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有什么对不起她
“我……”沈路遥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像是被卡住了一般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是有什么事需要我们提供法律服务吗？”莫晴微微欠了欠身，说道，“请移步会议室，我马上安排——”
“学长……陶律师在吗？”沈路遥突兀地打断莫晴的话。
但是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莫晴，转身就要离开。
“哎，小姐……”莫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沈路遥背影一僵，却并没有停下脚步，这里，终究不是她该来的地方，有些人，相见不如怀念。
莫晴并没有追过去，自从陶元纬注资事务所后，绩效是立竿见影的，有不少冲着陶元纬金牌律师的名头而来，他们的业务量大的不行，加班更是常有的事。
如果照这样下去，她就得建议老板多招收几个实习生了。
沈路遥低着头停在电梯前，按下按钮，眼睛盯着上面数字的变化，时刻准备着电梯一来，她就立刻冲进去。不然，见了面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但，不知道她运气好还是差，当电梯门打开出现的人竟是她心心念念的学长。
只是她脚上的动作远比思想来的快，陶元纬迈出电梯的时候就只看到沈路遥逃跑的背影了。
“你等下把这文件复印三份，放我办公桌上，我看了没问题就可以下发了。”陶元纬低头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却看到一个仓皇逃走的背影。
“路遥……是你吗？”陶元纬回头，示意助理离开，他则迈着修长的腿走向她的方向。
沈路遥紧张的拽着自己的衣角，“学长，是我，刚刚……”
陶元纬嘴角勾起一个微笑的弧度，“现在是上班时间，如果叙旧的话可能不太方便，不过，中午我没安排，可以跟你吃饭。”
“真的吗？”沈路遥惊喜的抬头，随后又低下头揪着自己的衣角，手指用力的发白，心里对自己的行为也感到很懊恼。
早知道，不该来的！
“陶律师，原来你们认识。”莫晴走了过来，“这位小姐已经在门口站了足足十分钟，应该是……”
“莫晴，做为一个法律工作者，我不希望从你的嘴里听到应该、可能，大概是……诸如此类的词语。还有，足足十分钟这期间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你应该检讨一下你的工作了。”
陶元纬严厉的话让莫晴有些难堪，也让沈路遥更加不安了。
她到这里来还是打扰到他了吗？
“学长，抱歉。不关这位小姐的事，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我走了，你继续工作吧！”沈路遥又重新走向电梯。
陶元纬目光掠过莫晴落到沈路遥身上，变得意味不明，“既然来了没喝一口水就走，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我多吝啬一样。行了，去准备两杯咖啡，我的照旧，这位小姐的，加奶不加糖，我说的对吗？”
沈路遥点了点头，脸上染上一丝红晕，这么多年过去，他竟然还记得自己的喜好？
脚步声越来越远，她赶紧跟上陶元纬的脚步去了他的办公室。
陶元纬的办公室，跟他人一样，米色窗帘仿佛他温暖明亮的笑，原木色系的办公桌和同色系的沙发，是他温润如玉的性格，还有如沐春风的关怀。
至少，在他的眼里，她没有看到别人眼里的冷漠和刻意讨好。
沈路遥觉得自己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学长，今天来是我唐突了！”沈路遥看着陶元纬的眼睛，想拼命的抓住这最后的温暖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学长……有些事并不是凭我的意愿就可以发生扭转的，是我，没有做到对你的承诺，也对不起之南。”
听到她的话，陶元纬微微皱眉问道：“你有什么事对不起南南的？”
沈路遥红着眼眶摇了摇头：“我不能说，我如果说了就会成为被人唾弃的罪人。学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帮我交给之南吧，也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
说完，她从鼓鼓的包里拿出一个纯白水晶盒子，放到陶元纬的办公桌了。
水晶盒子是透明的，看到里面白色的东西陶元纬脸色大变：“这是，这是……”
沈路遥看了一眼激动之中的他：“我趁他们不注意用面粉换了，也算是我为乐乐为之南做的唯一一件事吧。”
两人的第一次相见她提前跑了，她被陶元纬的疾言厉色怼的字都不敢多说一个，这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母亲来说，是多么不可原谅的事。
林之南那天疯狂的样子吓坏了她，让她又想起在仁爱医院时那可怕的一幕，她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偏生黄秋霞不放过她。
