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诅咒之王
随着那象征着封印的布条层层脱落，被封存其中的东西也显露出了真容——那是一根枯干的人类手指。
佐佐木下意识地想要尖叫，却察觉到了身边不祥的压抑粘稠的空气，她僵硬地抬起头，在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正探出身子。
“离开这里！”斋藤静自从看见那根手指之后，头就开始隐隐作痛。但是她的理智告诉她，如果放任学姐他们继续发呆，那些丑陋的家伙很可能会使他们殒命。
好像终于被提醒了一样，回过神来的两人捂着嘴惊恐地退出了活动室。斋藤静犹豫了一番，还是把手指连带着已经失效的封印抓进手里。
“短针是十一……现在是几点啦……”
空旷的走廊上传来哗嗒哗嗒的声音。佐佐木满眼惊恐地躲在墙角，井口学长挡在她的身前，试图给她多一点安全感。
斋藤静比他们慢一步出活动室，此时带着被手指吸引而来的怪物奔跑在走廊里，虽然眼角余光注意到了两位学长，但是却没有时间停下脚步。
顺着楼梯一路向上，她感觉自己有些力竭。这些怪物……虽然自己感觉不到危险，但是对佐佐木学姐他们来说一定很恐怖吧。
遗忘了曾经的记忆，并不知道普通人只有在濒死时才能看见咒灵，但是斋藤静还是本能地带着危险源远离了他们。
“玉犬！”
是陌生的声音。
感觉到身后怪物的追势似乎有所减缓，斋藤静终于可以停下脚步略做休息。她回头看去，发现是下午那个穿着外校校服的男生，此时此刻他身侧的两条狗狗正在撕咬吞食着怪物的身躯。
下意识想向对方走过去，但是只来得及听见一声小心，斋藤静就感受到了被怪物缠绕的恶心触感。意识到怪物的目标就是手里的手指，虽然被紧紧缠绕着，但是出乎意料没有即将死亡的预感，她把手指尽量举到了一个不会被怪物吞没的位置。
玻璃破碎的声音。
悠仁这家伙的运动能力真是太强了吧？还有心思分神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虎杖悠仁终于做好了心里建设，可是一破开窗户就看见了被咒灵抓住的静。少年的眼眶通红，眼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竟然仅靠人力就把人从咒灵手上夺回了被抓住的少女。
“虽然很想问你做什么……不过干得好。之前听你说你的同学也可以看见‘怪物’，就是你怀里的这个女生吗？”伏黑惠操纵着玉犬去将咒灵撕扯殆尽。
在医院的时候，他和虎杖悠仁简单地介绍了咒灵之类的常识，没想到对方并不惊讶，反而表示自己有个朋友好像也能看见一些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
一进教学楼他就注意到了大楼里的咒灵都朝着一个方向聚集，上楼的时候也看见了那两个躲在角落里好运地没有性命之忧的普通人。
直到看见少女手里的手指，他才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想必这位就是有可能成为自己同伴的拥有「看见」的才能的少女。
斋藤静脸色还有点运动过度之后不自然的红晕，事实上她的身体差是真的，之前还因为在学校晕倒休学过一段时间。只是短短的一段奔跑，就已经让她的身体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警告。
“谢谢悠仁来救我。”缓过气来的斋藤静第一时间向身侧的好友道谢，“学长他们应该没事吧？”
“没有性命之忧……快逃！”伏黑惠脸色骤变，一把推开了站在身边的虎杖悠仁，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咒灵把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的少女卷走。
“静！”
“「鵺」。”
还没来得及摆好手势，就被咒灵一并抓住，受到主人精神波动的影响，玉犬也消失在原地，重新融入了伏黑惠的影子之中。
“术式断了……”
伏黑惠被诅咒甩到了副楼的天台上，感觉情况有些棘手，下意识看向被咒灵一并带到天台上的少女——名字叫静吗？有点耳熟。
斋藤静此刻并不好受，脑海中的疼痛随着时间愈演愈烈，让她的脸色愈发惨白。怪物的手还在收紧，但是她却始终感受不到恐惧。
“没事吧？”
感受到自己又一次被救下，睁开眼才发现是虎杖一脚把咒灵踹开了。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斋藤静又闭上了眼睛缓解那针刺般的疼痛。
“诅咒只能靠诅咒祓除。没有咒力的人留在这里没有意义。”伏黑惠的声音冷静又平稳，“现在能带着人逃走的只有你了。如果不快点行动的话，大家都会死在这里的。”
“这种事情能麻烦你早点说吗？”
“我早就说过让你快逃了……”
虎杖悠仁从静的手里抽出那根看着风干了很久的手指，垂着头看不清楚神色，“我说，诅咒为什么要冲着这根手指来？”
“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咒力……你做什么？！”
伏黑惠眼看着对方毫不犹豫地吞下了特级咒物。那可是特级咒物，是剧毒，会死的……这家伙是笨蛋吗？等等……没有死？！！
“啊啊，果然……月光还是要亲身感受啊。”眼前的“虎杖悠仁”，不，或许应该叫他特级咒物的受肉。最糟糕的那个可能已经出现了……
“宿傩……”斋藤静脑内的疼痛终于散去，她看着悠仁撕毁了衣物，身上的咒纹是无比熟悉的模样，不属于此身此世的记忆疯狂涌入脑海。
“嗯？”只是心神的一刹那动摇，两面宿傩瞬间就感觉到了身体不再由自己主导。
“你这家伙，给我不要随随便便就抢走别人的身体啊……”虎杖悠仁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就捏住了自己的下巴，“想用我的身体干什么？还给我。”
