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少年院
五条悟笑眯眯地目送两位学生进入大楼。边上的伏黑惠终于忍不住开口，“虎杖还需要人看着吧，而且钉崎是有经验的吧，还有必要进行测试吗？”
“诅咒由人心所生。”五条悟语气淡淡，“人越多诅咒也更多更强，地方和东京的咒灵不是一个级别的，我说的等级不是单纯指咒力的总量。「狡猾程度」，智慧的野兽有时会把残酷的天平推到你面前。”
“至于虎杖——我是为了锻炼他的咒术和咒力使用啦～”
我只是，单纯有些不爽——
伏黑惠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大楼，“但是如果他把宿傩放出来的话……”
“要相信悠仁。”斋藤静的声音很镇定，“悠仁是不会把宿傩放出来的。上次……他也是用自己的力量在战斗。”
五条悟没说话，像是也默认了斋藤静的说法。但是伏黑惠还是有些担心，今天他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还是跟进去注意情况吧。
“要是伏黑进去了，测试的目的就达不到了吧。”
闻言，伏黑惠坐回原地，有点懊恼。
突然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他一抬头就看见少了一只胳膊的咒灵破窗而出，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摆出战斗的姿态。咒灵在半空中被凭空出现的刺刺穿，连惨叫都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就消散在了空中。
“不错啊，也挺疯狂的呢。”五条悟站起身来迎接完成了实地测试的学生们。
“你们辛苦啦。”五条悟把两人救下的孩子交给辅助监督，“孩子会由辅助监督负责送回家，现在一起去吃饭吧。”
“寿司！”
“不要啦，那个昨天已经吃过了。我们去吃牛排吧牛排。”
“诶，伏黑怎么了？”
“因为没机会出场正在闹脾气呢。”
“噗——像小孩一样。”
“可能是饿了也说不定……”
正午的阳光已经带了一点夏天的炙热，斋藤静稍微落后了笑闹着感情已经变得更加融洽的同期们半步。腹中再一次传来饥饿的感觉，那种感觉仿佛透过脆弱的□□在灼烧着她的灵魂。
风从身侧吹过，垂下头挽起吹乱的发丝的斋藤静注意到了自己影子的扭动。再等一等……也许，这一次可以打破诅咒也说不定。
斋藤静的思绪飘向千年之前。
孤身一人降落在平安京的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腹中的饥饿感不管如何进食都无法消减——直到那一天。
“是两面宿傩！！”
街道上人流奔涌，好像一条湍急的河流，本该被裹挟着一同离开的斋藤静却如磐石一般站在原地。她的影子翻涌着分隔她与他人之间的距离。
脸上，露出的手腕上，到处都附着黑色的咒纹的两面四手的鬼神注意到了这个一动不动地用沉静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女人。她的身上还穿着白绯相间的巫女服，但是手里没有武器，也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态势。
也许只有那张脸和那双清澈见底的碧色眼眸能稍微符合一些她巫女的身份。
“巫女？”
斋藤静感受着自己灵魂上稍微被填满一些的饥渴，没有反驳对方的话语——虽然她只是暂时被神社的巫女收留所以才因为没有自己的衣服穿着巫女的服饰。
也许巫女想让她当自己的继承者吧——不过一切都随着两面宿傩的到来而改变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杀了这没有跪拜叩首而是直视着他的“巫女”。
这就是「巫女」与鬼神的初遇。
那一次死亡之后，她终于回忆起来此身天生带有的诅咒。也许是以能够轻易获得他人喜爱作为「奖励」，她灵魂的饥渴只能由爱来填补。
如何养好一朵娇贵的花朵呢？
要纯粹的爱。
要完整的爱。
要永不消减绵绵不断绝无二心的爱。
可是鬼神是没有爱的。
但是诅咒的可怕之处也许就在于，它会一丝不苟地履行所谓爱永远比死亡来迟一步的谶语。所以千年之后的现在——即使是诅咒之王，也能产生「爱」这种珍贵的情绪。
2018年7月
西东京市，英集少年院，运动场上空。
特级假想咒灵（名称未定）
该咒胎被数名非术师目击，事态紧急，决定派遣高专四名一年级生赶赴此地。
其中一名，死亡。
“我们的「窗口」在大约三小时前确认了咒胎的出现，避难人数达到九成的时候，依据现场情况对设施进行了封锁。「受刑再院者第二宿舍」的五名在院者目前仍与咒灵滞留在设施内。”伊地知洁高给几人介绍着情况，“咒胎如果是能完全变成变态的类型，预计会生成特级咒灵。”
“我说，我还没搞清楚什么是特级……”虎杖悠仁还不太清楚具体的等级划分，但是此时也没有什么时间解释。
伊地知洁高简单地做了一个类比，然后继续说道，“本来应该派遣与咒灵同等级的术师来处理。但是五条先生被派去出差了，这次情况紧急又异常——所以请记住：绝对不要战斗。遇到特级咒灵，只有死或者逃两个选项。”
“遵从自己的恐惧。你们的任务只是确认幸存者情况然后将人救出。”
“真的还有「幸存者」吗？”斋藤静看向那边在警戒线处流着泪询问自己儿子情况的中年妇女。这样啊，即使是犯罪者，也会有人为他担忧落泪……
“我们一定会把人救出来的！”虎杖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喊道。
