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葬礼

吴邪抬头看着三人，缓缓站起来，众人见状，也赶紧放下碗筷起了身。吴邪好不容易已经止住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掉落了下来。老太太看到吴邪也红了眼圈，加快了脚步往吴山居里面走，吴邪赶紧冲出去，到了老太太面前哭着说：“奶奶，对不起，三叔……”

        老太太伸手替吴邪擦了眼泪，然后摸着他的头说道：“我都知道了，我这次就是来送送三省。”

        吴邪点点头，看着老太太红红的眼圈心疼地说道：“奶奶别太难过，还是要注意身体。”

        老太太便伸手牵住吴邪的手，轻轻拍了拍，说道：“奶奶没事……没事……”

        吴邪压了压心中的难过，又转头对着老太太旁边的夫妻说道：“爸妈，您们先进去坐吧，我来扶奶奶进去。”吴邪父亲微微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长叹了口气，拉住了吴邪母亲先到了厅中坐着。小月见状，赶紧到厨房倒了几杯水放到了桌上，此时，吴邪和老太太也正好慢慢地走到了厅中。

        吴邪扶着老太太坐下，然后坐在了旁边。老太太看了看小月，便问道：“这位小姑娘是……？”

        小月便赶紧开口回答道：“吴奶奶您好，我叫尹南月，是吴邪哥哥的朋友。”

        老太太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继续问道：“尹南月，这个名字好熟悉。噢……我记得很久之前，新月饭店尹淮安，尹老板的二女儿好像也叫这个名字，就是23岁的时候就夭折了。当时人们还在讨论说，这么大个新月饭店，孩子都没养活，甚是奇怪。”

        小月眼中闪出哀伤，然后低着头，轻声说：“尹淮安……他是我父亲。因为一些缘故，父亲对外假称我已死，将我送去了香港。”

        老太太吃了一惊，前倾身子，说道：“小姑娘过来我看看？”小月犹豫着走了过去，老太太起身仔细地看了看小月，然后点着头说道：“神态还挺像你姑奶奶的，我和吴邪他爷爷刚在一起的时候，见过一次你姑奶奶尹新月。人水灵得很，古灵精怪，能说会道，怪不得被佛爷视作珍宝。唉，这些年在香港也是苦了你了。”

        小月轻轻地笑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我自然比不了姑奶奶，小月也不求这种福分，平平淡淡的就好了。”小月端起了桌上的一杯水，继续说道，“吴奶奶，您喝点水吧。”

        老太太接过水，慈祥地摸了摸小月的头，然后坐了回去。吴邪父亲喝了口水，便看着吴邪，说道：“葬礼安排得如何了？”

        吴邪点点头，回答道：“都弄好了，明天我们就早一些就过去。”吴邪的母亲看着他，抹了抹眼泪，说道：“你个孩子，都瘦了。你难受归难受，也得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吴邪也不回答，只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便将头低了下去。胖子见大家都不说话了，便叫着吴邪道：“天真，还不快带上长辈去房间休息着，一直干坐着算怎么回事儿。”

        吴邪听见胖子提醒，便赶紧起身准备带长辈去休息。老太太刚一起身，就踉跄了几步。吴邪慌忙扶住老太太，着急地问道：“奶奶，您没事吧？”

        众人也焦急地围了上来，老太太扶了扶额，然后抬头回答道：“我没事，就是没休息好。”

        “那我先带奶奶去房间休息下吧。”吴邪心疼地顺了顺老太太的背，便扶着老太太去了空房间休息。随后，吴邪从房里出来，带了父亲母亲去了另一间房。

        刚进了屋，吴邪妈妈就拉着吴邪坐到了桌边，说道：“小邪，你好好给我说说，你和小月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啊，人家刚不还说了？朋友啊。”吴邪稍带无奈地回答道。

        “人家一个小姑娘的，住在你吴山居？小邪，不是我说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还天天吊儿郎当的。这么好一个小姑娘能看上你，真是运气了，你怎么感觉还不情不愿的，你还没玩够啊你！”吴邪妈妈伸手点了点吴邪的头说道。

