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身世
“褚师临!”
“褚师临!”
两声重叠的喊声从门口处被敖域拽着的穆麟,以及屋内的何封口中喊出。
然而,还没等两人有什么动作,先前还得意自己偷袭成功的山魈瞪大了眼睛,表情变得十分怪异,齿缝中憋出几个字。
“你没心!”
褚师临临冷冷一笑,直接抓住山魈的手臂一点一点地从自己胸口拔‖出来,随着他的动作,山魈的神情变得越发恐惧。
当他的手臂完全离开褚师临的胸口时,整个身体顿时如同被王水浸泡了一般,发出“滋滋滋”的响声,顷刻间融化成一滩绿色的液体。
然后,褚师临从容地凌空一抓,绿色液体上方绿光一闪,被他牢牢握在手心。
没有去看因为听到山魈的话表情变得凝重的敖域,褚师临轻声呼唤:“穆麟过来。”
穆麟连忙跑了过去,上下其手将褚师临摸了个遍,发现胸口处并没有伤口后,才松了一口气,顺便哥俩好地锤了他一拳:“你怎么乱跑。”
“嘶——”褚师临忙握住穆麟的手:“轻点,疼。”
“你还知道疼?”穆麟一抬眉角:“刚刚多英勇,域哥就多余叫我看着你。”
褚师临见穆麟真生气了,连忙讨好道:“这不是事发突然吗?我要是晚了,他就跑了。”
他说着,用手指勾住穆麟脖子上的红绳,将平安扣一点一点地从穆麟衣服里拽了出来。
握住还带着穆麟体温的平安扣,褚师临手中绿光一闪,山魈的精魂就被收入平安扣中。
将平安扣塞回穆麟衣服里,褚师临整理好穆麟的衣领,才道:“现在也没有装他的东西,暂时用你的平安扣做个容器,下次有危险你就把平安扣扔出去,里面的东西怎么也能为你抵挡一次劫难。”
穆麟摸了摸平安扣,小声说了句:“谢谢。”
褚师临摆了摆手,走到黄慧床头,伸手将东西取了出来,递给面无表情的敖域。
“这东西你拿着,你们那应该有人认识,记得绝不能外传。还有你那小下属——哈珠的长辈,有空让他来一趟,我有话问他。”
敖域接过东西,突然开口,肯定地说:“你有事情瞒着我,但我相信你。”
褚师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拍了拍敖域的肩膀:“谢谢。”
他一直都知道沉生祭的出现会让敖域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毕竟连穆麟都猜到这祭法和他有关,何况敖域。
但敖域并不是怀疑他,而是担心他,否则不会诓骗穆麟看着他。
要知道自己只告诉他和穆麟待在一起于自己和穆麟都有益,可没告诉他穆麟在,自己就能免于天道的监视和惩罚。
指了指山魈化成绿水后就变得呆愣的何封,褚师临小声道:“何队就交给你了,我先带穆麟回去。”
敖域点了点头:“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你别再擅自行动,我怀疑幕后之人的目标是你。”
“我有数。”穆麟再次拍了拍敖域的肩膀,就拉起穆麟的手消失在了医院病房中。
敖域叹了口气,将褚师临给他的东西放好后,回头看已经快要石化的何封。
“何队怎么会来这里?”
何封没有回答,而是瞪大眼睛不确定地问:“我刚刚不是在做梦吧?”
敖域肯定道:“很遗憾,不是。”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敖域再次叹了口气,将因为山魈消失而变得摇摇欲坠的结界加固了一番,才开始讲述事情的始末。
而另一边,褚师临已经带着穆麟回到了帐篷中。
连续两次体验极速前行的穆麟当即没忍住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半晌都没缓过来,手软脚软地被褚师临抱回床上。
躺在床上的穆麟也没有闲着,问:“你把黄慧给你的东西当成诱饵了?”
褚师临嗯了一声:“我们不能把线索全部放在那伙盗墓贼身上,他们都是普通人,知道的不多。”
穆麟将平安扣拽了出来,指着变得更加通透的平安扣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审讯他?域哥最后跟你说的话我听到了,幕后之人真是冲你吗?”
“我不知道,但大概率是冲着真正的沉生祭吧,或者说是冲的是周天五行生辰神魔大祭。”
穆麟见褚师临主动提起,便也没再忍着,轻声问:“你介意跟我说说吗?说说你生前。”
褚师临默默地看着穆麟许久,就在穆麟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突然说:“你觉得我外表看起来应该几岁?”
