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秦闻泽明显感觉在听到“楚唯伊有男朋友”这件事之后，内心开始变得不爽起来，他理了理情绪，声音淡了下来：“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啊……看到唯伊姐在换衣服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秦闻泽眉头一跳，感觉……好像不太对劲，照片？
“照片我没太看清，因为我刚进去唯伊姐就把照片收起来了，不过我扫了一眼，是唯伊姐睡着的时候被拍下的，这种照片，除了男朋友，还会有谁拍呀。”铃铃一脸笃定，侦探上身。
“咳……怎么说呢，”秦闻泽组织了一下语言，露出笑意：“如果真有男朋友，那岂不是更有趣了？”
铃铃傻眼：“啊？”
“别说那么多了，这是我和你唯伊姐的事，先把电话给我，我找她有急事。”秦闻泽内心担心楚唯伊的安全，不想和铃铃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聊下去。
秦闻泽的阴晴不定搞得铃铃心惊肉跳，急忙翻出手机把电话号码展示给他。拿到了楚唯伊的号码后，秦闻泽先存到自己的手机里，然后用诊台座机拨了过去。
响了三声电话就拨通了。
“有什么事？”见来电是医院，楚唯伊以为患者出了什么事情，“需要我现在回去吗？”
秦闻泽听着楚唯伊平静、公事公办的声音，原本提心吊胆的心情一下子就松懈下来，他撩了撩头发：“是我。”
“谁？”开始没有听出来声音，楚唯伊明显疑惑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打电话的人是谁。
“秦闻泽？你怎么用医院的电话打给我，你又闹事了？”
“啧，我在你心里就这么能惹事吗？还不是听到你家里进了贼，我又没有你电话，只能借了医院的座机问问你。”秦闻泽依着诊台桌子，抖着腿。
哟，秦少爷居然在关心我？楚唯伊心里腹诽，手上收拾的动作没有停下，用脸和肩膀夹着手机：“我没事，事情基本解决了，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就挂了吧，我忙着呢。”
就这么不想和我说话吗？秦闻泽咬牙，但是一想到明天，他又笑了：“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提醒护士长，明天记得早点来，不要错过好戏。”
“什么好戏？你又要去揍谁？”
“楚唯伊我警告你，你最好……”
“最好怎么样？”
秦闻泽笑眯眯：“我要是把照片的事告诉铃铃，你觉得医院会不会又掀起新一波的舆论八卦呢？刚才她可是跟我说，那张照片是你男朋友拍的呢……”
“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成了护士长的男朋友的？”
“……”楚唯伊把手里的塑料瓶捏的哗啦哗啦直响。
“秦闻泽，我迟早会在你身上捅一针，让你直接睡到地老天荒！”
挂了电话，秦闻泽心满意足地回到了病房，另一边的楚唯伊则在家里抓狂，好不容易叠好的衣服又被她弄散了。
楚唯伊楼下，一个带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仰头看着她的屋子，眼神阴狠，听见有人走过来，他压低了帽檐转身离开。
走过来的是那对小情侣，男生神采飞扬手舞足蹈：“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们居然会成为证人，警察叔叔对我们的态度这么和蔼！早知道当初我也去考警校好了……”
女生一脸嫌弃地看了这带着眼镜的男生：“就你这近视眼，可算了吧。你这一路上已经叨叨七八遍了，能不能闭嘴，安静一会！”
男生忽然一把拉住女生的手，深情有认真：“亲爱的，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对你大喊大叫了，我要变得优秀，就像那位警察叔叔一样，成为一个为社会发光发热的人！”
“好好，我知道了，这位未来优秀男青年，能不能先回家定个外卖，我快饿死了！”
两人趴着楼梯，男生忽然想起了什么：“不过你说视频里两个人的声音，能分析出来是谁吗？”
没有走出多远的男人停下了脚步，站在暗处看着两个人。
“警察的方式有那么多，肯定能分析出来的，你就别操心了。”女生叹了口气。
“说起来，我的手机被当做证物交上去了，亲爱的，我能不能申请一个新手机呀？”
“看你表现……”
直到两人进了家门，男人才从角落里走出来，皱眉沉思了一会，转身快步离开。
警局，沈清规正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仰着头睡着，张着嘴，腿搭在了桌子上，连韩飞走过来都不知道。
“哐当！”
韩飞把水杯狠狠地撂在沈清规的工位桌上，沈清规吓的从椅子上弹起来，一边擦着口水一边眼神涣散地四处张望：“怎么了？有新进展了？”
韩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沈清规：“沈清规！你能不能清醒一点！现在可是上班时间！你居然在给我打瞌睡！”
“原来是老大啊……”沈清规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我还以为是声音鉴定结果送过来了。”
“这个案子你别查了。”韩飞看了沈清规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虽然才是中年，但脸上因为常年熬夜办案已经多了几条皱纹，韩飞看起来比沈清规还要长一辈，就算没有队长这个头衔，仅凭着那张脸，也很有气场。
沈清规反应了一下，才听明白韩飞说了什么，他有些不解，更多的是急切：“为什么突然不查了？我已经找到重要线索了，而且我敢肯定这个案子背后一定还有更深的东西……”
“就是因为背后有更深的东西，”韩飞打断了沈清规的话，声音里多了些严厉，“所以你不能才继续往下查了。”
韩飞的眼神很复杂，他惜才，他骨子里有股执拗的劲儿，所以他一直都很看重沈清规，但是现在他没办法让沈清规去冒险，他还太年轻。
听明白了韩飞话中的意思，沈清规也冷静了下来，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再抬头的时候眼中一片清明，神情坚定，语气平稳有力。
“老大，我是警察，如果这个社会让警察都怕了，那让其他人怎么办？那些已经被伤害的受害者，那些虽然生活平安但是永远无法预测意外的普通老百姓，那些立志成为‘我们’，视‘我们’为榜样为动力为人生目标的人，他们该怎么办？
“当初在警校毕业的时候，我已经发过誓了，此生都会为了守护人民而与犯罪分子作斗争，绝不退缩。”
韩飞一愣。
沈清规拍了拍胸口，胸前还别着象征着使命的徽章：“老大，我们不能退，退了，就没有别人了。”
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出外勤了，只有他们两个，沈清规的一番话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在这房间里庄重地回荡着。
有人敲响了门，沈清规：“进。”
技术科的人走进来，看到韩飞后点了一下头：“韩队。”韩飞只是点了一下头，没有回话。
技术科：“声音处理结果已经出来了，你要先现在去听一下吗？”
“好。”沈清规面露喜色，抬脚准备跟着技术科的人离开。
出门之前，沈清规回头看着韩飞，笑了笑：“老大，我是你带出来的人，我可不能给你丢脸啊！这案子我是铁了心要查下去，擦屁股的事就辛苦你帮我处理一下了。”
韩飞回头的时候，门口已经没人了，脚步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轻。
“这个混小子……”
拿起电话，韩飞掏出一根烟点上，叼在嘴里：“局长，不知道您有什么苦衷，但是陈世德这案子有疑点，要是糊弄过去，我可是良心不安啊。”
“韩飞，你这是在和我作对吗？”对面传来恼怒的声音。
“不，”韩飞弹了弹烟灰，“是您在和我们当初发誓守护的人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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