        吴邪撇了撇嘴，叹了口气，说道：“妈，我现在没空想这些。再说了，就像你说的，我还没玩够，行了不？”此时，小月正倒了水准备送到房中，走到屋旁听到吴邪的话，在原地一愣，鼻子开始微微发酸，然后便赶紧转身回了大厅。

        屋中，吴邪爸爸听到吴邪这么说，白了吴邪一眼，然后说道：“你还没玩够啊？你都玩了四十多年了，要不要以后给你棺材里面放点玩具，你下去也玩会儿啊？”

        吴邪便赶紧起身回答道：“错了错了，我就是开个玩笑嘛。你们说的我都记住了，先出去了，你们早点休息。”说完，吴邪就匆匆溜出了门。

        小月忍着眼泪，将水放回厅中的桌子。刚放下，胖子正好洗完碗从厨房出来，看到小月微红的眼眶，便问道：“小月，这是怎么了？”

        小月摇摇头，转身就往房间跑去。刚走没多久，吴邪就到了大厅，顺手端了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坐下准备休息。胖子就坐到了吴邪旁边，问道：“你刚刚看到小月没？”

        吴邪疑惑地摇了摇头，然后皱着眉问道：“没有，怎么了？小月出什么事儿了吗？”

        胖子思索了一会儿，敷衍地说道：“没事，我就问问，早点休息吧。”说完，就起身回了房间，吴邪见状，也站起来跟着离开了大厅。

        第二天清晨，吴邪起得非常早，做好了早餐，然后就去了老太太房间，将老太太扶到饭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到了饭桌前。众人吃完饭后，便分着两辆车出发了。

        到了地方后，吴邪便扶着老太太下了车。吴邪爸妈也走上前扶起老太太往主厅走，四人走在最前面，其余的人安静地跟在后面走着。老太太刚进主厅，抬头就看到正对面中间挂着的两张黑白照片，一张是吴三省，一张是陈文锦，两人都带着内敛的笑容。老太太怔怔地看着照片，眼泪轻轻划过沧桑的面颊。老太太赶紧抬手擦干眼泪，就继续往主厅里走，一直到最前排的椅子上坐着，吴邪爸妈也跟着坐了下来。

        吴邪走到装着吴三省生前物品的棺材前跪了下来，将手边的纸钱往火盆里一张一张往里丢了起来，在场众人不免默默地掉起了眼泪。没过一会儿，道上的人开始陆陆续续来了，胖子和王盟便忙着招呼起了前来吊唁的人。小月和小哥也不知道干什么，只好到了吴邪旁边跟着一起烧起了纸钱。

        不少来吊唁的人，挨着到吴邪这儿安慰，都说着小三爷节哀。吴邪并不抬头亦不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火焰，一刻不停地往火盆里放东西。小月便赶紧起身，替着吴邪一一点头致谢。一直到中午，王盟便将还在厅中的人请到了饭厅，招呼大家吃饭。

        胖子走到吴邪的身后，说道：“天真，吃点东西吧？”

        吴邪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然后回头对身后坐在椅子上的人说道：“你们两个快去吃吧，这几天你们就没怎么吃。别管我，我吃不下。”

        胖子见状，便走过去，拉住小月和小哥的胳膊，说道：“就是，你俩快去吃点。我来陪会儿天真，你们吃完了再来接我的班就是了。”

        小月和小哥这才缓缓起身，一同往饭厅走去。王盟见到小哥和小月进了饭厅，便赶紧放下碗筷，将两人安排到自己身边坐下。小月抬头看了看桌上的人，点点头表示问好，然后就埋头吃了起来。小月和小哥匆匆吃完，小月又打包了一个盒饭，便赶着回到了主厅。胖子见着两人回来，就起身准备出去吃饭。小月径直走到吴邪身边，将盒饭递给吴邪，吴邪接过放在一边，说道：“谢谢，但我真的吃不下。”然后就抬头定定地望着吴三省和陈文锦的照片，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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