“我不摸了。前两天我查了,拆了石膏竟然还得一个月才能走路,一个月,师哥,你又得长胖了。”
“……”
他连忙挽回,“师哥,你要是想在这待一个月,我们就在这待一个月。”
许从是真心喜欢这儿,“待半个月吧,半个月后,我拄拐站着跟你说相声。”
“十五天,我等的起,别担心了。”
许从看向他的眼睛,“我等不起了。”
秦沛澜一愣,笑笑,“好,说。”
许从想和秦沛澜说相声,想和他一块站在舞台上。
他从没这么想过。
许从知道自己的感情可能是有个人突然出现对他很好,他把这种感情归为一种他自己的错乱。
回去了就好了,秦沛澜对每个人都是一样好。
他必须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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