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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指甲这么长,不卫生。”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无形的剑气直直临空斩下,利爪上的长指甲应声而断。强劲的气流将月仙儿直接平扫出去,撞到正堂两人粗的红柱子里才堪堪停住。

        另一边的两位少年却只是发丝轻扬,可见执剑人剑术之高,这般控制力最少也是大乘境宗师。

        高空的狂风猝然呼啸而至,院里的火烛剧烈摇摆起来,那月仙儿勾起嘴角似是在笑,断甲处再次缓缓长出尖锐的指爪,毒蛇般袭来。

        “小心!”

        两位少年还来不及看清“恩人”的样子,就惊恐的大喊起来,楚丹剑和定光剑慌乱出鞘。

        月仙儿张着利爪从后方袭来,快得堪比夜幕中的闪电!

        青郦却连头都没有回,手中那柄镶满宝石的装饰剑自动出鞘,再次斩去了那一双血红的指甲。

        澎湃的剑势再次将月仙儿撞回了“树洞“”里。

        他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时洋眉间紧皱,看向青郦的目光充斥着打量,疑惑。

        他认出了那柄剑是时明卧房里的一把装饰品,那白袍似乎也有点儿眼熟。

        这人也有点儿眼熟,少年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青梨?”他不确定地道。

        王希白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你是不是被吓傻了的诡异表情。

        青郦冰冷平静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没有礼貌。”

        时洋反射性的想要出声讥讽回去,却被旁边的人一把捂住了嘴巴。

        王希泽想起她对着那月仙说不干净的模样急忙出手,生怕慢一秒时洋的嘴就会被对方削去。

        “小心她削你的嘴!”

        时洋还想挣扎对上青郦冷淡的目光又看了看她身后被嵌进柱子里的月仙儿,莫名其妙的安静了下来。

        青郦一走近,时洋心中的不满逐渐被震惊所取代。

        若不是她手里拿的剑与她穿得衣袍,他真的无法相信这是时家那个喜欢扮鬼的时夫人。没有梳那些奇奇怪怪的发式,一头青丝高高挽起只插着一根碧玉簪,(应该也是他哥的。)脸上也没有厚厚的诡异妆容,薄薄的淡妆素雅利落,(没卸干净。)眼角不知何故有些红红的,(御剑太快风吹的。)看起来就像是一株长于高山之上的芍药,妍而不浓,清而不淡。

        是一种前所未见的漂亮。

        时洋不自觉地抿了抿唇角,心底生出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来。

        青郦的目光从他二人身上划过,“金红符,楚丹剑,一个月仙儿也擒不住,还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初出茅庐的少年最经不起激面子看得比天还大,立刻异口同声的指着对方,

        “还不是他!”

        青郦掀了掀眼皮,眸色更冷淡了几分,拿起了手中的长剑指向二人。

        二人心尖尖默契地一抖:“。。。。。”

        寒光乍起,二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剑气裹着金光从二人中间稳稳穿过,铮亮的剑身映出二人紧闭的双目,下一刻,铺天盖的金光射向仍停留在门口的阿江。

        两位少年颤颤巍巍的睁开双眼,来不及细思,便愕然道,“你竟敢残害同门!”

        两人飞快退出数丈,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后怕。王希白祭出楚丹剑下意识的挡在时洋的身前,时洋举着定光又把他挤开,复又被挤开,最终二人形成一个并肩而立的平衡姿势。

        。。。。。。

        青郦对上他们四道炯炯的目光,抬起如玉的手指,“仔细看看那究竟是什么。”

        时洋最先反应过来,朝着门口的阿江疾奔而去,刚低下头又吓得猛然后退几步。

        这哪是什么阿江,分明是被一剑毙命的月仙儿。

        古籍所载冥月老极为狡猾,其幻术说来简单却很少有人能轻松破开。

        原因就是很难找到阵眼,也就是冥月老本人。

        月仙儿不仅会造幻境对变换身形之术也颇为精通,最喜欢幻化成队伍里的受害者混入修士群中。

        青郦一早便看出这阿江是邪魅所化,而真正的阿江恐怕就是那位堂上的“老爷。”

        “咳咳咳。。。。”

        阿江缓缓睁开眼睛,声音极其沙哑微弱。

        “王。。。公子,谢公子,是你们救了阿江吗?”

