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套话
白苒苒堂而皇之地坐着软轿和桃杌一同前往太守府,一路上她闭眼假寐。
但是桃杌自然是忍不住的,犹豫再三,他开口问道:“敢问仙子尊号?日后我也好为仙子供香火。”
难道是怀疑我?白苒苒缓缓睁开眼,冷冷开口:“吾之尊号岂是凡夫俗子可知?只要你此次将窦氏冤案澄清,本尊就不追究你在此案中的过错。至于香火,不差这点。”说完撇了桃杌一眼,随后又闭目养神。
仙子果然是孤傲清高,桃杌不由咋舌,闭上了嘴,一路无言。
软轿悄悄进了太守府,桃杌将白苒苒安排到一个单独小院,并吩咐左右严密看守她的去向,若有异样立刻来报。
“仙子若有任何需求,尽管召唤下官。”桃杌毕恭毕敬地对白苒苒行了一礼。
“不若你尽快将那赛卢医找来,核对证据,重判窦氏案情,比在此给本尊献殷勤来的重要。”
这仙子真是不给他一点反应时间,桃杌尴尬地笑了笑,“仙子放心,下官这就安排人去寻那赛卢医!”说完脚底抹油就想溜。
“且慢。”白苒苒看出了他的糊弄和不情愿,开口拦住想要告退的桃杌,“这屋里闷的慌,不如太守带我去花园一逛。”
听到这话,桃杌满脸怀疑地抬起了头,快速看了一眼白苒苒。
她难道察觉到什么了?不应该啊。
难道这仙子神通至此,连花园里和窦氏之案不相干的东西也能看透?那她未免管的太宽了些。
“仙子,下官的花园十分鄙陋,不值一看…”
话音还没落,女子打断了他,“哦,可本尊偏只想去花园。既如此我就独自前往,不必管我。”
桃杌吓得一激灵,让她自己去可还了得,这仙子真是霸道听不懂人话。
内心腹诽,但面上还是露出笑容,不情不愿地带白苒苒往花园走去。
看着的桃杌迈着仿佛要去就义一样沉重的步伐,白苒苒心里不由失笑,她实在太好奇了,那箱中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防范和重视。
白苒苒径直向花园中的凉亭走去,结果一只手拦在她身前。“仙子,凉亭有泥泞,怕弄脏您的衣裙。您看这园中无甚景致,您就别…”桃杌脸上隐约有紧张的汗水浮现。
她静心凝神盯着桃杌看了一会。
这就对了,花圃中埋着的箱子浮现在他脑海里了,里面放的不是金银,而是一些纸张?可惜看不到内容。桃杌一会儿要召见师爷来府中,还有些零散的画面,但并无太多有效信息。
桃杌被白苒苒盯得心里直发毛,哪知这位“仙子”此刻脑子里正想别的不相干的事。
系统给的金手指并没有想象中的好用。
说是读心术,可实际用着是个半成品,尚需她努力引导才能看到点有用的。
对比别的穿越文主角牛到爆炸的金手指,白苒苒觉得自己真是个倒霉催的,任务艰巨且技能落后。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要搞点有效信息。
白苒苒挥开桃杌的手,快步向凉亭走去。
“仙子且慢!”桃杌边喊边追,气的冒烟。
眼见女子的脚步停到了刚翻过土的一处花圃,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是有些泥泞,回吧。”说罢,头也不回得走了,留后面的人气的牙痒痒。
城中茶楼,齐煜正在等消息。
只见秋白一溜烟儿跑到他身边,悄悄说了几句。
齐煜凝眉思考片刻,随即站起身来走出茶楼。
二人一路行至城中赌坊,里面正聚集了一众人,吆五喝六、乌烟瘴气。
只见一个长相猥琐、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在拍着桌子嚷嚷:“再来,小爷我就不信今天不能赢一把。”
对面的人调笑道:“张驴儿,你就是个没钱的穷光蛋,拿什么和我赌?”
那被唤作张驴儿的人,得意地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过了明天,就只剩我与继母蔡婆二人相依为命,她家中钱财可不尽归于我这好儿子。”
“那也是明日之后的事,今日你输了这么多,不还清别想走出这的大门。”对面的人笑里藏刀地威胁。
众人哄笑一堂。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锭元宝被抛到张驴儿对面,张驴儿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一时之间眼都直了。
众人忙不迭向后看去,只见一个气质卓尔的男子及其随从正看着赌桌这边。
“这位公子,您这是何意?”那人问道。
齐煜淡淡开口:“无他,我与这张公子颇有眼缘,观他日后定能飞黄腾达。这锭钱就替他还清赌债。”说罢,竟转身离去。
张驴儿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的懵懵的,这会儿看人都走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从对面桌抄起几块散银揣进兜里,迎着对面人愤怒的眼神嚷嚷道:“李二,我可没欠你那么多!这下咱俩两清了!”说罢慌慌张张向外追去。
这世间竟有如此人傻钱多之人,张驴儿铁了心要粘住这人。
听到背后急切慌乱的脚步声,齐煜只装没听到,继续往前走。
“公子等等我!”张驴儿见前面的人根本不停下脚步,着急地喊了起来。
齐煜二人转过身来,看着气喘吁吁跑过来张驴儿。
“感谢公子慷慨解囊!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为何要帮我?”张驴儿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市侩又贪婪,齐煜在心里暗自对张驴儿下了评论,但面上淡淡,并未开口。
秋白开口说道:“我家公子偶然听说你状告杀父仇人,为父报仇的事,被你的孝心感动,故而施以钱财相助。至于名讳你就不必知道了,我家公子行走江湖乐善好施,但从不留名,帮助像你这般有忠孝之心的,不说上百也有几十人。”
张驴儿越听眼睛瞪得越大,眼前这对主仆可不就是冤大头吗?
