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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消融了屋檐上的积雪,化成水珠一滴一滴的落在树梢上。
拍打出有节奏的声响。
屋内配合着酒杯落桌的动静,三人两坐一站,倒显得分外和谐。
此情此景,谢兰致总觉得恍惚间也曾经历过。
“那不如说说去盛京的安排吧。”
祁蕴说这话时轻描淡写,单指撑着头,一副但凭安排的姿态。
“据我留在覃王身边的探子所报,他现在对储君之位势在必得,若是殿下贸然回京,定会让他按耐不住的。
所以皇上会对外宣称开春后将殿下接回,实则殿下可在此之前秘密回京掩人耳目,只需等到开春露面即可。
为殿下安排的实际回京日子是在后日。”
早在来时,谢兰致就已经将他回去的相关事宜都安排好了。
眼下就是说与他听,更多也是希望他配合。
“好,这几天我安排些私事。”
“都随殿下。”
今日所谈结果已经令她非常满意了。
祁蕴答应的爽快,她也无须多问他要做些什么了。
不过她心中实在是疑虑难消,斟酌过后问道:“殿下,咱们从前是否见过?”
祁蕴本是面色和煦,听后笑意凝固在脸上,片刻后郑重说道:“我与大人确实一见如故,不过我倒不记得你我曾见过面。
也许是大人曾见过与我外貌相似的人吧。”
“或许是我认错了,但殿下的酒不错,该说的也都说完了,我们就先告辞回客栈了。”
待怀澄和谢兰致离开时琼老从前院与二人擦肩而过。
谢兰致想到了什么,猛然回头,盯紧了琼老的后背,继而转头同怀澄道:“怀澄,有没有觉得刚刚那个老人很眼熟?
在东宫的画像中好像见到过。”
“东宫?可东宫里人都被勒令留在盛京了。”
谢兰致垂眸,面色清冷,沉声道:“倘若是从前的老人呢?你不是说殿下和一名叫琼老的老人来往密切吗?去好好打听一下。”
“是。”
琼老来到平日所坐的地方,一声不吭的拿起桌上的酒自顾享用起来。
祁蕴倒是早就习惯了,开口道:“琼老见过了吗?方才出院子的二人。”
“嗯,那姑娘是谢缘的女儿吧,谢缘年轻时可是京中出了名的俊俏,他女儿像他,倒更胜于他。”
听他的口气和谢缘像是老朋友了,至于琼老得真实身份是什么,连祁蕴都不知道,但绝非一般人。
“我打算后日同她回盛京去,去见我父皇。”
他倒是像在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冷静的不像话。
“这么快就改变心意了?看来谢家那孩子费了不少力。”
“确实有她的因素在,不过她是我需要的那把锋利的刀。”
祁蕴静静的收拾着桌上多余的酒杯,黑石样的眸子透出点点亮光,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所有的野心也都藏匿在那双变化莫测的眸子里。
琼老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好意开口提醒道:“这可不是一把好掌控的刀。
能独自在盘根错节的盛京闯出名堂,绝非看上去的那般轻易。”
他只是淡淡的答应了一声,两人便不再说话。
祁蕴将这处别院留给了琼老,这儿适合养老,也算报答他的授书之情。
***
怀澄驾着来时的那辆马车,从客栈出发去接祁蕴。
“大人,我总觉得这位殿下不像太子他们那样,总觉得他是在利用你。”
怀澄忐忑的开口,说这话时还要注意着她的表情,看看是不是该说出口的话。
“咱们何尝不是利用他呢?起码他现在是咱们这边的人,将来不论得势与否对我们谢家都不是坏事。”
天下事,皆是有利可图。
“就怕日后脱离了大人的掌控。”怀澄虽不懂朝廷事,但也能看出来祁蕴不是安分的主儿。
更不会按部就班的接纳谢兰致的安排。
“这都是后话,即便要未雨绸缪,也是下一步的事了。”
她心中倒是希望与祁蕴能长久合作下去。
“总之,这日子总算能有些盼头了。”
一想到不必再盲目前进,就心生畅快。
回盛京的一路上都顺顺当当的,谢兰致让怀澄掐了人多的点儿进城门,直奔宫中。
虞皇后在宫里耳目众多,谢兰致特地带了一身内阁的服饰给祁蕴换上。
装作是她带的小文官一起进了皇上的御书房。
因事先并未告知,所以皇上见到祁蕴时的第一眼竟然都没认出来。
还是谢兰致极为隐晦的告诉了他。
但皇上可是见惯了大事的,任何时候都能处变不惊。
唯一不同的就是能看出皇上很高兴。
估计也是看到祁蕴一表人才、能堪大任,所以欣慰,又有了指望才对,谢兰致心道。
明明才隔了几日,谢兰致却觉得皇上消瘦沧桑了许多。
兴许是上朝以后操劳的。
几人商讨后还是决定让祁蕴住在宫外更为稳妥。
又大费周折的带祁蕴出宫去。
临出宫前,皇上身边的闫公公将谢兰致拉到一旁耳语一顿。
以致于出宫后她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
“大人有心事?”祁蕴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谢兰致叹了口气,拿过手炉思忖了一会儿才道:“方才闫公公告诉我,皇上这几天病倒了,太医也都是一个说法,皇上的心悸之症不仅愈发严重,且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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