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第264章:公主出嫁(1)
“怎么回事啊大半夜把本王叫起来……”陀阇迦打着呵欠,聆听着外面的刮风打雷的声音来到阖宫,看见地毯上跪着一个浑身被雨淋湿透的红褐色头发的年轻男子:“国王!草民有冤屈,你要为草民做主!!”
陀阇迦让侍女拿来毛巾让他先擦掉脸和头发上的水渍:“你有什么冤屈?说吧。”
男子自称叫沙德,家里有三岁的小儿子叫惠特克,去年带他去麦田耕作,因一时疏忽大意给弄丢了。因为麦田附近时常野兽出没,别人都说小儿子凶多吉少。直至不久前,有好心人跟他说在北城区的贾莱德家里看到一个小男孩,很像惠特克,他找到贾莱德家,见到那个男孩果然是自己的儿子惠特克。他要领走,可是贾莱德一家死活不让,声称这个孩子是自家的,还有邻居和亲戚作旁证。
“今日太晚了。”陀阇迦低头想了想:“这样吧。你先回去,待天亮以后本王再传贾莱德进宫问话。”说罢让侍从给沙德送一件雨衣,将其打发走后便回到寝宫继续歇息。“国王你怎么了?”女官看见陀阇迦刚进门就捂着心口一脸难受的样子,连忙上来搀扶。“没什么。”陀阇迦微微喘着气,“本王就是突然感觉有点心慌……貌似有什么不祥之事要发生?”
“是不是近来闹干旱,你操心多度啦?”女官好言安慰道:“听闻天香长公主已经和神兽道歉了,外面都下雨了啊。没事了。”陀阇迦心想大概是这样吧,没再说什么,宽衣解带上床歇息,然而他没想到,或则说是忽略了,还有另外一件事,一个几乎被他遗忘的悲剧,正在漠北悄然酝酿—————
夜。很寂静,静得十分可怕。
现在的我,就像—根木柴,快燃尽了,依然可以看见微弱的光线,我知道,我是在生命的边缘徘徊。我还很年轻,从出生到现在还不到十六年……我一直以为死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而瞬间它就向我靠过来,那么近……那么近。
我一个人在荒凉的草原上,我觉得饥渴,我多想进食,但却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孤独,一层层地袭来直至把我全身束缚,我身边没有一只猫,甚至连一个小昆虫也没有。
我的身体—天比—天憔悴下去。血液不断流失,知觉也快丧失了,—想到这儿,我的心一阵又一阵地发悸。我清楚地记得,经常梦见母后在远处望着我,她的眼里噙含着泪水,似乎在告诉我:帕尔哈提,快跑啊……我十分感激母后,因为我知道如果她还在世的话,一定会来救我的。可是我没有办法告诉她,我也很想跑,可是我的腿已经被匈奴人折断了,不能再重新站起来了。
死神已经朝我通近,就在我倒下的一刹那。母后眼眶中满含泪水,她的表情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哀伤。然后,周围在—瞬间黑了下去,我陷入了永远的黑色梦境……
“王子。”萨迪克端着一碗药走进烛光昏暗的毡帐,轻轻呼唤:“该吃药了。”帕尔哈提早已骨瘦如柴,只剩一丝微弱的气息,正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体盖着一块污渍斑驳的薄薄的布片,犹如盖在一段硬邦邦的枯木之上————病入膏肓的他那焦黄的瘦脸上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死灰色,双目凹陷,眼窝透着明显的黑色,脸颊上的肉塌陷得厉害,一双干涩的嘴唇毫无血色,偶尔蠕动一下,发出痛苦又无助的□□声,透着难以掩饰的绝望之意。
“萨迪克非常感谢你,这些年一直陪伴我。”“我撑不住了我死了以后把尸体烧成灰,然后想方设法回去楼兰我唯一的心愿就是魂归故里。”
帕尔哈提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枯瘦的手将私藏许久的信塞到忠实的仆人手里,断断续续说出最后一句遗言:“请告诉我父王我永远爱他。”“王子。”萨迪克跪在地上,剧烈颤抖的双手接过信,瞬间,楼兰王子的手重重垂在床边,合上了双眼。他死了。一条鲜活的生命突然消失,化成一堆黄土和一把灰大多数人都难以承受,可这是一条必经的路,也是一条解脱的路,生和死都在一笑之间,只要懂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王子?”
