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线索
这雨下了整整一夜，直至天明老天爷才终于卸去阴沉着的脸，将温暖和煦的阳光照向乌麟城。
韩拾浑身湿漉漉的躲在街边小巷口想了一整晚，没有老乞丐，商队不会接纳自己去当帮工，昨天的带老乞丐出城不少人看见了，因为畏惧李校尉恐怕也没人会接纳自己，所以想在乌麟城自力更生几乎没可能。
那去其他地方？但人生地不熟的该往哪走，随便挑一个方向？自己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连自保都困难，怕不是没走都远就再次回炉重造了。
......
不禁深深叹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原来脱离了他人，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可恶，为什么我总是这么倒霉。”
正当韩拾挠头抱怨时，如桂花般清甜的气息缠绕在周身，瞬间便扫除了心中大部分阴霾，他猛然抬头，是熟悉的，是恰似秋天成熟稻穗的金色，飘飘撒撒铺满视野，下意识伸手想去抓住，却丝丝从指缝间滑走，不留丝毫。
“咦？”
一声轻咦将韩拾从那如梦般的金色中拉回现实，对上了一副可爱的杏眼。虽然他从未见过梦中那女孩的真容，但从看见这抹金色时，就能肯定，是她，虽然此时的她看起来已有十五六岁，正值妙龄。
“是你。”
这句话一脱口，韩拾便后悔了，自己确实在梦中看了整整十年，可人家又没见过自己。
少女穿着一袭雪白的连衣裙，在雨后的阳光下显得很是清新脱俗。她薄唇微抿，冷声问道：“你见过我？”
呃......
一时间韩拾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总不能直接告诉她，我在梦中看了你十年，现在化作灰都能认出你，只怕是这句话一说完就会被人家当成神经病，或是被当成流氓结结实实挨一巴掌。
就在他打算破罐子破摔，胡诌一个理由时，两身着白大褂的大汉出现在面前，二话不说架起韩拾就往街道上的一辆马车走去，还有一位满脸胡茬子的大叔走到少女面前，微微鞠躬道：“不好意思，这孩子刚失去亲人，导致脑子不太正常，做出些出格的事情，请见谅。”
韩拾叫骂道：“我没病，你们才有病，我与没犯事抓我干嘛。”
少女摇摇头表示不介意后，扭头准备离开。
见状，韩拾心中升起一点不甘，此人出现在梦中的那场灾难，说不定能从她口中问出些蛛丝马迹，都怪自己，刚刚光愣神去了。
不知道从哪里提起一股勇气，高声喊道：“请告诉我，你叫什么？”
韩拾是想，要是能知道名字，未来说不定还寻到她，但是在外人眼中却是，这小子也不看看自己啥德行，竟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少女回头狐疑地瞅了韩拾一眼，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笑容逐渐舒展开，说道：“彤蕖。”
彤蕖，好奇怪的名字，该不会是假名吧。
这个念头刚产生，就被两白衣大汉丢进了马车，其中一人还不忘补一句：“把嘴角的口水擦一擦。”
韩拾撇撇嘴，自己哪有流口水。
两名大汉在外面驾驶马车，略显宽敞的车厢内只有胡茬子大叔和韩拾两人。韩拾似睡非睡的躺在座椅上，脑中整理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起先是那段梦境，十年间相安无事，为何在这一次突生异象被传送至豁口内，那道射入眉心的金线是什么？自己正是被金线命中昏迷后才被传送至五州灵界。
韩拾揉了揉眉心，现在知道的信息太少了，无法从这条线推理出答案，但现在有一点是肯定的，五州灵界就是梦中世界，准确说是十年后的世界，那位金发少女的出现是最有利的证据。
十年前是个很关键的时间点啊，那时候我辍学离家出走，同时我开始每晚做同一个梦，梦到五州灵界灾难降临，或许了解灾难的详细过程和内幕，就可以找到回去的方法。
他睁开一直眸子偷看一旁的胡茬子大叔，那人正津津有味地翻阅着一本蓝皮书，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看不出来是什么书籍。
“有什么想问我的？”
胡茬子大叔的声音意外的温柔且清澈，光是听他说话便无法对他产生一丝厌恶感。
韩拾也是一惊，倒不是惊讶于大叔声音好听，而是明明没有看向自己，却知道在窥视他，于是不再装模作样的躺着，他坐起身，轻咳道：“你是谁？”
“确实还没自我介绍过。”
大叔合上书，将其放入怀中，随后整理了一下衣襟说道：“我叫李重元，二重天收留所的辅导员，你可以叫我李老师。”
韩拾瞪着清澈好看的眸子接着问道：“哦，李大叔，这收留所是干啥的？”
听到大叔这个称呼，李重元下意识的摸了摸满脸的胡茬，似乎有了什么决定，笑着摇摇头答道：“十年前的灾难，国破家亡、妻离子散，不少没有工作能力的老人孩子无家可归，无路可走，于是皇帝陛下下令，除第五重天外，一到四重天各修建一座收留所，用于接纳老人和孩童。”
韩拾点点头，他自然能猜到收留所的用途，还要这么问是为了把话题带到十年前的灾难，方便打探情报。
“十年前啊，那时候我年纪还小，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后来独自流浪了一段时间，听说是兽族崛起，人族龟缩于五州灵界内恢复元气，我一直很好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重元轻叹一声说道：“其实大部分人知道也就是这些了，我也只是早年在学院区学习过，稍微知道的多一点罢了，也不是什么秘辛，可以说与你听听，权当路上闲聊吧。”
他诉说的内容并不算太多，大致总结下来就是十年前，一棵银白色的大树无端降临人世间，散发出的诡异雾气会使人陷入短暂的疯狂，无差别攻击周身事物，疯狂过后便是死亡。
一同受到打击的还有精灵族与矮人族，精灵族好在本身免疫雾气的侵蚀，以枯萎三分之二精灵之森为代价设置屏障，暂时偏安一隅，而矮人族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的地下王国几乎全毁，现在大多选择用自己的锻造天赋换取在五州灵界生存的机会。
兽族的境遇则完全相反，原本处于最弱势的种族几乎在一夜之间获得了等同于人族的天赋，精灵族的灵性，矮人族的体魄，一举成为世界的新主人。
“没人知道那棵树为什么会出现？”韩拾问出了关键性问题。
“皇室第一时间封锁了大部分有关那棵树的信息，只知道官方给出的代号叫‘世界树’，雾气为‘银灰’。”
李重元沉吟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倒是有个邪教组织行为很是反常。”
“邪教？”
“神选教，他们认为这是一场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神启，唯有神选者是获得新生的胜利者，其他生灵皆为失败者，后者理应成为前者的养料。”
韩拾点点头，眉头紧锁。以前的梦境中确实出现过大树，就是那节干枯的手臂幻化而成的，看来以后要多留意世界树和神选者的信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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