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混合体
“「存活」还是「死亡」？”五条悟听见这个问题忍不住笑出了声，“别在意别在意——只是，那群老家伙还不值得如此谨慎。他们不是喜欢试探别人的底线吗？很快就会有人负责教育他们了。”
斋藤静有些困惑，她本以为高层能够如此轻易地给一年级的学生们安排高危任务，是因为背后有所依仗，至少刚刚五条悟确实做出了「不予追究」态度的发言。
会和「夏油杰」有关吗？
这个只听过一次的名字，却不知道为什么深深地刻在了静的脑海里。高专众人里面，至少是东京高专，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会是京都吗？还是说……诅咒师！
“好啦，别愁眉苦脸的啦。”五条悟笑嘻嘻地凑近了斋藤静，“快回宿舍去换身衣服。有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哦。”
等到斋藤静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确认对方不会听见这边的声音，五条悟才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个没有存在通讯录里却烂熟于心的号码。
家入硝子识趣地走出去回避这两人之间充满火药味的交流，在关门的前一瞬，她又想起了什么，“悟，记得好好培养宿傩的容器的咒力使用，你也不想总是在他那里看见宿傩吧？”
五条悟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两个小时后。
“所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任务……”斋藤静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就是陪你来吃甜品？！”
斋藤静预想过许多种可能，但是失去了高专时期的记忆的她显然还不够了解五条悟，虽然第一次见面留下了不靠谱的印象——但是！她也没想到对方所谓的重要任务居然是陪他打卡网红甜品店！
“没办法嘛～这家店的限售甜品规定只有情侣才可以购买，硝子又不愿意陪我来。”五条悟故作委屈地眨了眨眼睛，“满足【最强】的需求，也是重要的任务哦。”
听着耳边女孩子们压抑的惊呼，斋藤静仔细端详了一下凑得极近的这张脸，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确有顶着28岁的“高龄”撒娇的成本。童颜真好啊。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分我一半。”斋藤静眼不见心不烦地别过头，还不忘把对方面前还没动过的甜品移到自己面前，“伏黑应该没事了吧？我当时只顾着悠仁那边的情况，没有注意他。”
她对影子之后的事都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她清楚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只要「饲主」没事，其他可能造成的伤亡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五条悟坐回原处，挑了挑眉，“原来静你不记得具体情况了吗？虽然当时动静挺大的，但是惠毫发无损哦。”
斋藤静瞳孔有一瞬间不自然的放大，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刻意保护一个并非「饲主」的人。回想起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她终于确定，在进入高专之前，一定还有一段记忆被她弄丢了，而这段记忆就是促使她违背本性的理由。
看起来很惊讶啊，静。五条悟注意到对方脸上表情的微妙变化，所以说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危急时刻完全不在意他人的死活，事后才会想起来关心一下。
作为可能唯一明白对方暴走时为什么刻意避开了惠的人，五条悟并没有戳穿一切的打算。那种烂人……死都死了，就没必要凑过来占据别人的心神了。
电话突然响起，接起来之后是对面辅助监督颤颤巍巍的声音，“在仙台这边发现了人与咒灵的混合体。”
“对方还保留有人类的理智……现在它指名要见斋藤小姐。”
“已经达到了特级咒灵的水准，五条先生……”
斋藤静隐约听见自己的名字，疑惑地看向那边。找自己的吗？为什么电话会打给五条悟。注意到五条悟脸上的神色变化，她没有立刻发问。
“静。”五条悟挂断了电话，“这下子，可真有任务需要你到场了。”
人与咒灵的混合体。
据他所知，这样明目张胆的实验产物，上一次出现还是加茂宪伦制造的九相图。难道有人继承了那家伙的研究成果吗？
真是不省心啊。御、三、家。
仙台。
兴致缺缺地看着窗外，斋藤静发现这条路似乎越走越眼熟了，“为什么车是朝着我家那边开的？如果是祓除任务，这边没有设立帐是怎么回事。”
“你认识松崎凉也吗？”五条悟一目十行看完了调查报告，“应该认识吧，毕竟那可是你的前任。”
斋藤静露出你在说什么的表情，“虽然不想承认自己曾经和那种家伙在一起过，但是我的前男友叫松崎和也，凉也是那家伙的双胞胎弟弟。”
五条悟将手机屏幕在斋藤静的眼前一晃而过，“这么说可能有点吓人。但是，静，松崎和也十年前就死了。大银行家长子被绑匪撕票的新闻，现在还可以查到哦。”
“我很确定他们不是同一个人。”斋藤静只是坚定地复述了一遍自己的观点，“所以这次的任务和凉也那家伙有关吗？”
