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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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告诉你实话，我觉得，你可能会更想不开，跟你说了实情，反倒能叫你有所准备，考虑考虑接下来的日子要怎样度过。”柳原走的时候，抛下这么一句话。
接下来的日子，要怎样度过？
他教会了阿离与阿碧最基本的全息穴位，就连短针的用法也捎带着手把手演示了一番。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柳原隔三岔五前来看诊，又帮助这两个门外小徒儿复习功课。给自己的伤员和照顾伤员的朋友教习医术，真是个赔本买卖，他这样想着，不过倒过来，对于这俩小姑娘来说，却是赚了。
“你可认识有德嬷嬷？”他问了跟阿碧同样的问题，“能让她如此费心费力。”
阿离仍是摇摇头，不记得自己曾经认识过这样一位嬷嬷。自打她醒来，也只见过嬷嬷一面，叮嘱她撑下去，坚持做治疗。嬷嬷如何费心费力救她，为了她去求到柳原那里，都是她从阿碧那里听说的。
或许从前，陈家的某位贵人曾有恩于有德嬷嬷。
可是有德嬷嬷来时也说了：就当从前的你，已经死了。
这云泥之别已然足够痛苦，又还有重伤在身，并且还是极其残忍的内伤，如果总想着从前的自己，如今又该怎么喘息着活下去？
“你外伤既已愈合，想来管事们怕是要吩咐任务给你了。”用过的针一根根落入柳原的医匣中，他看了看似乎已经不会叫嚷的这个女子，用几分漫不经心的口吻道：“你若想缓缓，我可以帮助你。”
阿离的唇依然血色不足，气血调不上去，可他一贯清冷的性子，表现出世俗的关怀，万一被人误会去了怎么办？索性便绕了一圈，看她愿不愿喽。
“我”我不再是我，“不是个金贵的人。”阿离的脸上绽出苍白的笑容，“管事已经催了好几次了，我不想嬷嬷跟阿碧难办。”
柳原蹙眉，良久道：“好罢，依你。”
走时，他将自己常用的器具送了一套给阿离。
阿离说她无以为报，柳原戏谑：“那阿离姑娘想叫我如何回答你呢？”
以身相许。话本里通常如此说。然而现实却是另一番景致。
“好了好了，我不调侃你了。我柳原可是良医，用得着回报么？”他笑得邪魅，“若是我要的价格，想来你现在也付不起。我救你图的也自然不是那些东西。”
“能让重伤之人死里逃生，充分证明了我柳原的医术。”他抖了抖风袍，很认真道：“我与那些坏名声的赛卢医，可谓是天壤之别。”更别提滥用药毒的毒王八了。
“柳大夫必能流芳千古。”阿离说的是真心话。
“比起好人流芳千古，我更喜欢害徒遗臭万年。”柳原哈哈大笑。
阿离诧异，转瞬恢复了平和，也是，柳大夫的性情，想来亦是有故事的人呐！
柳原没有再解释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说，阿离不是他接诊第一个身中此毒的无辜女子。
送走柳原之后，阿离随阿碧见了管事大人，半旬的训练就要开始了。
阿离总是跟不上，因为她的肢体稳不住。伤及经脉，四肢常常无力，筋骨常常剧痛。因此，教习嬷嬷没少训斥她。最终，都是阿碧在帮着照应。
数日之后，阿离总算是可以逃离教习嬷嬷的魔爪了，因为她入了备选，有德嬷嬷再次帮了她，为她捡漏了一个名额。月末，将会有一批教坊司的丫头被送进大官人府里。
四皇子要长居府邸了。
从大明宫内院里搬出来的皇子。
阿离惶惑。素闻四皇子受宠，虽早早就被圣上赐了府邸，但却深居皇宫，在宫内承欢陛下膝前。似乎是个喜欢出宫游玩的皇子，毕竟正值青春年华。有时候玩得尽兴，便留在宫外的宅子里过夜。
只是，长居府邸的意思
她想，莫不是因为什么事情受到牵连又或者出了什么岔子惹了官家不悦？
此时宣布长居府邸，恐怕朝堂早已炸开，这是不是意味着四皇子退出储位之争？
那么，再下一步，可就是
敕封尚未有动静，她不敢深想。因为阿碧与自己将被送入四皇子的府邸。
收拾行李那天，阿离前去探望有德嬷嬷，对她表示感谢，其实她也想知道嬷嬷是否曾与陈家有关。于是她侧面试探着询问。
有德嬷嬷从头上取下一根发簪，玉白盈透。“阿离，到了府上，照顾好自己，这是我能为你找的最好的去处了。”
“她们喜欢拉高踩低，你要仔意。”有德嬷嬷接着叮嘱，阿离却不知道她说的“她们”指的是谁。
“还有，四皇子近来名声愈发不太好了，脾性呢，也便显得暴躁些。”阿离看向有德嬷嬷，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说。
“皇家的事，我们不要随便嚼舌头。”有德嬷嬷叹息了一声，“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活命。”
阿离更加不明所以，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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