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医院里的病患很多，等待排队的时间里林鹊点开了裴姒的某一部电视剧。
这是部青春爱情片，播放量挺高，饶是对电视剧不感兴趣的林鹊也听过这个剧的名字，但也只是听听就过，并没有特地拿来看。
没想到有一天会为了裴姒来看。
这个念头萌发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林鹊越品越不对劲，最后索性把这个念头晃了出去，专注地看着屏幕上的内容。
屏幕上的裴姒还是高中模样，穿着宽大的校服，束着高马尾，漂亮的五官没有任何化妆品的修饰，带着一股青涩的美感。
认识她之后，总被她林姐姐长林姐姐短地叫着，林鹊一直没太多实感，看到这个才察觉裴姒年纪确实不大。
“毛头小孩……”林鹊低喃了句，听到护士在喊她的名字，她把手机收回口袋里，“来了。”
诊疗室里坐着苏匀知。
女人穿着白大褂，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资料，林鹊长指屈起，敲了下她办公桌的桌面，“看什么这么入神？”
苏匀知抬头，稍愣，“你怎么来医院了？”
“受伤了，”林鹊轻咳一声，说这话的时候不敢看苏匀知的眼，总带着一点点的心虚，“刚刚练舞，崴到脚了。”
其实脚伤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药膏有一直在涂，但苏匀知在医院工作，想来见她的话脚伤这个理由也算正当。
“脱鞋，我看看。”
苏匀知走过来，仔仔细细看了遍女人细瘦的脚踝，蹙着的眉尖微微松开，“还好，应该没伤到骨头，吃点药休息几天就好了，这期间就别练舞了。”
“让你看看我就放心了，”林鹊说，“后天我有个演出，你有时间么？”
苏匀知说，“都说了让你别练舞。”
“钱都收了，总不能收钱不办事啊，”林鹊仰起头看着她，“后天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正好来看，反正……你最近不是心情不好么。”
苏匀知说，“在哪？”
“华京大学。”
苏匀知歪了下头，“那不是小裴的学校吗？”
“嗯。”
“我听她前几天说自己在排练东西，大概在那天也会有表演，”苏匀知笑起来，“那正好去看看，你不知道，小裴除了在学校就是去拍戏，让她唱首歌或者跳个舞的机会倒是很少。”
林鹊说，“她不唱跳，排练的是话剧。”
“你怎么知道？”
“……”林鹊说，“排练的时候撞见了。”
苏匀知点了下头，“那还挺巧的。”
巧字其实不太至于，因为每次林鹊跟裴姒见面，都是自己在排练对方在偷看，但如果说不巧的话，林鹊也没想过堂堂大明星会故意追着自己偷看。
于是她点了下头，“是挺巧的。”
“对了，”林鹊临走前说，“你找到房子了吗，没有的话现住在我那里，我房子距离医院不算太远。”
“找到啦，脚都伤成这样了还总惦记着我，”苏匀知推着她往外走，笑着说，“我的事你不用担心，分个手而已又不是天塌了，我找个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林鹊说。
苏匀知也没强求，“行吧，你注意安全。”
林鹊出了医院后，想在手机软件上打辆车，不远处的白色奔驰摁了声喇叭。
林鹊顺着声音看去，对上小西伸出车窗外热烈挥舞的手。
“……”
“你们还没走？”两分钟后，林鹊坐在了奔驰的后座，后座上另一边的裴姒淡笑着应，“有始有终嘛，既然都送到医院了，也该把林姐姐送回家。”
所以自己进医院这半个小时，她们就一直在外面等着么？
林鹊诚恳地道了声谢，裴姒眸光定在她装着药膏的袋子，“这些都是治脚伤的药吗？”
林鹊，“对。”
裴姒说，“我能看看吗？”
林鹊不知道她看这些干什么，但还是把袋子递给她。
裴姒大概只是略略扫了眼，然后把袋子重新还给她，“如果林姐姐伤情很重的话，这几天就不要练舞了。”
“没关系。”林鹊说。
裴姒之后没再说别的，她们把林鹊送到她自己的住所，车子停在公寓楼下，裴姒照旧没下车，只说了句，“林姐姐后天见。”
林鹊微微愣住，随即了然，后天是元旦演出的日子。
“后天见。”她客客气气地回了句。
人消失在视野后，裴姒说了串药名，对小西说，“我刚刚说的都去药房买一遍，还有一些跌打损伤药、云南膏药那些也都买一些，放在我公寓里。”
小西纳闷，“咱们也不跳舞，买那个干嘛？”
“万一有用呢，”裴姒说，“你买就行了。”
……
元旦晚会当天。
裴姒那天有个通告，她去外地参加了品牌活动，在门店里举着香水，脸上挂着相宜的笑容，在摄像机前配合地拍照，结束后订了最近的一趟航班，马不停蹄回了学校。
回去后已经傍晚了，距离演出还有一小时。
裴姒的话剧在节目单里排中等，此刻也不太着急，反倒林鹊的节目排在第一个。
她慢慢悠悠的去了后台，找到舞团的化妆室，在门口揪了其中一个舞蹈演员说，“你们的首席在吗？”
“你说林鹊姐姐吗？”那个女生说，“她早就化好妆了，现在不在化妆室。”
“快要演出了，她不在化妆室还能在哪？”裴姒说。
“林鹊姐姐带了朋友来，现在应该和朋友在一块儿吧，”女生说着犹疑地看着她，“你如果有急事找她，我帮你打个电话。”
