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夜市

很快就到了一年一度的端午佳节。

        家家户户挂艾草，饮雄黄酒，包粽子，一派热闹喜庆。

        夕颜也被邀请与左家人一起吃团圆饭。

        因为孤山书院远在西南山中，路途遥远，左承麟早就来信说不回来过节了，所以左家也算不上团圆。

        左承麟不在，夕颜有些怵，不想去面对其余的左家人，特别是左夫人。因为她总有种直觉左夫人不喜欢自己。

        尽管夕颜心中极度不情愿，还是没脾气似的任由兰青盛装打扮了一番，催着赶着到了主屋赴宴。

        到了门口，她一眼就看见了桌前的左鹤鸣。

        夕颜到得不早不晚，左鹤鸣比她早，其他人还没来。

        一群丫鬟婆子正忙着布菜。

        自从夕颜上次被左鹤鸣救出废屋，这还是二人第一次见面。

        其实夕颜应该要好好感谢他的，毕竟那天要是没有他，她也许就那样悄无声息地饿死了。

        真要那样就太可怜了，来一趟人间，薄命如斯。

        夕颜远远地打量了左鹤鸣一眼，只见他俊颜紧绷，目不斜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夕颜慢慢走到他对面坐下，鼓起勇气，小声地和左鹤鸣打招呼：“嗨！堂…哦不，左大人，你来得好早呀…”

        左鹤鸣抬起眼，目光如利箭般刺向她。

        “不是！我…我没有说你饿的意思！”夕颜有些语无伦次。

        左鹤鸣没说话，沉沉目光掠过她玉白的脸颊，落到微颤的耳珠，略顿了顿，便面无表情地转向别处。

        夕颜心中十分懊恼自己突然怎么就变得笨嘴拙舌的，一见面就把人得罪了。

        虽然目前的场面有些尴尬，夕颜还是硬着头皮低声说：

        “……上次的事，多亏有你！对不起，一直没能和你道谢。以后，我会想办法报答你的。”

        话刚说完，丫鬟扶着老夫人到了。

        看到左鹤鸣和夕颜，老夫人笑呵呵地说：“我老人家来迟一步。有一阵子不见，夕颜小丫头越发标志了，今天穿的这身也好看，是天工坊的定制吧？”

        夕颜害羞道：“老夫人过誉了，的确是天工坊做的。”

        “你若喜欢，等麟儿回来了，只管让他给你买”，老夫人脸上笑意不变，让人搬了个小几在自己的座位旁，又添了副碗筷，示意夕颜过去，“来，坐到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看看你！我呀，年纪大了，就爱看年轻漂亮的小丫头，养眼！”

        左严夫妇很快也到了。

        老夫人坐在上首，往下左右依次是左严夫妇和左鹤鸣的座位。

        老夫人亲手拆了一个用五彩丝绳绑得精致的肉粽递给夕颜，亲热地对她说：“夕颜，吃这个。”

        “谢谢老夫人！”夕颜受宠若惊，连忙用双手小心地接过。

        老夫人赞叹道：“这孩子，又俊又乖，难怪招人疼！”

        左夫人也笑道：“可不是吗，竟越发长开了。夕颜这孩子，天生丽质，若是在宫里，我看就是贵妃娘娘也做得的！”

        左严面色微沉，“快住口，这话也是能浑说的？”

        左夫人心中不以为然。

        夕颜低头装傻，默默喝汤。

        老夫人乐呵呵地，“贵妃娘娘是做不成啦，谁让咱们麟儿眼睛亮，一早就把夕颜定下了，没成想夕颜反过来还能旺麟儿，这不是天定的良缘是什么？依我看，等麟儿一考完，咱们就赶紧帮他俩把喜事办了，总不能一直委屈夕颜就这么没名没分地待在左府，平白无故惹人非议。”

        左夫人柳眉微蹙，“这也要麟儿同意才行。”

        老夫人道：“你不必担心，那孩子心里爱重着这丫头呢。否则也不会大老远地跑去山上吃苦受累，悬梁刺股了。”

        说到这里，老夫人拉起夕颜的手，半开玩笑地说：“夕颜，麟儿待你一片赤诚，你可不许负了他呀！”

        夕颜的心猛地一缩，忙说道：“老夫人说笑了，承郎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舍得伤害他！”

        老夫人慈爱地摸摸她的头，“好孩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以后别总叫我老夫人老夫人的，都是一家人，该改口叫祖母啦。”

        “好的，祖母…”

        “哎！这才乖呢！”老夫人笑眯了眼，注意到左鹤鸣一直没说话，想起一事，提醒他道：“鹤鸣，听说今天的夜市有花灯展，我已经帮你约了顾御史的千金…”

        左鹤鸣按了按额角，“祖母，我今日有些乏…”

        老夫人哪里容他拒绝，“人家姑娘之前约了你好几回了，你都推说忙，今日不许再找借口推脱。”

        左鹤鸣无奈地答应，起身离席，“我吃完了，你们慢用。”

        他临走前似乎不经意地往夕颜这里看了一眼，又似乎没有。

        夕颜低着头，辨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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