穆麟不明白褚师临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答:“二十岁左右。”
褚师临点了点头,又问:“禹国末代国主记载中,年几许?”
这穆麟可是如数家珍:“年五十八,你问不倒我不对!”
穆麟猛地坐起,不顾还软着腿,下床往放着专业书的小书桌跑去,中途腿一软差点没跪地上,被褚师临一把捞在怀里。
“别急,你没有记错。”褚师临抱起穆麟往回走,将他重新放在床上后,缓缓道:“他确实五十八岁。还记不记的我说的,用命格贵重之人做基柱?”
穆麟惊讶道:“你是基柱之一,你不是说你不知道别的墓中葬没葬命格贵重之人吗?”
褚师临突然抬手敲了敲穆麟的脑袋,满意地听他哎呦一声,才继续说:“因为我是第一个被下葬的啊。”
“怪不得。”穆麟揉了揉自己生疼的额头,喃喃道。
怪不得褚师临刚开始接触沉生祭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就认出来;怪不得他根本就不像史书中记载的那样荒淫无道;怪不得他在自己第一次试探他时没有告诉自己,他到底是不是末代国主。
因为褚师临本就不是什么末代国主,而是末代国主之子,是他先入为主了,只是因为褚师临是不化骨就忽略了他的面容和年纪根本不符这件事。
想起自己还以为他得了ptsd,还想着工作完成回帝都后给他找个心理医生看看,现在看来是不用了,这家伙根本就没有病。
“那你为什么会自责?”穆麟有点不解,既然沉生祭和褚师临没有关系,为什么他会感到自责。
褚师临淡淡地笑了:“因为闹出这种荒唐事的正是我那位好父皇,如果没有他,我不会死,今天的事情可能就不会发生,再说——”
“再说什么?”穆麟问:“你不是告诉我这墓属于你吗?但墓志并不是你啊?”
褚师临摇了摇头,笑得有些无奈。
“你还真是十万个为什么,这座墓确实是我父皇为他自己建造的帝王墓,所以墓中才会被埋下他的墓志。当然埋墓志不仅仅是为了证明墓主人身份,但这墓刚刚建成第二年,就碰到了天灾。”
那年褚师临刚刚14岁,正是封王前往封地的年纪,他兴高采烈地带着自己身份并不高的母妃前往封地,尽管那封地是禹国最贫瘠的地方。
他刚刚走到半路就听到他那父皇陵墓建成的“好消息”,他没有回去恭贺自己那个待他如陌生人一般的父皇而是继续前行。
他的封地确实贫瘠,地处边境,人丁稀少,但贵在山多林密,是天然的药材以及玉石的生产地。
那时国内上下全都把目光盯着金银铜铁矿产和珍珠等名贵物资上,对于刚刚兴起的玉石并不看中,但褚师很看中。
他着重发展种植药材,让人教授百姓打猎技巧,还雇佣人力开采玉石,雕刻后高价卖给邻国,并在边境打造通商大集,很快他的封地就变富足了起来。
所以天灾来临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反而收容了不少逃难而来的灾民充实自身封地。
但好景不长,别的地方民不聊生,而褚师临的封地却欣欣向荣的消息长翅膀一样地飞向了国都,飞上了他父皇的案头。
“所以你就成为了基柱中的一员了?”穆麟并不意外,因为在那个天灾频发的时代,能使一城人富足的褚师临足以被称为命格贵重之人。
褚师临点了点头:“我父皇下诏宣我回国都,封地上的百姓、将士不愿我跳进火坑,将我困于府邸。后我父皇派军射杀了三万将士百姓,将我从府邸抢出”
“怎么能这样!那你又是怎么被葬入本应该是你父皇的陵墓的?”
“因为之前炼制替身祭天的办法只能骗上天一年,所以必须一年内建成埋葬基柱的陵墓。但那么短的时间里,穷极一国之力也只建造出四个还过得去的陵墓,就临时征用了这座陵墓,而墓志也是那时候放进去的,说是当做罪己诏用。”
穆麟明白了,他点了点头,有些心疼地问了一个可能让他更加难受的问题:“那你是被”
“活埋。”褚师临给了他肯定的答复:“我是刚刚被押送进入国都,就被活生生地钉进棺椁里,送到了陵墓中。就在我刚满十八岁生辰那天。”
“别说了。”穆麟不想听下去了,他伸手按住褚师临的嘴唇,指间微颤,重复道:“别说了,我给你洗头发好不好?我之前还网购了一堆发带,等到了你用用看,应该比你之前束发的好用。”
褚师临看了穆麟一会儿,才缓缓点头,低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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