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寻找

“应当说，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不少的线索，确定了赵宇等人到了六庙村，结合成庆市的调查，可以认定这几个人就是冲着拐卖小花而来，为什么姐姐也被拐卖，目前无法确定，另外我们也拿到了来南丰县的东海车牌号，当然，还不能完全说明这辆面包车就是嫌疑人使用的，但是我们可以做一个推测，嫌疑人开车来恰恰能够解释为什么我们完全找不到两姐妹离开南丰的线索。”老牛正在给局领导汇报工作。
  “我完全认可牛队的判断，案子上面也没有什么可以建议，你就直接给我们说下一步准备怎么办吧？”胡局长对于老牛的信任是极高的，他虽然不懂怎么办案，但是他非常善于用人，也懂得怎么管理队伍，否则以老牛的性格，是很难和局领导搞好关系的。
  “下一步继续走访南丰县内的旅馆，他们来了几天，一定会找地方住下，另外就是对以六庙村为中心的周边几个村扩大调查，目标是车辆，看能不能发现车辆的信息。再就是等墨迹那边的反馈信息，如果确定了赵宇的身份信息就发布通缉令。”老牛说出了自己的下一步打算。
  “为什么不对车辆发布协查信息？”分管刑侦工作的杨局长问道。
  “车辆信息昨天就已经查过了，车主叫做吴清河，是东海墨迹人，目前没有这个吴清河涉案的证据，不合适发布协查通报。”
  “牛队长啊，两姐妹失踪的消息省里已经知晓了，公安厅的领导高度重视，因为小花这次比赛表现极佳，已经被省队看中了，属于重点培养对象，姐姐小翠是学校的尖子学生，市里的几个单位都等着抢人了。今天一大早厅长就给我打了电话，要求我们全力以赴，限期半个月破案。”胡局长从另外一个角度给老牛说了县局面临的压力，很明显对老牛这种按部就班的侦查方式不是很认可。
  “局长，我知道这个案子造成了恶劣的影响，但是我们办案子还是要遵循客观规律，急着完成任务，肯定会对案子造成不利的影响的。”老牛并不买局长的账，甚至有点生气，对于他来说，办案就是办案，不能考虑太多案外因素，实事求是这个原则不能丢。
  “牛队你不要着急，胡局长并不是要干扰办案，他只是告知你我们面临的压力，虽然难度大，但是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把压力变成动力，成功破获这个特大拐卖人口团伙。”杨局长站出来缓和气氛。
  “当然，案子怎么办还是你说了算，我有个建议，不用太过纠结一定要把证据串起来，比如这个车辆有重大作案嫌疑，那我们就发协查通报，这个车子的去向太重要，必须立即开始查，如果查出来确实没有问题，我们及时澄清就行了，另外这个赵宇需要立即发布通缉令，人、车双管齐下，只有找到了赵宇，我们才能确定两姐妹的去向。”
  对于杨局长的建议，老牛沉思了起来，杨局长说的确实抓住了案件的关键点，不能拖太久，不然把人找回来的难度会越来越大，提前发布协查通报和通缉令，虽然不太合规，但是勉强也说得过去。
  “好吧，我同意杨局的意见。”
  “太好了，那就马上执行吧。”胡局长非常高兴，也只有杨局这种业务出身、德高望重的老局长，才能镇住老牛了，对于胡局长来说先不说能不能找回人、破了案，首先必须穷尽一切办法，如果连公安的侦查手段都没有用足，他是很难对上交差的。
  ～～～
  就在老牛和局领导扯皮的时候，涂刚和朱援朝正带队在六庙村周边村落走访调查。两人天没亮就带队出发，到达六庙村的时候东方才露出一些霞光，这会各家各户的主要劳动力都已经下田劳作。
  南丰县地处长江以南，虽然谈不上特别热，但是8月底的天气仍然可以把人晒中暑，所以村民们都是天不亮就起床，男人们一般都会先去割猪草，割一大背篼猪草回家后，女人已经起床烧火做饭、切猪草喂猪，到处都显得非常忙碌。
  六庙村大部分住宅建在半山腰，车子是上不去的，平时村民要下山，都要走上半个小时的山路，要是住在深山的，有些人家得步行两个多小时才能下山。
  涂刚和朱援朝带着队员开始上山，为了提高效率，两人还是准备让村委会帮忙，他们先来到了村长家里，村长正蹲在屋檐下切猪草，看到警察来了，立马站起来，他双手在自己的衣角擦了擦，对着走在前面的朱援朝伸出手道：“警官好啊，你们一大早就过来，那不是天不亮就得出发啊，辛苦了辛苦了，吃饭了没有？我让家里再多做点饭。”说着就要去厨房。
  朱援朝赶忙拦住村长道：“村长你不用客气了，我们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今天还要麻烦你一下。”
  “是不是吃了哟，你们不要客气哦，今年收成好，请大伙吃个饭还是没问题的。”
  “真不客气，我们都吃过饭了，今天来有个比较重要的事，需要村里帮下忙。”

  “是不是找那三个犯罪分子的事，这几天我已经安排各大队的队长挨家挨户问过了，都说认不出来，有人说看到过有三个外地人，但是晚上看不清长相。”
  “今天有新的事情，我们想让老乡帮忙看一下，有没有人见过一辆东海车牌的面包车，车牌号是东G。”
  “哦，你们已经找到犯罪分子开的车子了啊，咱们南丰刑大办案就是厉害！”村长竖起了大拇指给朱援朝点赞。
  “我们村没有通公路，我就问两姐妹失踪那几天有没有下山，下山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这辆车吧。”
  “对，我们也是这个意思，另外附近几个村今天我们也要去找一下，方便的话派几个人陪我们跑一趟吧。”朱援朝边提要求边给村长递烟。