“不用，我就是问问。”
林鹊那个所谓的朋友应该就是苏匀知，想起她俩在一块说说笑笑的模样，裴姒就不想去找了，她去了自己的休息室，乔英正在里面和小西聊天，见到她后说，“怎么还穿着这个裙子，去换一件吧。”
裴姒穿的是件很显身段的鱼尾裙，是今天活动时的衣服，结束后连衣服都没换就回来了。
乔英皱着眉念叨，“外面人多，你别总在外面乱晃，不然出了什么事就不好办了。”
“能出什么事儿？”裴姒指尖搭上后背上的拉链，想了想又没动，她出了换衣间，神色轻松地说，“不换了。”
“为啥啊？穿这个多不舒服。”乔英说。
“我穿这个好看吗？”裴姒说。
乔英张张嘴，一直在刷手机的小西跳起来抢话说，“好看！小裴姐你现在都上热搜了，还是第一，底下评论我看了，一条黑评都没，全是夸漂亮的。”
裴姒听完嗯了声，“那走吧。”
“走？”乔英说，“去哪？”
“难得打扮这么好看，给林姐姐也看看，”裴姒还朝小西递过去个眼神，“你说是吧，小西？”
小西满脸激动的表情滞住，然后就是一副习惯到麻木的表情，“……嗯，小裴姐说得对。”
乔英纳闷，“哪个林姐姐？”
小西，“就是小裴姐表姐的朋友。”
乔英想起来了，更纳闷了，“你打扮好看跟她有什么关系，非要给她看看？”
饶是做了裴姒四年经纪人的乔英，敲破脑袋也想不出，裴姒会跟“喜欢”这两个字挂上钩，还喜欢上了她表姐的朋友。
裴姒没有把话说明了的意思。
小西主动解释说，“乔姐你不知道，小裴姐和那个林姐姐关系还挺好的。”
乔英，“她俩才认识多久，这就关系好了？！”
“嗯，”小西艰难找补说，“她俩……一见如故。”
小西说完默默叹口气。
这活儿也太难做了！！
另一边，裴姒边给苏匀知打着电话，边摸去了她们所在的位置，虽然想起她俩单独在一块儿心里不舒服，但存在感该刷还是要刷。
苏匀知说她坐在了礼堂的观众区。
裴姒从礼堂的后门悄悄摸过去，在最后一排见到了苏匀知，却没有见过林鹊，“林姐姐呢？”
“她去准备表演了。”苏匀知说完，借着礼堂明亮的灯光瞧着她，“你今天好漂亮。”
裴姒嘴甜，“没有表姐漂亮。”
“别，我今天妆都没怎么化，黑眼圈都没遮住，”苏匀知笑着拍拍旁边的座位，“先坐着。”
这个座位还有些温度，应该是刚刚林鹊坐过的，裴姒刚坐下来，整个礼堂的灯光黑掉，随后亮了台上的几盏。
演出要开始了，主持人已经念起开场白。
“你就戴着口罩过来，不怕被你那些粉丝看到吗？”苏匀知问。
“没关系，这里面都是学校的人，她们都见过我很多次了，”裴姒看着舞台上准备就绪的那些舞蹈演员，“表姐和林姐姐关系很好？”
“嗯，高中同学。”苏匀知揉了下鼻梁，她似乎有点累，“到了大学就分开了，但这么多年还一直保持着联系，她有什么事都会跟我说，我也是。”
音乐响起，冷蓝色的聚光灯打在领舞的人身上。
裴姒说，“林姐姐今天很漂亮。”
“我也觉得，”苏匀知懒洋洋地支着脑袋，眼里同样闪过一丝惊艳，“小鹊跳舞，是最有魅力的时候。”
林鹊穿的是那天排练时的红裙，妆容和发型和那天不一样，她长长的发丝被白色簪子扎起，妆容因为距离远看不太清楚，只能看清她整个人白的发光。
每个动作被她做的轻盈至极，看起来毫不费力，中间有一段舞者围着她，她在圆圈中心里舞蹈旋转，裙摆在她的动作下绽开，真可谓美人如画。
裴姒忍着拿出手机给她拍照的冲动，点头说，“是很有魅力。”
“追林姐姐的人应该挺多的吧？”她问。
“不知道，”苏匀知想了想说，“反正高中没有，因为她成天泡在练舞室里，别人基本都见不到她。”
裴姒轻轻噢了声，在舞蹈结束后，她从座位上起身，“表姐我先去后台准备了。”
“去吧。”苏匀知说。
后台里人特别多，都是各个院系的学生，有些还拿着装饰品在大声吆喝，裴姒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洗手间里，手指刚才不知道从哪沾上点污垢，水流细细冲刷着。
她挤了点洗手液在手心里，听着走廊里又一阵骚动，裴姒转眸看去，刚刚舞蹈的舞者们正一个个路过。
有几个拐进了洗手间，她们说说笑笑着，明显对刚才的表演很满意，“林鹊姐姐那个大跳你注意到了没，简直完美……”
裴姒没看到林鹊的身影。
她转回脸，水流冲掉手上的泡沫后，抽出张纸巾擦了擦手，正准备离开时，旁边突然多了一抹红色的身影。
裴姒通过镜子看到旁边林鹊的脸，笑了声，“林姐姐好巧，你刚才的表演很完美。”
林鹊似乎没料到在这里碰见她，淡淡道，“谢谢。”
距离近了才发现，林鹊细长的眼尾处缀了个小痣，给柔和的五官添了几分妖艳。
裴姒侧头盯着她看了好几秒，忽然朝她凑近一步。
林鹊抬起眼。
她洗手的动作微微顿住，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似乎是想避让和裴姒靠那么近，但礼貌和教养让她的脚站在原地没动一分。
裴姒也没做什么，只是伸出手，指尖轻拨了下林鹊后颈上散落的几缕发丝，“林姐姐，头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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