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歉疚

上午9点多，陆明轩也才从赵家村赶到学校，看着黄少穿着那件发黄的背心，一件灰色泛白的大裤衩，头发又长了不少，不过没有鸡窝，洗的蓬松顺畅，看来老妈把香皂等洗漱品，都准备好了。
  一个月时间，虽然还是瘦脸配金鱼眼，但全身上下明显长了不少肉，照这样下去，冰棒还有一个多月结束，这家伙估计能恢复到国标身材。
  “鸟…陆明轩，我真的会是全县第一名”
  “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历年来全县第一名的得分率都在92—93%之间，我是控制在94%的得分率，你说呢”
  “我靠，鸟人，这么牛逼，你让我心里慌的一逼。”
  “稳住，一会我先领，我出来后你再进去，记住了，要拿出正常状态来，可以激动兴奋，但绝不能惊慌失措。”
  “这个肯定的，我一定不会出纰漏”
  “另外，如是校长生气要收回食堂的话，我就说是你在使用，是你要赚高中学费与生活费，这要记得啊”
  “记住了”
  黄少跟在陆明轩身后，一路上两个人窃窃私语，黄少边听，边提心吊胆的在酝酿着情绪。
  走到班主任李红娟的办公室门口，陆明轩突然停了下来，让沉思中的黄少差点撞在一起。
  陆明轩不知如何面对这个宠溺自己的老师，他不想看到她失望至极的眼神，更没有勇气面对她沮丧的表情。
  但陆明轩退无可退，事情已按自己计划推进了，过程中再难的关，他都必须闯过去，怀着歉疚的心情，陆明轩搓搓自己僵硬的脸，走进了李红娟的办公室。
  “李老师好，我来领取成绩单了”
  “我不好，你这成绩，我能好吗？我说陆明轩，你知不知道中考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李红娟一看是陆明轩，压着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
  陆明轩没有看到李红娟如他预期中的极度失望，或者无限沮丧，而是超级愤怒的表情。
  看来李红娟那原来清秀白皙的脸，气的红里发紫，秀美修长的颈项，竟然青筋暴起。
  陆明轩心里一阵难过，歉疚的更深了，看来只能编造谎言，让李老师少生气点:
  “李老师，都是我不好，辜负你的培养与关爱，但我身体确实出问题了，只要一看题目就恶心，头就晕的不行，就这成绩还是我咬牙切齿坚持下来的。”
  “真的假的？要紧不？中考前和江校长一起去家时，不是没事吗？”
  李红娟一听，立马从办公桌后，走到陆明轩面前，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学生，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怒气不由得转变成关心。
  “是真的，我哪敢拿自己前途开玩笑，你和江校长去我家时，我想再努力一把，看看能不能克服这个问题，结果……结果你也看到了……”
  陆明轩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都磕巴上了，紧抿嘴唇，耷拉着脑袋，无比沮丧的表情，让李红娟不由的后悔起来，后悔不该不问原因就向陆明轩发火。
  “唉……你这孩子…多好的一棵苗子啊，这是你的成绩单，唉……”
  李红娟轻轻摇了摇头，无比惋惜的叹息着，转身走到办公桌上，抽出陆明轩的成绩单，又转身递给陆明轩。
  “对不起老师，让你失望了，如果有一天我身体好了，我还会重新努力读书的，老师再见！！”
  陆明轩双手接过成绩单，向李红娟深深的鞠躬，看到李红娟背对处自己，靠在办公桌上，边抹眼泪，边头也不回的挥手。
  陆明轩在一阵心里绞痛中，退出了李红娟办公室，虽然这一关他闯过了，但他的心情却没有一点成就感，只有沉甸甸的歉疚压得陆明轩喘不过气来。
  黄少按离去前陆明轩的嘱咐，再又有三个同学领走了成绩单，这才走了进去。
  “李老师好，我来拿成绩单。”
  黄少尽量控制着自己表情与肢体语言，尽量让李红娟看不出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李红娟看着黄少这干净蓬松的头发，竟然有点不适应感觉，再看到发黄的背心、灰色泛白的大裤衩，这才又回过神来，这孩子虽然家庭条件确实差了些，但空腹也拼命的学习态度，最让李红娟印象深刻，随口问道：
  “呦!  黄少来啦，你觉得这次能考多少分？”
  “嗯…感觉各门考的都比较顺，几个理科的大题目，都是我侥幸复习到的，作文是我考前猜上的，嘿嘿……不瞒李老师，每门考后我都大概算了下……总分在考后我就加过了，估计550左右吧…”
  黄少挠着头，不好意思的回答着李红娟的问题，演技确实不错。
  李红娟一听，眼睛亮了起来，再也不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拿出早就放在一边的成绩单，递给黄少道：
  “祝贺你，你这次考的非常不错，为学校、为老师争了光，以后到新的学校，一定要再接再厉，争取考取个好大学，为家乡争光……”
  看看黄少激动的神情，眼睛发亮地看着自己，精瘦的脸颊已是憋的通红，李红娟情绪也不由的更激动起来，接着宣布道：
  “这次你的中考总分，位居全县第一名……”
  “啊……”
  黄少表达出最意外的震惊表情，然后展开成绩单，接着就在李红娟办公室欢呼雀跃，让李红娟都被黄少情绪带动着再次激动起来。
  “谢谢老师的培养，一定不忘老师的教诲，再次感谢李老师……老师再见…”
  黄少不断挥舞着双拳，在李红娟欣赏的目光中，鞠躬道别后，飞奔而出。
  一口气冲到学校宿舍楼后面，黄少面部兴奋都有点扭曲，颤抖的手，小心翼翼的展开成绩单，反复的一看再看。
  每科分数就如这酷暑中吞下一口冰，一路直冲大脑深层的情绪，让他实在难掩激动的心情。
  这鸟人，真邪乎啊，说考多少还就考多少，说控制94%的，还真就是94.42%得分率。
  一想到这里，黄少瞬间感觉脊椎里一道酥麻贯穿全身，紧接着是惊恐至极的表情，心里更是掀起滔天巨浪。
  陆明轩对中考分数的把握感，他是怎么做到的？
  好像自己对小学一年级考试时的把握感，黄少越想越是觉得不可思议，对陆明轩更加的在极度惊惧中掺杂着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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