“”
“王子!噢,不,不!”萨迪克张着嘴呆愣了许久。好一会儿,他回过神来,颤抖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然后深深的低下了头,用力地咬住了嘴唇,双手握成拳,肩膀一颤一颤,鼻子发出了微弱的抽泣声。接着,他抬起头眼中布满鲜红的血丝,通红通红。他的右手捂住嘴,终于“哇”地一声痛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如流水般在眼角滑过,脸上满是酸楚的泪水。“王子”他口中发出低沉的哀号,双手捂着脸,为了不惊动外面的匈奴士兵,他只能低低地呜咽着伴着阵阵哀嚎的阴风把漆黑深夜中最后一只带来光明的蜡烛残忍的吹灭了
大雨下了一整夜,叮咚叮咚敲打着琉璃窗和房顶。天空低沉,装满雨水仿佛涨破了,雨水倾泻到大地上;大地像糖一般溶化,变成一片泥浆。不时刮过阵风送来一股闷热。运河的水漫出来,哗哗流淌灌满行人绝迹的街道。临街的房舍好似吸足水分从地窖到顶楼的墙壁都湿透楼兰人终于迎来这一场及时雨,哗哗地下着,土地欢笑着,麦苗随风而飘的叶子好像拍打着手,咕咚咕咚地喝着雨水,那种久违了的心情,仿佛在说:下吧,多下点,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古里甲按照惯例进宫协理事务,恰逢楼兰王召传贾莱德进宫问话,贾莱德一口咬定男孩自己家的,有邻居和亲戚作证,同时还反咬沙德心怀不轨,双方吵来吵去没有结果,陀阇迦理不出头绪,古里甲心生一计,说:“这可就难喽,一个男孩不可能有两个父亲吧?不如这样吧,先把他放在宫里,你们两个回去等待择日再审。”沙德一听傻眼了:“这怎么可以?”古里甲给他白眼:“怎么可以?这里是王宫,让孩子吃好喝好,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回去吧。”说罢唤来侍卫将两个男人撵了出去。
“伯金。”大早起来先去采邑走一圈,童格罗迦回到宫邸的第一句话就是:“去把那个疯妇放出来吧。把她安置在后院。”
伯金弯腰行礼说是,童格罗迦说把安归叫来,我有话要和他说。”
伯金则面露难色:“大王子出去了。”
知子莫过父,童格罗迦哼一声:“又和王族子弟去伎院厮混了吧?不成体统!”伯金轻声说大王子这几日情况不大好,经常做噩梦
月黑风高夜。远处的沙丘,近处的沟壑都被浓浓的夜色抹平,大地像一块巨大黑布。
醉~~真的渴望来次痛快的醉,更希望翻江倒海的呕吐,吐出内的感慨与不快亦吐出的肺腑,最好让身边所有知道:“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为妻很痛苦……”
“安归~~”静寂无人的街巷之间就他一个人走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回头张望却又没人,他也没多想,就继续走。可总感觉有人跟着:“安归~~”
安归回到宫邸刚要进门,忽然有个人急冲冲的往外跑,撞到他也没回头道歉,他气得直骂谁啊,冒冒失失敢冲撞老子!踏进家门,仆人养得那只平日里温顺的狗居然一反常态对着他狂吠不止而且边叫边后退,愣是不敢靠近?
“王子。你回来了。”这时候蒂亚妲出来迎接,问他怎么了,他便问方才跑出去那个小子是谁,蒂亚妲疑惑地说没有啊。喝醉的他也没再继续追问,回到卧房简单换洗一下觉得困了就躺在床上很快睡着,打起轻微鼾声。正睡得迷迷糊糊又被蒂亚妲的声音吵醒:“安归呀~快跑啊。那个丧门星提着刀要找你算账!”
安归被吵醒很生气不耐烦地大声发着脾气叫蒂亚妲别吵他睡觉!于是门外安静了。他又继续睡。可没多久又听见蒂亚妲在叫嚷:“安归呀,她真的来了!你不相信我?”不过这次不是从门边,而是窗外。还伴随着咚咚咚敲窗的声音,他再次被吵醒于是勃然大怒,跳下床打开窗子一顿乱骂:“丧门星,你以为老子怕你是不是。你来啊,你来!和老子单打独斗嘛,谁怕谁!”然而窗外其实空无一人?……没几天安归就病倒了,莫名其妙的……
“嗯呀。”胡玛姆坐在床榻边摸着脸庞浓密的络腮胡子:“王子浑身发烫,还发热呢。我再给他开几副退热的药。”“这几日他一直在吃退热的药,”童格罗迦在旁边很焦急:“却一直未见好。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我猜测不差,大王子是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门廊外传来苏罗漓的声音,片刻他大摇大摆闯进来。“对不对呀,大王子?”然而安归正在昏睡之中没法听见首席侍医的问话。
“不干净的东西?”童格罗迦疑惑地问:“为什么撞到不干净的东西呢?”苏罗漓接过话说大王子既然喜欢去伎院那种鬼地方,撞到也不奇怪,“不不,亲王。”一个侍女忙说:“前几日倒是有过一件事,但不知道是否和大王子的病有关。”童格罗迦问什么事?
侍女告知天香长公主曾经遣人给大王子送血淋淋的恐吓礼物,当时大王子被吓得不轻。
“奇怪了。”童格罗迦听罢更疑惑,“嫡公主怎么突然遣人送那种礼物?肯定事出有因吧?”