被抑制住了——
没来得及探究那个熟悉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两面宿傩就被重新压制回了虎杖悠仁的体内。虎杖悠仁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毁，只好停下走向静查看对方状况的脚步。
“不许动。”伏黑惠的声音有些生涩，虽然他也很在意为什么宿傩那么快就被压制住了，但是说不定是伪装……
“你已经不是人了。现在依据咒术规定，将虎杖悠仁——视作「诅咒」祓除。”
“我什么事都没有的。比起这个，大家都遍体鳞伤的，还是赶紧去医院吧。”虎杖悠仁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的无害。但是伏黑惠却没办法判断对面的到底是人还是咒物……
斋藤静此刻终于整理好了混乱的记忆，看着对方身上消退的咒纹，她松了一口气，“咒术师也不能随便地开除别人的人籍吧？”
“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两道声音一高一低几乎同时响起。
斋藤静注意到来的是一个戴着奇怪眼罩看起来像个羽毛球的高个子青年。对方在注视着自己……错觉吗？
“五条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五条悟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恢复了一贯嬉皮笑脸的模样，“我是不想来的啦。不过毕竟是特级咒物，要是丢了上面会很啰嗦的——所以我就过来了，顺便观光一下。”
“所以呢，东西找到了吗？”
“那个——”虎杖悠仁不好意思地举手，“抱歉，被我给吃掉了。”
“真的？”
“真的。”
一瞬间把身体凑的极近，五条悟用六眼观察了一下对方身体里的咒力流动，“嗯——？哈哈，真的有混在里面呢。太逗了。身体有什么异常吗？”
“并没有……”
“你可以和宿傩互换？”
“宿傩？”
“就是你吃掉的那个诅咒啦。”
“啊啊，嗯，应该行。”
把手上拎着的喜久福丢给惠，五条悟原地做了一个热身的动作，“那就10秒吧，10秒后就变回来。”
“可是……”
“没关系，我可是最强的。”
斋藤静听见了他们在讨论要把宿傩放出来的事，猜到这应该是为了测试悠仁是否真的可以压制宿傩。默默地靠近了抱着喜久福一脸难以置信的少年。
“你好？”
斋藤静冲对方友善地笑了一下，一下子打断了伏黑惠质问那个不靠谱教师的思路。
“你好。我是伏黑惠。”伏黑惠想了想还是简单做了自我介绍，毕竟对方可能之后会变成同学……
“我叫斋藤静。”注意到伏黑惠的视线盯着那边尘土飞扬的战斗，她声音有点低，“没关系，悠仁一定会赢的。”
伏黑惠闻言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身侧的人，对上的却是对方清澈的翠绿眼眸，越来越熟悉了……好奇怪，总觉得自己应该见过对方似的。
“我给你治疗一下吧。”没觉得拥有反转术式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毕竟在她现在恢复的记忆里，反转术式是一个大家都会的技能。不管是宿傩，还是里梅……
感受到自己好转的伤势，伏黑惠这下子知道对方应该一定以及肯定会被吸纳为高专的学生了。对影子天生比较敏感的他注意到对方使用术式的时候，地上的影子好像动了一下。
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那边的战斗似乎也见了分晓。尘土散开，处于受肉状态的“虎杖悠仁”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转过身就想向这边走过来。
再一次被眼前的咒术师拦下，两面宿傩的耐心有点消耗殆尽了，“咒术师，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这么麻烦啊。别拦着我——”
“7,8,9……差不多要到时间了。”
“什么……？”
又来了，那种感觉，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占据不了呢……
“哇，没事吧。”一眼就注意到了天台上巨大的破坏，虎杖悠仁愣愣地发问。
“好神奇，你真的能把控的住啊。”
“不过有点吵就是了……”虎杖悠仁脑子里回荡着两面宿傩的声音，对方要求他过去确认静的情况——他也想过去啊，但是不是怪他把自己衣服撕了吗？而且总感觉不能让这家伙靠近静……
五条悟开口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不过这就搞定了，也算奇迹。”
伸手弄晕了对方，接住这具软软瘫倒的身体。这才光明正大地转过身看向天台上剩余的两人，“如果醒来的时候宿傩没有夺走他的身体的话，那他可能真的有成为容器的资质。那么，提问:该如何处置他呢？”
“就算他真的是当容器的料……按照咒术规定，他应该被处死，但是！我不想让他死。”伏黑惠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决心。
“私情？”
“是私情，请想想办法。”
“既然是可爱的学生的请求，那就没办法了。不过本来我也……”五条悟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只是把人抗在肩上，然后一手一个拎着人瞬移回了高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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