“那是自然。”
斋藤静没有附和几位同期的话，只是略带忧愁地看了一眼空中的咒胎。总感觉这次的任务，到处都充满了古怪。幸存者……在术师都只能逃跑的情况下，还会有幸存者吗？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皆尽祓褉。」
黑色的帐悄然落下。少年院里的光线一下子变得昏暗起来。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斋藤静默默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
“「玉犬」”伏黑惠召唤出了之前见过的式神，“如果有诅咒靠近，它会告诉我们的。”
“走吧。”
伴随着大门合上的声音，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少年院内部本该冰冷严肃的建筑风格，而是无穷无尽，螺旋上升的公寓。
“什么鬼？！这不是两层楼的宿舍吗？”
“白痴，这叫跃层式公寓。”
“不对……”伏黑惠猛地回头看去，“门呢？！”
如此庞大的咒力构成的生得领域，伏黑惠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的脸色不由得又难看了几分，蹲下身安抚了一下躁动不安的玉犬，他低声确认，“能行吗？”
虎杖和钉崎还在惊讶为什么刚刚进来的时候还在的门会突然消失，伏黑惠已经站起身来，“没关系，玉犬记得进入的地方的气味。”
“像真正的狗狗一样啊。”
斋藤静温柔地抚过玉犬的头。钉崎激动地抱住玉犬说要给它吃肉干。伏黑惠无语地提醒他们多少有点紧张感。
“伏黑果然还是最可靠了。”虎杖悠仁并不清楚咒术界的常识，所以此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多亏有你，里面的人有救了，还有我也是被你救下的。”
随着几人探索的脚步，残破不堪的尸体出现在了几人的眼前。
“太惨了……应该是三人吧。”
虎杖悠仁咬着牙在尸体中间翻找，直到看见那个菜只听过一次的名字，“是那个人的儿子，我要把这具遗体带回去。脸还算完好，死不见尸的话，作为家人是无法接受的吧。”
“可是——”
“还有两个人的生死需要确认，先别管遗体了。”
“一回头就没路了，之后就没法回来……”
“不是「之后回来」，我是让你「别管」。本来就不是多么想救这些人，死了我就更不想管。”
那边的少年还在为了该不该把遗体带回给死者的家属而争论，斋藤静却已经先一步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她刚想开口提醒他们，却被突然出现在脚下的黑洞吞噬了身影。
“静！”钉崎野蔷薇的声音唤回了两人的注意。
伏黑惠恍然回头，却没有看见本该安静地站在那里的少女。玉犬！雪白毛色的玉犬的头颅被镶嵌在墙上，那死不瞑目的眼睛仿佛是凶手在嘲弄他们的天真。
“我说你们——”钉崎怒气冲冲地看着愣在原地的两人，“吵架也应该看看场合吧？不管你们怎么样，我要先去找静。我早就说了，这帮男生里头没有一个可靠的。”
“虎杖！！快跑！！”伏黑惠尽全力地冲着对方大喊，下一秒就觉得自己被特级咒灵压的无法动弹。钉崎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和斋藤一样消失在聊原地……可恶，动啊，动起来啊！
另一边。
被黑洞吞噬的一瞬间，斋藤静脑海里划过的想法大概是——「不死」真是方便的特性。
周身一片漆黑，没有光线，也就没有影子。斋藤静在刚刚扭伤了脚踝——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让一个明显应该充当后勤的学生来执行这种任务。
没过多久，随着黑暗中亮起的无数面具，钉崎野蔷薇被扔到了她的身边。
“怎么会这么多？！”钉崎还没有站稳就看见了眼前密密麻麻的咒灵。
斋藤静此时此刻能够调用的咒力并不多，但是对付眼前弱小的咒灵勉强足够。可惜这些咒灵的恐怖之处并不是它们的实力强大，而是它们几乎无穷无尽的数量。
钉崎很快用完了所有的钉子。本来也是作为辅助攻击的斋藤静无法击杀越来越多的咒灵。最后两个人只能一起被咒灵抓在手里。在被放入咒灵口中变成小点心的前一刻，突然有光照了进来。
“静！钉崎！”伏黑惠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称呼，而是先让自己的式神将人解救了出来。斋藤静因为疼痛而小声抽气，但是还是尽力先给边上的钉崎使用了反转术式。
“我们先出去。”
有玉犬在，几人成功地离开了生得领域的范围。伏黑惠转身就想朝着虎杖的方向走去，在玉犬长长的呼啸声后——两面宿傩，释放。
“你小子，真是越看越可恨呀。”
终于再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两面宿傩暂时没有对付新生的特级的打算。通过束缚传递过来的生命波动还很稳定，所以他难得有点心思教导「后辈」。
“你等一下，我在思考。”宿傩伸手拍了拍身侧的特级咒灵，“我要去杀了那个小鬼，你也来吧。”
真是让人烦躁的感觉……巫女，这千年来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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