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谁会用生命来赎罪
林立回到宿舍，刚想躺下休息一会，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当然，还有欧阳菲那甜甜的一声师兄。
林立摇了摇头，他现在真的觉得有必要好好地跟欧阳菲谈一谈，告诉欧阳菲自己对她真没有她想要的那种感觉。
“师兄，洛队留你下来说什么了？”欧阳菲一边把便当盒拿出来，一边问林立。
这让林立又有了一瞬间的迷惑，人家一来就谈工作，哪有什么儿女情长的，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来，这是我家阿姨煲的蘑菇鸡汤，太多了，我就送到队里去准备给我和洛队喝，谁知道洛队说你已经回来了。”
好吧，也不是专门给我喝的。
林立一边在心里自我劝慰着，一边接过了欧阳菲递来的鸡汤。
他来到苏城这两年多，要么吃汉堡，要么吃快餐，可是很久没有享受这么美味的鸡汤了。
看林立喝得开心，欧阳菲抿着嘴在笑：“师兄，你慢慢喝，这里还有呢，满满一瓶呢。”
“你不是说，给了洛队一半了？”林立抹了抹嘴。
“那洛队说，他年纪大了，不能喝油腻的东西，所以，就让我全都带来给你了。”欧阳菲一边说着，一边又飞快地给林立盛上了碗。
林立的担心就爬上了心头。
但鸡汤是无辜的，放凉了就会失去它的鲜美味道了，怎么样也不能辜负它的牺牲啊。
这样想着，林立，又扑哧扑哧喝了个底朝天。
“师兄，好喝吗？明天我再给你做。”欧阳菲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露陷了，脸刷的一下红起来，立即呈现出一副小女子的娇羞样来。
林立连忙拒绝，他实在不能再欺骗自己了，他必须得和欧阳菲说清楚。
“师兄，”林立还没开口，欧阳菲已经叫了起来，“师兄，你还会画画啊，师兄，你真是全能啊，只是这画……”
林立笑了起来：“这画是不是连小学生的水平都没有啊。”
“呵呵，师兄你在是画漫画，显得幼稚一点，很正常。”欧阳菲尴尬地笑着，“不过，师兄，你画的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啊。”
“眼熟？”林立立即放下碗，“师妹，我记得你小时候学过画画，这样吧，我来讲，你帮我把这个人画出来。”
这下欧阳菲开心了，能帮林立做事，是她最开心的事了。
欧阳菲果然不亏为练过的，林立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能在画上体现出来，不一会儿，一个眼露凶光的健硕男人就跃然纸上。
“看看，熟悉吗？想想是谁？”林立将画放在欧阳菲的面前，迫切问道。
“让我想想。”欧阳菲咬着嘴唇，站起身，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林立的宿舍实在是不大，欧阳菲好几次都碰到了桌椅，她疼得皱了一下眉，却没有停止继续想。
终于，她走累了，坐了下来，咬起自己的手指。突然，她站了起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想起来了，这个人曾经在一次抗议活动里出现过，当时这事很轰动，还上了地方头条。你等一下……”
欧阳菲说着，打开了她的手机，翻出了今日头条，刷刷刷几个字输入搜索，很快就打开了一个页面。
林立看到那条新闻的大标题：“女孩感冒送医院，输液时停止呼吸。”
他飞快地浏览了一下新闻。
事情发生在两年前，时间，竟和自己搞乱的那件毒品案相差不了几天。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因为感冒送到了苏城仁清医院，那是苏城市唯一一家私人医院。
医院让给孩子输液，护干给孩子扎针后，就让孩子的母亲看着孩子输液了。结果，孩子的母亲可能太累了，竟然搂着孩子睡着了，导致她没有注意到孩子在输液过程中小脸发白，呼吸急促，等发现不对劲，将孩子送进抢救室抢救时，已经晚了，终究还是抢救无效死亡。
当时家属怀疑医院给孩子用错了药，但最终的调查结局却是帮孩子输液的那个护士，刚刚来实习没经验，因为自己的疏忽拿错了药。
那实习护士认下了所有的罪，被医院开除，好像还被判了六个月的刑。
但家属并不满意这种处理结果，他们认为医院在找人背锅，发动亲戚朋友在仁清医院门前示威了三天三夜。
林立看完了新闻，目光又落在那张照片上。
照片上高举“还我女儿”牌子的男人，和欧阳菲画的画中人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充满了恨怒的眼睛。