“他好像被改造成麻烦的混合体了，现在正吵着要见你呢。”五条悟说话的语调轻快，脸色却是与之不符的阴沉，“至于双胞胎之谜——你不如去问问其他认识「松崎和也」的人。”
佐佐木宅。
“学姐，你还记得松崎和也吗？”斋藤静一直知道隔壁家的这个姐姐对自己有着极强的责任心，当时知道松崎和也拿自己的打赌的事，也是因为对方听见了传言跑过来告诉自己。
如果说明确认识「松崎和也」的人，也只有佐佐木一人了。
“静，你是不是记性变差了？”佐佐木学姐看见静平安无事还挺高兴的，这会儿正给人倒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大麦茶。
清透的黑褐色液体倾倒进玻璃杯里，杯壁很快就凝出了一片水雾。
“那家伙的名字，不是叫凉也吗？”
尘埃落定。
斋藤静捧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淡淡的焦香味在口中弥漫开来，“谢谢学姐。因为那家伙实在太让人生气了，不仅拿我打赌，还在白色情人节那天和我提出分手放了我的鸽子，所以我总是没办法记清楚他的名字。”
佐佐木有些担心地看了静一眼，不过想起刚刚送对方过来的白毛帅哥，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静怎么会突然问起那家伙的事？”
“不是说分手之后，过得好的人要找过得不好的人炫耀嘛。”斋藤静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出了谎话，“因为找到了比那家伙强一百倍的男朋友，所以我要找他好好炫耀一下？”
难道看见斋藤静如此促狭的样子，佐佐木没有继续多问，转而问起其他事情，“说起来之前那件事之后你和虎杖就都转学去东京了，在新学校过的怎么样？”
“还不错，同学都很友善，学校环境也很好，老师也很厉害，校医还是一个大美人哦。”斋藤静修饰了一下自己的转学生活。
“诶——那静你的学校很不错嘛。杉泽那个秃头还有啤酒肚的校医我真的是受够了。上次我膝盖摔伤了去医务室，如果没有井口在边上看着，我都怀疑他会不会直接摸上来。”
久别重逢的两人保持着一个听一个说的模式，直到临近了晚饭时间，斋藤静才婉拒对方留自己吃晚饭的邀约离开了佐佐木宅。
五条悟在车上坐着，出乎意料地坐在驾驶座，斋藤静上车的时候，他正在敷衍地应付着被他打发走的辅助监督的催促，“怎么样？确认过了吗？”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不算早。只是有点奇怪罢了，毕竟之前那么长时间里，松崎和也都是一个有血有肉存在着的人。突然变成过世十年的死人，太好笑了吧。”
斋藤静没有回话。
很巧，他们到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帐和黑暗融为一体，只有穿过的时候隐隐有些感觉。从外面远远看去，那座大楼上下都被浓厚的咒力包裹，看起来像个巨大的「茧」。
“……凉也他在上面吗？”
“如果你要问的是你认识的那个松崎凉也，我猜他现在已经死翘翘啦～”六眼的视野里，那些咒力涌动着正在孵化什么，之前看见的混合体也许只是一个过渡态……
斋藤静沉默了一瞬，“我依旧认为他们是两个人。只是也许我认识的那个确实是幽灵吧……”
没有走楼梯，五条悟选择了带着人直接飞到目标所在的楼梯。一脚踹碎了玻璃，房间里显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勉强维持着人形的特级咒灵。
“静……”
对方粗糙喑哑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出一点熟悉的感觉。
斋藤静的神色是奇异的柔和，“和也，为什么要给我添麻烦呢？”
“对……不起……”特级咒灵的人形愈发溃散，应该曾经是眼睛的地方现在是翻涌着咒力的黑洞，从黑洞里滴落的是粘稠的黑色液体。
“我原谅你了。”斋藤静语气越发轻柔，“所以和也你可以告诉我吗？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五条悟静静地看着对方相当于诱哄的行为，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好像他的任务只是带她过来一趟一样——但是谁都知道他应该负责的是立刻祓除咒灵。
咒灵的声音已经越发脱离了人类的语言，带着仿佛喉咙破洞一样的嘶嘶声，“……缝合线……血……”
还没有完整说完一句话，咒灵就已经彻底丧失了可称之为人类理智的东西。比起那些可以模仿使用人类的特级咒灵，这可悲的实验产物反而只有庞大的咒灵达到了特级的判定范畴。
「茧」碎裂了。
站在远处的「窗」的人员看着碎裂的「茧」，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毛毛虫会破茧成蝶……谁知道这个纯粹咒力构成的「茧」又会孵化出什么怪物！五条悟不是在上面吗？他难道没有控制住现场的情况？
恐惧是会传染的。从第一个人开始，越来越多的人露出了恐慌的表情。他们不知道，如果【最强】都无法控制事态的话，他们还有什么手段可以制止这一切……
“真是可悲啊。”不知道是谁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用继续观察了，实验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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