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往昔

大凉孝明帝后宫唯有一人，那便是沈皇后，帝后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可惜天不遂人愿，沈皇后在生下太子纪允后身体过弱，两年后离开人世。

        许多大臣纷纷上奏，想把自家女儿塞进后宫，谁料纪澈大发雷霆，并且昭告天下自己此生只会有一个妻子。

        众人只觉得帝王年少轻狂，说的话不做数，日后定会再纳后宫。但十几年过去了，纪澈还是孤身一人，自古帝王多薄情，却不料，纪澈就是那个意外。况且纪澈有一儿一女，不愁大业无人能继，时间久了，朝臣也放弃了劝纪澈纳妃的念头。

        夜晚，烛火悠悠，纪澈躺在榻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九重宫阙巍峨耸立，阳光照射在瓦片上，闪耀着点点金光。金銮殿上，百官在前，朝臣左右。

        年轻帝王高座龙椅，他身着银金色龙袍，袍上龙纹细致精密而威风凛凛，让人不敢逼视。

        朝堂上一片沉寂。

        忽而有人起身上前，这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他面露忧色，深吸了一口气道：“陛下，万万不可与北朔签订合约，北朔人狡猾善变，若是签订合约，只怕是对我国不利啊！”

        这时一文官缓步上前道：“大凉已一年未见雨水，庄稼旱死，已有百姓活活渴死，若不出此下策，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北朔近日蠢蠢欲动，只怕签订合约动机不纯，怕是会害了我大凉。”

        孝明帝眉头紧锁：“容朕再思虑两天。”

        北朔和大凉的关系一直不好，北朔人手段残忍，性格奔放，一直对大凉虎视眈眈。如今大凉缺水，北朔临近海边，孝明帝只得“借水”。同意与北朔签订合约，并且允许北朔人在大凉开设武场，商贸互通，谁也不知道北朔安的什么心，所以这件事一直纠结不定。

        寝宫内。

        孝明帝看着手中的折子皱着眉。突然门外的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皇后娘娘要生了。”

        纪澈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折子，连忙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朝归月宫走去。庭院内婢子站了两侧，见孝明帝来纷纷跪下：“奴婢拜见皇上。”

        纪澈烦躁的招了招手，在屋外来回踱步。一盆盆血水从屋里端了出来，纪澈心里顿时乱作一团，他大声问道：“皇后怎么了？”

        或是许久没见过这般情绪失控的帝王，太医吓得跪在地上结巴道：“皇后娘娘受了风寒，身体太弱，怕是……”

        纪澈微微一怔，随后怒道：“把简安给朕叫过来，快！”

        那太医吓得连忙起身跑了出去，屋内传来女子痛苦的吟声，纪澈第一次觉得这般无助。

        不一会，简安提着药箱跑了过来：“微臣见过皇上。”

        纪澈连忙招了招手：“快去看看皇后。”

        一个时辰过去了，已是傍晚，纪澈还在屋外等着。屋外静的可怕，众人提心吊胆，没人敢说半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婴儿的啼叫声打破沉寂。天色暗沉，乌云密布。突然之间，雷声响起，紧接着，一道道闪电划破天空，豆大的雨珠从天而降，打在地上直响。

        众人看向天空，皆是一惊。

        接生婆抱着婴儿走到纪澈面前跪下，她激动道：“恭喜陛下，是个公主。”

        纪澈接过孩子，雨水拂过脸庞，他大步走向屋内，众人纷纷下跪：“恭喜陛下娘娘喜得公主。”

        纪澈坐到床沿，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子：“汐儿，辛苦你了。”

        似是不想让帝王担忧，沈灵汐努力的笑了笑：“不辛苦。”

        这时，国师走了进来，他拱手行礼：“陛下，此为千百年间难遇的吉兆，天佑我大凉。”

        怀里的孩子像是能听懂似的，咯咯咯的笑了。

        顿时，城内城外乱作一团。

        “娘，快出来，下雨了！”

        “什么？怎么可能？”

        “真的！”

        “真的！真的下雨了！天佑大凉！”一些百姓跪在地上祈祷着：“感谢上苍！”

        大凉百姓无一不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欢呼。

        次日，当人们得知公主降生和苍天降雨在同一秒时，无一不为之震惊。

        就这样，纪阮成了众而周之的“神女。”

        纪阮天赋异禀，而且极其聪明，学什么都学的很快，纪澈和沈灵汐都极宠爱这个小公主，两年后，纪允出生了，可这次生子伤了沈灵汐的根本。又过了两年，沈灵汐过世了，纪澈悲痛欲绝，却不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在某个深夜，一个人呆呆的拿着画像喃喃自语。

        记得纪阮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国师曾说：“陛下，臣算到公主将来会有一劫。”

        纪澈顿时急了，面露忧色道：“怎么会，该怎样化劫。”

        国师：“将公主暂且送往宫外，及笄后才能接回。”

        长大以后的纪阮样貌很像沈灵汐，但眉目间又多了一丝英气，她几乎是遗传了纪澈和沈灵汐的所有优点。

        或许国师的确有两下子，纪阮确实是天生的将星，她从小就喜欢练武，有天赋，又肯努力，纪澈认为严赴说的也很对，自己确实不能护着儿女一辈子，所以他对纪阮习武一事，一直很赞同。

        远处闪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纪澈连忙追了上去。

        沈灵汐一袭紫衣站在丛林边，她朝纪澈跑了过来，长裙随风飘动，笑声回荡在耳边，她像很多年前那样，说：“子明，元宵节快乐！”

        沈灵汐蓦然停下脚步，看着纪澈笑了：“你把阿阮和阿允照顾的很好，我很放心。”

        她说完转过身缓缓走去，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沈灵汐回眸一笑：“还有……我……很想你。”

        纪澈跑上前试图抓住那一抹身影，眼看就要抓住了，但就在触碰的那一刹那，人影随着光珠涣散在眼前。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汐……儿。”

        纪澈猛然坐了起来，一滴泪水打落到被子上，而后又溅落到手背。

        原来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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