        。。。。。。。。。。。。

        宿城中无辜被掳走的民众与失踪的修士们已经被救起,磕破头的谢敏之也清醒了过来,看见好友完好无损的回来开心地都忘了自己的破相之痛。

        中了魇术的修士们被同门修士安置在宅院中,该修养的修养,该敷药的敷药。

        青郦一撩袍袖,往堂中的高椅上一坐,“说吧,你们俩究竟是怎么把宿城里的人给那月仙儿送去大半的,又是怎么去送死的?”

        “都是他不配合我!”异口同声的默契回答再次响起。

        时洋腾地一下就从椅子上起来了,“王希白!你别血口喷人,明明是你不配合我!”

        另一位也不甘示弱,高昂着脖子,“就你那低微的灵力还想我给你打辅助?!你想屁吃,我灵力在你之上本就该你配合我!”

        “锵!”一声脆响,又是那柄熟悉的装饰剑横飞过来,直直扎在二人脚下。

        两位少年同时吓得惊叫了一声,本能地往后退去,随后又默契的道,

        “你要吓死本少爷啊!”

        这两位本就是世家里最混不吝的公子哥,家里的长辈们都训不服的烈马,自然是不会服她一个有名无实的时夫人。

        在险境时还好,脱离了险境就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记吃不记打的样子。

        时洋面色难看地抓着王希白的衣领,“你凭什么吼她!”

        对方也毫不客气的反抓回来,“你不是也一样?”时洋紧抿了下唇,偷偷瞥过青郦冷冽的眉眼继而紧了紧抓住王希白衣领的手,“反正你就是不能吼她。”

        “老子就吼了怎么样?!”

        继而两人不顾形象的扭打在一起。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青郦对屋内滚来滚去的两团置若未闻,只掀了掀眼皮冷眼瞧着。清丽的眼尾卷翘睫毛叠在一起泄出的冷光里带着些不怒自威的锐利感,配上温婉的样貌有种异样的勾人之感。

        青郦出生于仙门鼎盛之时,如她这般世家大族里出身的小姐公子们,从一出生就懂得长辈面前不可申斥,同辈之间不可怒骂。

        有什么矛盾光明正大的下了战帖打上一架便是,像这种抱着滚在地上你踢我一脚,我偷你一拳的阴损打法,学院里最顽劣的学生间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课长头大地报到院长处时,青郦吩咐只管让他们打,两个人通通仍在擂台上打上个三天三夜,不喊停不许停手,让他们打个尽兴。

        没有灵力提不起剑了?

        没有关系。

        院长有啊,灵力加满继续打。

        不想打了?

        不好意思院长还没看够,体内灵气不受控制地操控起身体,两位小霸王亲身下场做了好几日的演练傀儡。

        看见演武场都绕着走。

        砰!

        门被大力推开,一身穿白袍的中年弟子快步跨过门槛,以为屋内又来了什么邪祟。

        看见这眼前这混乱的景象,他微微一怔,继而高声道,“两位公子快别打了!若是伤着了可如何是好?!”此人只喊,却不敢上前若是不小心弄坏了哪一位可都是担待不起,“夫人,您快劝劝二位公子啊。”

        屋里的气氛一时间更加热闹起来。

        青郦问:“萧恪派你来的?什么事?”