她把这一切都推在了自己身上，认为是她太不给力，导致她颜面尽失。
黄秋霞把她从角落里拖了出来，甩了她一个耳光。
那一巴掌彻底把她打醒了，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又能怎么样，自己已经脏了，配不上光风霁月的他，而他眼中自始至终只有林之南，他是来医院看她的，只是最终，她还是没有压抑住自己的思念，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理由，来见他了。
“学长，乐乐的事我也很遗憾，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陶元纬听到沈路遥的话也是一惊，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到休息室里一声哐当的声响，然后林之南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乐乐的骨灰……这真的是乐乐的骨灰吗？！”林之南捧着那个小小的盒子，眼里的狂喜，让身边的人为之动容！
失而复得，如同在干涸的沙漠中寻得了绿洲，带给她希望！
看着林之南激动的语无伦次的模样，沈路遥心里也不好受，但是面对着她的问话，沈路遥还是点了点头，“这是乐乐的骨灰。”
得到确定的答案，林之南抱着那个木盒子哭得不能自已，“乐乐……我的儿子！你终于又回到妈妈的怀抱了！”
沈路遥张了张嘴，看起来想要说点什么，但是还是垂下双眼，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林之南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不少，小心地捧着怀里的盒子，扑通一声就朝着沈路遥的方向跪了下来，“沈二小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陶元纬有些诧异林之南对沈路遥的称呼，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走到林之南的身边，蹲下，“南南，你这样会吓到路遥的。她这是在帮你，就说明了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存在的不是吗？还有，你不能这么激动，你忘了怀特博士说的话了，你的情绪不能波动过大，否则，会有再次失控的可能。你不记得你之前说过，要做什么事了吗？”
沈路遥真的有些不知所措，面对着身上伤疤无数，看起来也不是怎么清醒的林之南，她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陶元纬把林之南从地上抱了起来，她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短时间内是不会好了。
把林之南放在沙发上坐好后，陶元纬朝沈路遥感谢道，“谢谢你，我替南南谢谢你！”
沈路遥摇摇头，“你替她谢谢我，呵，你们……是我笨，你一直爱她又怎么可能真正释怀，也罢，这七年我对她并不算好，这算是我给她的补偿了，从今以后，两不相欠……”
陶元纬摇摇头，对沈路遥的想法不置可否，“你？”
沈路遥目光转向有些恍惚的林之南，眼中闪过挣扎的意味，张了张嘴却没有勇气把自己想说的说出口。
陶元纬目光一闪，他看到了沈路遥眼中的挣扎和欲言又止。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抱着骨灰盒的林之南身上时，又叹了一口气。他试着将那个盒子从她手里拿出来，可林之南拿的极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她一松手，就又有人从她手里拿走一样。
不得以，他只好说道，“路遥，南南这个样子你也看到了，恐怕短期之内不能从这个里面走出来，改天她好了，我们请你吃饭！”
听到陶元纬的话，沈路遥心中酸涩不止，他说的“我们请你吃饭”，在他眼里，她始终是一个外人。
沈路遥在心里暗暗叹口气，压下自己心头的惆怅，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陶元纬将沈路遥送出公司大门，若有所思看着她的背影，他心中有了主意，乐乐死的蹊跷，虽然被定性为失足落水，但是还是有很多疑点，沈路遥的欲言又止里，一定包含了说不出口的事。
她以前是多么活泼活得恣意的一个千金大小姐。即使沈老去世，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地位。可她极力掩饰的样子，难道，是在保护某人吗？
还有沈明颉，能让他们兄妹二人同时难于启齿的人，只有一个！
想到这里，陶元纬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若真的查明这个事实真相，那么，沈家的人还有什么脸面自称善人？
一个连自己孙子都能下得去手的人，哪里配的上慈善家的称号！
沈路遥，会是他的一个突破点吗？
陶元纬转身回到办公室，看到的就是林之南抱着骨灰盒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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