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破灭

怀瑾抬头，是那天先生的朋友，他一身官服，额前干净只有脑后的辫子末端上挂着一方玉石，怀瑾这次看的清楚，这官服上的不是龙，是莽五爪的莽。

        怀瑾大概猜到了这人是什么身份，但是怀瑾不会行礼，先生从来没让他们行过礼，先生说我们不需要学习这些，这些该被抛弃了。

        “怀瑾？没错吧？”

        怀瑾点头，指了指桌上的字“怀瑾握瑜”

        怀瑾看着这人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世铎”这是他的名字，怀瑾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念出这个名字，怀瑾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直呼他们的名字。

        世铎看出了怀瑾的犹豫，直视怀瑾的眼睛”世铎，我的名字，你叫我世铎也行，大人也行”怀瑾对视不过一秒立马撇开，听完后点头，世铎看到怀瑾的耳朵慢慢红了，将怀瑾拉到自己身前握住怀瑾的手一笔一画的教起了怀瑾。

        怀瑾如惊弓之鸟立马跳出怀抱，先生教自己认字时也从未如此。世铎无奈的笑了笑解释道“你和我弟弟差不多大的年龄，当初我也是这般教他读书认字，看你练字认字，但是笔画有误就想着带你写一遍罢了”怀瑾低着头有些慌张往后退了几步，“看来是我打扰你了，也罢，你练吧。”世铎离开了。

        怀瑾看着纸上的字，世铎和先生的字不一样，世铎的笔锋更凌厉些，像是往外突破，自由洒脱。

        这一次的见面怀瑾怎么也没想过是最后一次，平安哥明明说过先生是好人，是希望百姓过上好日子的维新派。

        怀瑾看着街道上的官兵，想都没想冲回府上，可是来不及了。

        怀瑾冲进先生的书房，只见先生站立在桌前，等待着最终的审判，怀瑾拉着先生就准备跑，张怀安屹立不动，怀瑾着急“先生，那些官兵马上就要到了，先生快走，先生!快走啊！”

        张怀安不动拉开怀瑾的手“怀瑾，我选择了这条路就会走到底，这是我的信仰”

        “我只知道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怀瑾见先生不为所动，想起当初自己逃跑直接被击晕的位置，趁着张怀安不注意直接敲晕了张怀安，拖着张怀安就往外跑，平安闯进来“来不及了”说完立马把张怀安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自己身上。

        “怀瑾，你带先生去后院，躲到马厩后面”怀瑾知道再犹豫他们都没命了，怀瑾给先生涂上泥巴，把先生藏到马厩后面的稻草堆里。

        等怀瑾藏好先生，官兵已经开始了屠杀，怀瑾跑到书房时，见到的只有先生的外套，平安不见了，怀瑾内心恐慌极了，那些刀枪的碰撞声传入耳中，各地一片狼藉，惨叫声一片，怀瑾听着越来越密集的脚步声，给自己脸上涂满鲜血，将衣服撕破，躲入尸体之间。

        那是怀瑾求生欲望最强的一次，怀瑾想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等一切结束，只剩满目疮痍，遍地尸首，怀瑾跌跌撞撞冲向马厩寻找先生，直到找到先生的那一刻，怀瑾瞬间哭了出来，怀瑾又怕又恨，为什么啊，不是说先生是皇上支持的吗？为什么我又没有家了。

        怀瑾把红薯丢进火堆里，回头发现先生已经醒了，先生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看样子是醒来很久了，怀瑾吓坏了赶过去”先生？等会儿红薯就熟了”

        张怀安依旧没有反应，怀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等红薯熟了，怀瑾拨了皮递给张怀安，张怀安闭眼，不为所动，“先生，吃点东西吧”怀瑾把红薯递到张怀安的嘴边，张怀安一把推开怀瑾，眼睛通红的盯着怀瑾，眉头紧皱，浑身上下透出一股肃杀感，同那天怀瑾见到的先生全然不同。

        怀瑾鼻酸，爬起来再次把红薯递给了张怀安，张怀安转过头去，背对着怀瑾，满是落寞。“先生，吃点东西吧，看在这红薯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份上”

        一晚上，张怀安一句话都没有开口，怀瑾神经紧张也没有怎么睡，第二天天还没亮，怀瑾就去地里挖了点红薯，往回跑的路上，看到了通缉令，怀瑾看着画上的人，回去的时候偷了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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