把自己毒死亲爹、坑害窦娥之人当作忠孝之辈,真是笑死个人,但这更坚定了张驴儿想从他们身上大敲一笔的念头。
“二位公子,不如我请你们去前面酒楼吃酒,给你们详细讲讲我为父报仇的经过,定叫你们大开眼界!”张驴儿搓着手看着二人谄笑。
齐煜和秋白对视一眼,请君入瓮。
“求之不得”为首的男子终于舍得开口了。
张驴儿心里高兴的很,觉得两人简直是闪闪发光的大金矿,他连忙领着二人直赴楚州最出名的一家酒楼。
这酒楼张驴儿平时根本不来,据说价高的很。但今日不同往日,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即使有了心里准备,看到菜单的时候,张驴儿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看到对面男子犹豫的肉疼表情,齐煜开口:“今日这顿我们请兄台你,恭祝你大仇得报。”
随即转向小二,“将你们店内的拿手好菜全都上来,另外多来几壶好酒。”
张驴儿闻言两眼放光,今日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一个个金馅饼上赶子往他头上砸,就算没诈到更多钱财,能在这酒楼大吃大喝一顿也是值当!
齐煜以目示意秋白,得了信儿的秋白牟足了劲灌那张驴儿酒。
偏生这厮也是个贪图嘴上快活的人,没过多久,他已全无防备、口不择言地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了。
“别看那窦…窦娥一副贞洁烈妇宁死不屈的样子,不嫁给我她就得死!老子说只要她嫁给我,就给她条活路,她还偏偏要去见官。可是哈哈哈!”
张驴儿红着脸得意笑道,“官老爷明察秋毫,我毒死亲爹和她毒死我爹,谁更可信,啊?谁更可信!”
齐煜恭维道:“张兄真乃大丈夫,可窦氏这毒药从何处得来,竟有医者敢卖给她?”
张驴儿猛得拍了一下桌子,直起身来。
齐煜原以为他有所警觉不愿再谈,谁知他只是歪歪扭扭站起来,上身越过桌子,趴在齐煜耳边,“公子,寻常人肯定不敢卖毒药,可是赛卢医…我捏着他的把柄…”
还没说完,整个人便轰然趴倒在了桌子上,沉沉睡去。
虽然没有完全吐露,但根据张驴儿透露的只言片语,齐煜已经将整个事情的经过给串联起来的。
“走吧”厌恶地看了眼醉倒的张驴儿,齐煜和秋白转身离去。
“大人,咱今日可是撒了不少银子啊,幸好这个案子真另有隐情,否则咱这钱就白瞎了。”秋白肉疼地摸了摸荷包。
齐煜撇了一眼秋白,“你这小子,跟你说了多少次,钱财乃身外之物,比起事实真相不值一提。”
“是是是,谨遵大人教诲,为了查案不惜一切代价。”
秋白撇了撇嘴,大人人中龙凤,优点一箩筐,可就是一查起案来全然不计成本,明明是公家的差事,却一点不吝啬掏自己的腰包,果然还是侯爵世家公子钱太多了。
当然他也只敢心里吐吐槽,听完齐煜的分析,他也对窦氏这案子心怀困惑,“公子,若这案件如您所料,那案情并不复杂,怎的这楚州太守还能判出如此离谱的冤案?”
“所以我说,这楚州的水怕是比我们想的深。”齐煜一顿,转头吩咐秋白,“你快去将张驴儿提到的赛卢医找来,此人是关键证人,若无他的证言,怕是很难为那被冤的窦氏平反。”
和火急火燎的桃杌形成鲜明对比,白苒苒一下午都呆在房中好吃好喝的。
是时候了,看了看天色,白苒苒准备有所行动。
前门有人看守,她悄悄打开后窗,踩在桌子上,身手麻利的地翻了出去。
没想到这一翻出去,居然直接翻出了太守府,到了府后僻静的街道。
当然更没想到的是,她一落到地上就和一人打了个照面。
白苒苒一惊,忍不住脱口而出:“怎么又是你?”
说罢暗道不妙,和这人上次相见还是第一次自救之时,她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
因秋白连夜启程去打探赛卢医的消息了,齐煜晚上闲来无事,想去太守府附近探查一番,没想到还没在外墙转完一圈,就遇到了从府内翻墙而出的女子。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白苒苒低头快步越过齐煜。
“姑娘且慢。”齐煜叫住她,“你是何人?为何从楚州太守府内翻出?”
他本就对楚州太守充满怀疑,此刻又见不明人士夜半翻墙而出,还是身手麻利的女子,而且听语气竟像是认识自己?齐煜的直觉告诉他这事不简单。
这人怎么如此难缠?看了看天色,再不去找桃杌就来不及了。
她索性忽略这人,撒腿就跑,没曾想竟被男子抓住手腕。
“半夜三更行踪鬼祟,你若不说清楚,我现在抓你去见楚州太守!”齐煜威胁道。
结果话音还没落,就见女子另一手挥了挥衣袖,齐煜眼前一黑,径直倒了下去。
白苒苒被他拽地跪倒在地,她用力掰开男子死死抓着她的手,“对不住了,虽然你救过我,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只是无害的迷药,明早你就会醒来了。”
齐煜模模糊糊听到女子奇怪的言语,未及多想,便彻底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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