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青郦死了。
前一日,她才刚转正为岭山学院院长。
第二日的太阳还没见到便在“轰隆”一声的地动中,与世长辞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湿哒哒地坐在一处近似荒漠的绿洲边上,仅有的一处水潭被染成了血红色。
青郦走到谭边,被水稀释后的血水顺着头发衣角往下滴答个不停,阴冷的寒风从远处吹来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发抖,青大院长的心情不甚美妙。
除此之外,不远处一个被血迹染得斑驳的通信玉简正在尚未蒙亮的天色中烦人地震个不停,玉简发出的红光时隐时现的闪烁着。
青郦此刻脑子里的潭水还没倒干净,不悦的神色移向玉简,下意识地手臂一挥将通讯玉简握于掌中。
玉简那头一个男人惊呼道:“阿鱼!你还活着?!”
青郦被震得头疼把玉简拿远了些,玉简上淡淡地红色光芒照亮了旁边一具尸体腰间的木鱼挂坠。
——这玉简极有可能是这人的。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时明大人跟你在一起吗?!你们在哪里我马上去禀告萧恪门主派人去接你们!”男人激动的说道,“阿鱼,你说话啊?!玉简的灵力马上就要耗尽了你们在哪里啊?!”
精神恍惚的青郦握着红光逐渐微弱地通讯玉简,下意识地道:“不在,死了。”
——你是。。。。。。。
对面似乎想问你是谁但玉简中的灵力在此刻彻底耗尽暗了下去。
等等。。。
时冥?!
冥帝?!
时明两个字猛地将这具身体脑海里的记忆迅速剥离。
她叫青梨,不是大名鼎鼎地颍川青氏与仙居郦氏的青郦,而是六千年前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范阳青氏的大小姐。
要不是她的夫君太过有名,范阳青氏恐怕都不会在修真编年史上留下痕迹。
冥帝时明,上元时氏嫡长子,其父时子光,其母顾梦仪,其妻青梨(死后被休)。少时风光霁月被世人称为皎月仙君,于坦远大战中失踪,后经历家族灭门惨案,归来后的时明立地成魔,改名时冥,冥帝一怒仙门俱灭。
两百年后,宿州赵氏,仙居郦氏,长前月氏再立仙门开启了修真的世界。
——摘自《修真界通史》第一卷第一章。
青郦艰难地消化着那些陌生的画面,这具身体正是时明那死后被休的前妻青梨,之所以能嫁给人人仰慕的皎月仙皆是因为衣着凌乱的冲进了醉酒时明的房间。
那一年,衣衫凌乱仿若雨后娇花的少女红着眼眶跪在只着中衣的时明脚下仰头看他,被引来的仙门众人无不惊掉了下巴。
一个月后,她如愿成为了时夫人。
一年零一个月后她死于坦远大战。
。。。。。。。。。。。
青郦潇洒地拧了拧湿漉漉的头发与衣袖裙摆,也不疑惑是不是哪位吃了熊心豹子胆将自己仍在潭水里了。
伸手将混着血液的水渍在旁边尸体上蹭了蹭,青郦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空中的乌鸦不甚吉祥的乱叫着,混着清晨初升的第一缕阳光照过来带着阵阵暖意。
青郦脚下皆是尸体,像是血流成河的战场每个人都摆出一种独属于自己的死法,她冷冷地看了一会,突然间咬破手指临空画了一个传送法阵,随着金光爆出虚空中撕开一个混沌之门!
一只白嫩的脚优雅地迈了进去,被血迹染得旖旎地裙摆消失在法阵之中,法阵画作点点金光消失在了空中。
——“扑通。”
下一秒,青郦直接进到了温暖的热水中,暖意瞬间袭过四肢百骸舒适的让她现在才有点儿再次活过来的感慨。
“啊。。。”正在打扫浴室的婢女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闭嘴,安静。”
突然一个人落在浴池里这婢女显然被吓得不轻,缓过神来后又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她睁开眼望向池内不可置信的道:“夫。。。夫人?!”
青郦将身上沉甸甸的衣服拨光扔出池内,眉间微蹙,轻轻地嗯了一声。
夫人不是与家主一起消失了半月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浴室?!
是不是说明家主也回来了?!
婢女毫不犹豫地转头就走准备去找人禀告萧门主,留给青郦一个毫不关心的背影。
没有规矩,上元时家就是这么管理下人的?!
青郦暗暗皱眉。
门外的婢女激动的跑到外庭,找到一个侍卫把消息汇报给他,侍卫听了一惊,快步走开去报信了。
这婢女生得极好,一双眼睛烟视媚行微微上挑,像只可爱又调皮的狐狸,沉思时蕴着淡淡华光,看起来不是一般的机灵。
仙君是否受伤了,若是自己能在仙君受伤时悉心照料会不会。。。。。
婢女想着转身就跑速度比来时还要快上几分,竹林间时隐时现的淡红色身影灵巧的像只小兽,等她气喘嘘嘘地跑到浴室门口正好碰上准备去找寝殿的青郦。
浴室里只有一件轻薄的白袍,青郦随意的裹在身上,露出纤长的脖颈和漂亮的锁骨,裙摆有两寸托在白玉地上。
“时明的寝殿在哪?”