侍女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高热得浑身皮肤赤红,双眼紧闭的安归,使劲咽一口唾沫,不得不道出原因:大王子穿着丧服跑进宫给庶公主送丧礼的丑事。原来如此。童格罗迦弄清原委,认为不值得同情,冷冷地说:“敢情是报应到自己身上啦!吃饱了撑着的,活该。”
“你给大王子开几副药吧。”胡玛姆轻声对苏罗漓说。“开药是可以。”苏罗漓说:“但是大王子年少轻狂,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恐怕治得了外因,治不了内因。”胡玛姆说想法子给大王子驱邪还不行?苏罗漓说泼羊血。而且一定要是黑羊的血才可以驱邪。至于其他的……让大王子自己解决吧。
“安归~~~”幽幽的声音响彻。
夜色朦胧间,安归睁开眼睛看见卧房的门大开着,一位穿着花裙的女子面对着自己,虽然看不清脸,却给人一股强烈的惧意。他想动但感到全身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控制着导致全身动弹不得,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力。
他看着蒂亚妲伏在不远处地台上瞌睡,便努力朝着她呼救,甚至冲着她破口大骂,奇怪她依旧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安归知道自己遭遇了梦魇,虽然内心意识非常清晰,甚至能够听到现实幻境里人说话的声音,但就是醒不过来,被梦魇压制着。
解决梦魇的办法,就是迅速从噩梦中醒过来,只要心中默念佛经就能中断噩梦。但他没想到此魇的压迫感特别强,好似无形中被掐住喉咙,整个人感觉压抑甚至呼吸不过来。他甚至能够听到心脏在剧烈的搏动下汹涌澎湃。
他用尽了所有力气终于从噩梦中醒来!原来以为这就是结束,其实没有!黑暗中他张嘴欲呼,以为解脱了噩梦却又处于惊涛骇浪中仿佛人如扁舟,跌宕起伏。“哼哼哼。”他耳边传来阴恻恻的笑声:“没有我解咒,休想!!”
当银的曙光渐渐显出啡红,朝霞映在千家万户的窗棍之上,“怎么回事?”尉屠耆被外面的吵杂声吵醒,不满地嘟哝着:“谁那么精力充沛,瞎吵吵?!”“安归。”伊布蒂哈吉轻手轻脚走过来告诉主子:“他服用首席侍医的退热药,貌似好多了,有力气瞎吵吵了。”尉屠耆连眼睛也懒得睁开,“他吵什么?”伊布蒂哈吉说他正在大声咒骂天香长公主害他晦气……
“哎呀!今日真是倒霉透顶!”黎帕那坐在地台上专心做刺绣,却不止咋的频频被针刺伤手,右手五个手指已经有四个流血了。她骂骂咧咧道:“谁活得不耐烦了,背地里咒我是不是?!”这只是随口一骂没想到居然成真,艾葳蕤跑进来说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安归在亲王宫邸里发狂,大骂黎帕那你是丧门星害他晦气!
“安归的病好了没有?”陀阇迦坐在书桌前边习字边问古里甲。“听闻系首席侍医亲自开的药,已经好多了。”古里甲欲言又止:“但是”
陀阇迦头也不抬:“但是什么。”
古里甲说:“他还和以前一样,喜欢和王族子弟去伎院玩……貌似不太妥当吧。都快成为你的女婿了……依然死性不改。”
“本王总不能因为这事去责骂他吧。”陀阇迦摇摇头:“成年了,想管也管不住。只要不惹出什么事端就行。”“对了,那个沙德的夺子纠纷,打算怎么解决?”
“老臣正要和你说呢。南城区的斯拉木家里恰好有一个同龄的孩子夭折,不如……”
陀阇迦于是采纳计策,叫仆从将夭折的孩子换上惠特克的衣服抬到阖宫再传来沙德和贾莱德,对他们说:“告诉你们一件不幸之事,这孩子太淘气了,居然趁着宫人没注意自己跑到河边玩耍,结果掉进河里淹死了,本王也没办法,你们把孩子领回办丧事吧。”
沙德听罢悲痛万分,当即失声痛哭,“我的儿啊,怎么就……都是你这个坏东西害得,我和你没完,没完!”说罢拽住贾莱德就要跟他拼命。而贾莱德没有一点悲伤的样子,只是叹了口气对苟泰说:“你非要说孩子是你的,我也不跟你争了。你领回去安葬吧。”
“哼。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来人!把孩子带过来!”陀阇迦冷笑一声,命令仆从将真正的惠特克带来阖宫。“父亲?”这孩子和家人失散许久,看见沙德居然还认得,喜出望外,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便跑过去抱住其双腿。
陀阇迦拍着扶手,吼道:“贾莱德,现在你还有脸和本王说他是你家的孩子吗?简直厚无颜耻!来人,拖下去行鞭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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