“你有李海诚的电话吗？”林立问欧阳菲。
“有啊，你们每个人的电话我都有。”
“那快帮我打一个电话给他，让他带着他那万能电脑来我这里。”
“师兄，你想让海诚帮你查什么？”欧阳菲一边打电话，一边焦虑地看着林立，“你是不是从这新闻里想到什么了啊？”
“对，我怀疑，何姑娘，就是当时的那个实习护士。”
“你是说，杀死何姑娘的是那小女孩的父亲，他是为了复仇？”欧阳菲惊诧得连电话接通了也不知道，目瞪口呆地看着林立。
“菲姐，菲姐。”李海诚着急的声音在电话里传来，欧阳菲才醒悟过来。
没到十分钟，李海诚就赶过来了。
他和林立一样住在刑警大队的宿舍里，又听得欧阳菲的声音很是紧张，几乎是飞奔而来的。
“菲姐，林哥。”李海诚将电脑往他们两面前一放，“你们猜得没错，何春花的确是在仁清医院做过护士，她当时不叫何春花，叫何丽丽。而且，她那时候长得很清秀，大家都说她是仁清之花。”
林立和欧阳菲定眼一看，果然，电脑里的何丽丽身姿婀娜，脸上的笑充满了自信和温暖，那双眼睛，带着笑意，能让人瞬间治愈心中的忧伤。
“那件医疗事故里被开除判刑的女护士是不是她？”
“应该是的。”李海诚的手在键盘上又敲打了几下，“那件事是2018年3月份发生的，四月，法院有了判决，四月后，何丽丽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等她再出现时，已经变成了何春花。”
“莫院长说，何春花是三个月前才来养老院的，海诚你查一下，她出狱到去养老家这段时间里，都在干什么？”
很快，李海城就有了答案：“我在省城的医院里找到了一份何丽丽的诊疗记录，她，她生病了。”
李海诚的声音低了许多，林立将李海诚打出来的诊疗记录拿在手中，心头也是一寒。
何丽丽，才不过二十五岁的何丽丽，竟然得了血癌。
“就算没有这次意外，她可能也只能活到七八月份了。”欧阳菲无限感伤，“她是真的想赎罪啊，所以，才会来到养老院照顾老人们。”
赎罪？林立咀嚼着欧阳菲说的这两个字，他的脑海里突然间有了另外的想法。
不，这不太可能，谁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去赎罪呢，哪怕只有几个月的命，那也是命啊。
“师兄，你在想什么？”欧阳菲见林立的身子微微在颤抖，又见他按着自己的脑袋紧皱着眉头，眼神更是迷离而忧伤，不由担心地问了起来。
“我没事，我只是有一个想法，海诚，你再帮我查一下。何春花，也就是何丽丽有没有立任何的遗嘱。”
“林哥，你真是神了。她真的立了一个遗嘱，帮她做公证的是苏城市天目律师事务所。”
“天目律师？”林立又一次蹙眉思索起来，他让李海诚将电脑浏览页面再次转到新闻那页，将那页的内容全都打印了出来。
林立的手指在新闻上快速地移动，终于停下了。
“你们看，两年前的案子，帮孩子的父母起诉仁清医院的那个律师，是天目律师事务所的。”
屋子里安静极了，三个人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但谁也不敢把那个答案吐出来，一旦这答案是最真实的答案，那这一起案子，就得推翻重查了。
“不行，我得去见洛队。”林立站起身来，“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李海诚立即就答应了，欧阳菲犹豫了一下：“师兄，我来的时候，洛队正和嫂子打电话呢，嫂子好像说小洛洛生病了，让洛队赶着去医院呢。”
“哪家医院？”
“这我倒没问，不过，洛队家附近的那家医院好像就是仁清医院。”
“那太好了，我们就去医院找他吧。”林立二话没说，抓起一件外衣就往外走，李海诚背起他的电脑包，二话没说跟了上来。
欧阳菲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跟了上去。
三个人站在门外拦车，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一辆车过。最早的滴滴也要二十分钟后。
“林哥，要不，我叫辆车来？”李海诚轻声问道。
“好，你有车就开过来吧，这天色也不早了，还是要早点过去的啊。”
李海诚答应了一声，拔通了一个电话，软软地说了一句：“老爸，我现在要用车，你让洪叔把车开来给我好吗？”
林立和欧阳菲的嘴巴一直张到那辆黑色的玛莎拉蒂在他们的面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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