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特派员

就在涂刚和朱援朝等人取得重大进展的时候，老牛也没闲着，省里的特派员到了，起因是两姐妹失踪的消息在学校彻底传开了，两姐妹的父母等了几天没有女儿的消息，情急之下直接跑到成庆市，跑到女儿学校去求助去了！
  校长听了老牛的嘱咐，并没有把学生失踪的事情对外公开，这下彻底顶不住了，立马向上汇报，省里一听也急了，马上给省公安厅打电话，厅长知道后血压立马飙升，先是把胡局长痛骂一顿，无组织无纪律，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上报？胡局长解释案子还没定性，厅长根本不听，骂得更凶了，“孩子家长都上省里来求助了，怎么？你们非要见到尸体才上报？”
  这下胡局长彻底哑口无言，赶紧把县局的安排说了一遍，听到老牛带队已经在成庆市调查，县里也已经开始大规模搜查了，厅长的怒火才稍微小了一些，但还是对南丰县局的错误提出了严肃的批评，并表示会立即派出特派员来指导办案，这也是为什么胡局长会提醒老牛，县局压力很大。
  早会后老牛将人员全部散了出去，然后就在办公室里面等厅里的特派员，他是一名党员，服从组织安排是必然要求，但是坐在家里等着也让他感觉非常恼火，他的本意是亲自带人去走访调查，但是现在只能坐在单位抽闷烟。
  一直等到下午四点过，特派员终于到达，老牛此时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胡局长知道他的性格，中午的时候就把老牛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喝茶聊天，防止老牛等不及自己跑路。
  特派员的桑塔纳警车在大门口停了下来，车里走出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头子，满头的白发，梳理得油光发亮、一丝不苟，消瘦的面庞和不怒自威的眼神，老远看去都是气势十足。胡局长带着主要领导在门口迎接，老牛看到老头子心中一时不知道是喜是忧，老头子是省厅法制支队长杨剑，看来这个案子上级是非常重视了，但是杨剑可不是好打交道的。
  杨剑是解放后由解放军就地改编成为公安部队，是真正见过尸山血海的猛将，而且此人非常刻苦努力，职业转换后立即开始刻苦专研公安侦查专业和法律专业，甚至参与了79年刑法的编撰工作，是真正的既懂理论又懂实践的高手。
  照理说，这么一位高手来帮忙，老牛应该非常高兴才行，但是杨剑最近几年理论功夫突飞猛进，又研究了大量国外案例，已经有几年没有到过一线办案了，老牛很担心老头子只讲理论，不考虑实际了，那对案件侦办没什么好处。
  老牛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胡局长已经带上了微笑面具，隔了十来米就伸出手，一路小跑着迎了上去，“哎呀，就知道厅长关心我们，杨老你亲自出马，我们这个案子的破案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杨剑和胡局长握了握手，却说道：“胡局长高看我了，这么多年没到一线，我也只能提提意见，从法律角度来看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厅长让我多带点人来指导工作，我却认为有牛队长这种后起之秀在，我就尽量不添乱了。”
  杨剑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就是自己这次不会过多干预办案，但是法律方面肯定要把关，要起到一个法制支队长的作用。几位领导又是一阵寒暄，然后一起到了会议室。
  老牛将这几天开展的工作进行了详细汇报，杨剑非常认真的听着，不时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老牛一口气将案件调查情况汇报完后说道：“这就是案件的基本情况以及我们对案件的判断和下一步行动方案，请杨支队指示。”
  “指示谈不上，我提几点吧，一是我认为你们对案件的判断基本上是正确的，这里我提醒一点，这件案子立案是可行的，但是我们不能完全认为就是一件拐卖妇女案件，只要我们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嫌疑人拐走了两姐妹且卖掉，这个案子就有其他可能性，侦查时务必注意不要形成惯性思维，这容易造成案件方向错误。”
  “二是你们在辨认的时候有一些不符合公安机关办案规定的行为，我希望能够杜绝，这些不合规的动作现在看可能没什么问题，但是我们如果不认真对待这些细节问题，后续可能会带来不利的影响，甚至造成冤假错案，程序正义我们必须要牢记。”
  “你老人家当年转业到公安的时候，连程序几乎都没有，也没见你办了多少冤假错案呢？搞了几年理论研究就开始脱离实际工作了，都照着程序搞，不用办案了。”老牛内心深处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说道：“杨支队说得对，我们的队员对于程序上的事重视度不够，我们会注意严格按照程序要求办案。”
  “嗯，那就好。接着说第三点我个人建议应该尽快去墨迹调查赵宇的背景，我们不能被动的等墨迹公安的回话，应该尽快派人去现场。”
  “杨支队说得对，但是墨迹那边我们确实不熟悉，我担心我们级别不够，那边不重视，省厅可否帮我们联系接洽一下？”老牛本来就打算即刻动身去墨迹调查，正愁不认识当地公安呢，杨剑就提出来要去墨迹，那不得赶紧提出自己的需求。

  “哈哈哈，牛队长你这顺杆子爬的水平越来越厉害了啊，我就提个建议，你就马上给我安排任务了。”杨剑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很喜欢老牛这种充满灵性的警察，脑袋不灵活的人是当不了优秀的刑警的。
  “瞧你老说得，我哪敢给您安排工作，这不是我们基层办案民警遇到困难，需要上级领导的支持嘛。”老牛趁着气氛缓和，果断掏出一包烟散了起来，会场顿时充满了愉快的气息，胡局长也是立即陪着干笑起来，看得出他笑得有点勉强...
  “好吧！”杨剑吐出一口烟，笑着说道，“你说得确实有道理，不事先沟通好就赶过去，你们多半要吃闭门羹，万一两姐妹已经被卖到了当地，没有当地公安的帮助，你们想走出村子都困难。会开完了我就给东海的朋友打电话，他是我的老战友了，解放后就留在东海公安厅工作，我让他来接待你们。”
  老牛闻言大喜，胡局长也立马跟进拍了杨剑几个彩虹屁。
  会议开到尾声，正好涂刚和朱援朝等人也回来了，顺势召开案情研判会，两人将今天的侦查情况做了仔细汇报，听到当地有村民看到赵宇，且看到赵宇坐在面包车上，老牛觉得离真相更近一步了。
  会议经过一番讨论，决定第二天由老牛带队，涂刚、朱援朝、小马一起前往东海省墨迹市，确定赵宇的身份，派出专案组剩下的大部分队员沿着面包车行驶的方向进行搜索，并初步预测了几天路线，分工后沿路查找。南丰县再留几个人继续进行深入排查，看赵宇等人到了南丰县后究竟住在哪里，干了什么。
  散会后胡局长安排食堂开了小灶，为杨剑接风，老牛心里有事，吃饭时也是心不在焉，他的内心其实还有很多问号，这些问题现在还没有答案。
  应当说案件目前算是有了相当大的进展，通缉令和协查通报都已经发布了，众人都觉得抓住赵宇等人应该不是问题，只有老牛心中还是有一个巨大的不安：“这几个人除了赵宇，反侦查能力是相当强的，查了这好几天，没人知道鹏子和刀疤的身份，刀疤是不是真的带着制式枪支和刺刀？南丰县也没有发现这几人的住宿情况，难道这里有他们的窝点？就这样冒然离开案发地前往外地办案，会不会跑偏了。”
  胡乱想了一会，老牛决定先让大脑休息休息，现在的侦查方向是集思广益后一致认可的最优解，那么只有坚决执行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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