        这修士是时氏派来接应的,急匆匆赶来还以为又出了什么麻烦一时间忘了来意,青郦一问这才想起这茬,于是赶忙答道,“萧门主派属下前来接应家主夫人和四公子。”

        时家嫡子出事就派一个修士前来接应也不知道这萧恪到底是对她太放心还是对时洋的事漠不关心。

        那修士似看出青郦所想忙道,“弟子御剑来得,其余三百人马即刻就到。”

        青郦提起桌案边的剑鞘,扎在地上的长剑猝然而起自动归鞘。

        “锵!”

        还在扭打怒骂的两人一下就安静了,不自觉的盯着青郦和她手里的花里胡哨的怪剑。

        “回去再打。”青郦淡淡道。

        时洋下意识张了张嘴但最终没有出声。

        王希白也默不作声,只是抬起下巴,故作凶厉地瞪了时洋一眼。

        对方也不怕他当即瞪了回去。

        此事闹得不小,世家里纷纷派了人来接应自家子弟,青郦对这些应酬自是游刃有余挑不出一点错处,让众人都对这个传说中的时夫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与众人告别后,刚出宅院门青郦就听到了两位少年争执的声音。

        “皎月仙君失踪之后,时家连个像样的马车都没有了吗?就这破车?我琅琊王氏的家仆都不坐!”

        “老子也没让你坐!滚一边去,好狗不挡路。”

        御剑飞行是一件极其耗费灵力的行为,仙门出行主要还是以灵草饲养的仙马为主,只有遇见重大事件或者不在意灵气损耗的强者才御剑出行。

        世家们为了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多是选择乘车,一是排场,而是炫耀。

        时家人来时太过匆忙,豪华的车驾即便是有多匹仙马所驾速度还是免不了要慢些,故而便选了这轻便的小车。

        青郦拾级而下,语气不急也不缓,“那琅琊王氏的豪华车驾在何处呢?莫不是还在工匠家里晾漆吗?”

        王希白表情一僵:“。。。。”

        琅琊王氏与宿城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修士手中的通讯玉简皆已损坏,只能靠人工去报信儿,跟着王希白的修士御剑飞行之术又没谢敏之高,此时到没到王氏那边还不一定更别说派车驾来接他了。

        像只炸毛鸡似的时洋瞬间觉得扯回一局,嘴角微抿,带出一点畅快又得意的笑意。

        噎死你个忘恩负义的小王八蛋!

        王希白怎么说也是晚辈。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的靠山不在,不如时氏这边人多势众,少年只得张了张嘴又勉强咽了下去,暗中盘算着下次一定要让二哥给他出气好好找回场子。

        青郦转头看向时洋,“你先上车,后面那辆。”

        时洋刚梳顺的毛又炸起来,被青郦这样呼来喝去的,很不爽!

        但门口人来人往吵闹起来丢的还是时氏的面子,这点道理他还是懂得,于是只能瞪了青郦一眼,憋着气蹬蹬瞪的走到了为首那辆马车里,一股老子就不听你的臭屁样子。

        青郦懒得和他计较,继而看向一旁的王希白:“看来贵府的豪华车驾一时半会是到不了了,时家虽是寒舍但也比这草屋强,王三公子可愿到时氏暂坐?”

        旁边一个下仙门的修士下巴掉在了地上。

        管眼前八进八出的大宅叫草屋,连绵千万里气势恢宏的上元时氏叫寒舍,那他那好不容易攒了半辈子才购置的院子叫什么。。。蚁穴?

        世家奢靡,寒士出头无日,哎。。。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除魔都没劲了。

        王希白心里正盘算着下次怎么找回场子,没想到对方会邀请他去时氏。

        妙,真是太妙了。到时候让二哥直接去时氏接他顺便当场出气,他当即就点了头,“好啊,走啊。谁怕谁啊!”

        马车里一直撩着车帘偷听的时洋顿时跟点燃的小火把一般,火冒三丈。

        青梨这是什么意思还把人请到家里去?这种忘恩负义的小王八蛋就该在这破宅子晾着!管他干嘛?

        少年脚下生风,不等时洋开骂,王希白大步上前就钻进了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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