面前的女人穿着不合身的浴袍,与往日里那个故作庄重的夫人分明是两个模样,黑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还散发着湿漉漉的水汽,眉目清冷又凌厉,刹那间让婢女有种被强者压得喘不过气来得感觉。。。。
她在心里将这种感觉归结为自己跑得太狠了,但还是本能地垂下头领着她朝寝殿的方向默默走去。
青郦抬起头,专心地打量着大殿内环境。。。。。。
宽敞风雅,低调奢华。高床软枕,白色鲛纱。
看起来十分。。。像个灵堂。
听闻时明少时是个皎皎如君子的仙人般的人物,仙门女修皆将其视为梦中情郎,怎么审美这样差?!相信那些女修若是看过他的寝居之处肯定会移情别恋,简直毫无情致。
青郦缓缓走近殿内的落地铜镜。
镜子里的容貌与她本来的容貌有两分相似,略带稚嫩的面容让青郦有些重回二八年华的错觉,但这脸上厚重的妆容严重破坏了美感,使得镜中人看起来莫名的俗艳与老气。
在池子里洗了这么久这妆还这么厚,不知道是要夸还是要贬合适。
“拿块热毛巾过来。”
青郦用热毛巾缓缓擦拭着脸上的妆容,不知道原身用什么上的妆极难擦去,她也不急,一边擦一边慢慢地回忆关于时家的记载。。。。。
一旁的婢女却是沉不住气了,“夫人。。。。”
“时明失踪多久了?”
青郦终于这那看的妆容擦得七七八八了,露出底下好看的眉眼。
“两个半月了。”
两个半月?
糟了!
青郦面色一沉,走向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月白色外袍披在身上,大步走出屋内。
婢女傻眼了还没问出家主在哪呢?!
忙跟着冲出殿外。
数息后,青郦勉强将此具身体的灵脉打通,纵气而起,可这时明所在的居所太过偏远与议事殿更是隔着一片深不见底的竹林,加之原主体弱,虽有青郦自身强大的灵力加持运转起来也极为吃力。
好不容易行至竹林尽头,便听到一阵怒斥声。
“站住!”
前方守林弟子的声音此起彼伏:“谁在那里!”
“擅入竹林者,杀!”
“那是荆州来得贼人快杀了他!”
来不及细想,青郦提气遁走,瞬间越出竹林,就在这时身侧强劲的灵力来袭,她微微偏头,锋利的仙剑贴耳擦过,闪电般地削下来一缕长发,紧接着长剑入林扎在一颗成年男子手腕粗的青竹之上,竹枝应声而倒,轰!
青叶缤纷而下仿若下了一场春雨,谢敏之只见眼前的雪白袍尾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挡在了自己面前。
出剑者三十来岁,眉目紧缩,不悦的看向青郦质问道:“你是何人?”
青郦脸色铁青,对对方的愤怒视若无睹,抬手扬剑直接将对方的长发削至齐肩。
“冒犯家主夫人,自去邢戒堂领罚。”
竹林深处隐约传来人声,之前的侍女追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夫。。。。夫人,您还没说家主在哪呢?”
“夫人?!”
众人看着面前的身穿白袍的绝色女子一时无言,夫人平日里不是最喜浓妆花花绿绿的吗?原来不是貌丑,竟如此貌美!
就在这时众人身后脚步声匆忙而至,得到消息的萧恪带着一众弟子赶了过来,众人立马欠下身来肃容道:
“萧门主!”
来人一袭嵌金纹的黑领白袍,正是时明的左膀右臂之一萧恪。
青郦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对上一双清朗的眼眸,“萧恪?”
没有理会众人的行礼,他径直走到青郦身前抱剑道:“见过夫人,”这下没人敢质疑青郦的身份了,“家主在何处?”
在何处?
在魔域黑渊,但你也进不去啊。
“他暂时无碍,在别处养伤。遣我回来先行处理门中之务。”别说箫恪不信,连打杂的侍女都不相信。
无权无势无灵力又不受家主宠爱的夫人,还打理门中事务,后院事务都轮不上不上你打理!
但下一刻青郦掏出一块青玉牌,众人不得不信。
青玉言令,见之如见时明。
“时夫人,快去救时洋兄,他在辰阳。。。被困在了魇术幻境里半日了。。。再不去就来不急了!”一开始被截杀的少年死死抓着青郦的袍角,毫无形象可言。
糟糕,差点忘了正事。
“回来再与你细说,”青郦屏气御剑,提上少年就准备去救人,临走时还不忘指着被自己削了头发的中年修士道:“这是萧氏的奸细,严刑拷打,留一口气等我回来处置。”
青郦是潇洒的走了。
剩下的人久久无言,传说中毫无灵力的时夫人驱使着一柄多年前陇西温氏送来的装饰剑,手上还拎着一个八尺高的少年人,眉眼清冷凌厉的发号施令,身上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威压把他们压得几乎不敢抬头。。。。。。
萧恪身后的弟子看着被削了头发的修士踟蹰不前。
仙门众人皆知萧恪出自兰陵萧氏旁支,十二岁时被时明带到上元时氏,短短十几年的功夫便突破小乘境成为了时氏的二把手,甚至比时念与时洋两个亲兄弟还要得时明重用。
时明失踪两个多月萧恪代行家主之职,家主夫人突然出现还说这琅琊王氏送来的客卿是萧氏细作,他不免细想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深意。
弟子结巴了一下,:“门。。门主,这人如何处置?”
萧恪眯了眯眼,侧头看了一眼被削了头发按在地上的中年修士:“按家主夫人说的办。”
他转身朝着家主居所青竹院所走去,愣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漂亮婢女连忙跟上,亲昵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周围人对此见怪不怪各司其职很快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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