  村长本来有些为难，看到烟还是开心的接了过去，“这几天农忙时节，村里人手很紧张，这样吧，我让每个大队出一个人配合你们工作，把他们通知过来，你们把要查的车子给他们说，他们再回去挨家挨户问，我们搞个包产到户，这些人的农活再让大队村民统一帮忙做。”
  “不愧是村长，就是有办法，农忙时节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来来来，续上续上。”涂刚也掏出烟递了过去。
  “好说好说，你们等我一下，我吃口饭就去安排。”村长说完三下五除二把饭吃了，接着就跑去找人，涂刚、朱援朝跟着村长，一个个的找生产队的队长，然后分别派出队员到各个生产队去进行车辆辨认。涂刚和朱援朝则是跟着村长前往最远的大队，一路跋山涉水，走了一个多小时后到达了六庙村最远的地方，结果大队长不在家，没办法，三人开始分头一家家的去走访村民。
  走访了十来家农户，都是一无所获，此时已是中午，三人走了一上午，已经是又累又饿，然而这个生产队还有十几户人家没有走到，三人一合计，找了一家看着家庭条件还不错的农户吃饭，那个时候下乡吃饭都是要给钱的，一般给的钱都比较充足，所以农民也比较欢迎下乡干部到家里吃饭，而且会拿出平时舍不得吃的腊肉、鸡蛋做给干部吃。
  有村长出面，农户非常热情的给三人做了一顿饭，吃饭时涂刚邀请农户一家人一起吃，对方却死活不愿意，一番你来我往后由男主人陪着吃饭，朱援朝边吃饭边感慨道：“你们住的地方出村还是远啊！”
  “是的呢，现在还好一些了，村上组织大家修了路，走起来方便多了呢，过去我们下山更难，共产党对我们农民好啊！”
  “你们一般好久进城一次？”涂刚嘴里包着一块香喷喷的腊肥肉，边往嘴里刨饭边问道。
  “过去我们很少下山，一般就是交公粮和过年买年货的时候到一下县城，现在村里的路好走了，山下修了公路，我们就隔几天下山一趟，卖些山货给过路的司机，每次能挣不少钱补贴家用呢。”男主人趁着几人听他说话，悄悄夹起一块大肥肉，然后藏在饭里面，他想着一会给孩子吃。
  涂刚看破不说破，接着问到：“那你最近到山下卖过货吗？”
  “这几天农忙了，我就没下山，前段时间我趁着空闲编了很多背篼、簸箕、扇子，拿到山下卖，生意好得很呢，天气热，车里面更热，好多客车上的人趁着停车来买我的扇子，那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熬夜编扇子，赚了不少呢。”说完他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朱援朝听到这里马上问道：“你这生意做得聪明，专挑过路车子来卖，那过路的外地车多吗？”
  “你还别说，一开始我不懂什么车是外地车，后来才知道我们要看前面的字，看多了就知道哪些车是外地车，不过外地车很少，除了偶尔有外地的货车过路，基本上看不到外地车，我卖东西主要也是卖给南丰汽车队的客车。”
  “那你最近有遇到过外地的一辆面包车吗，车牌号是这个。”涂刚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东G的车牌号。
  “这我真没注意过，倒是有个北方口音的小伙子前段时间买过四把蒲扇，他们坐的就是一辆面包车。”农户回忆着说道。
  “你看下是不是这个人呢？”涂刚马上拿出赵宇的照片。
  “就是他，他找我买了四把蒲扇。”
  “他为什么买四把蒲扇？”朱援朝有些奇怪。
  “我也奇怪呢，我看他一个人下的车，估计车上还有其他人吧。”
  “车上有几个人？”朱援朝追问道。
  “这我不知道，他坐的车子窗户有窗帘，我看不到里面，我也没注意去看车子，只记得是辆面包车。”
  “他们是离开南丰还是朝南丰走？”
  “看他们开车的方向应该到南丰来，对了，这个男的还问我六庙村在哪里，我说就在后面的山上，还给他说了怎么走。”
  涂刚和朱援朝对视了一眼，他们的想法都是今天运气太好了，刚到中午就收集到了这么重要的信息。于是涂刚果断现场制作了辨认笔录，农户听到要签字画押，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村长在场，一顿批评教育后农户被迫在笔录上签名捺印，于是午饭在更加愉快的氛围下进行，农户还趁机又多藏了一块肉在饭里面。
  走时涂刚拿出钱给农户，农户推脱了一番后高高兴兴的收下了。
  离开农户家之后，哥俩一合计，决定还是多走访一些农户，毕竟证人越多越好。
  结果下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两人走到脚发软也没有什么收获，村长也陪着走了一下午，朱援朝实在不好意思，一路香烟开道，一下午就干掉两包烟，村长抽得嗓子冒烟，加上走路也累，中途找了个水井狂喝了一肚子水才缓过劲。
  好在其他组也有收获，有个组走访非常顺利，还走访了靠近下山的一个村里的部分村民，结果走访到了一个卖烤玉米的农户，这个农户看到了东海车牌的面包车，并且证实了赵宇下车买了四把蒲扇，这个农户当时没有生意，还顺便看了车子里面，结果看到从窗帘缝隙里面看到了一个老头脸上有道长长的伤疤。
  全部走访完，天已经完全黑了，众人疲惫不堪，陪同的村干部也有人表达了不满，毕竟农忙时节，耽误了农活，万一遇到下雨就麻烦大了，晚上都是要早早睡觉的。于是涂刚和朱援朝决定收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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