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暗涌

　　一夜无眠的朱无视，早上便不得不去迎接一个不速之客，东厂督主曹正淳。
　　看着站在内院入口处的朱无视，还未到跟前，曹正淳便开口道：“恭喜侯爷！正淳今日却是要想侯爷讨要一杯喜酒喝了！”
　　朱无视闻言心中奇怪，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只是拱手道：“本侯如今待罪之身，何喜可贺？倒是曹公公，本就东厂锦衣卫在手，如今又执掌本侯的护龙山庄，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要恭贺，曹公公岂不是名符其实？”
　　曹正淳脸上挂着笑容，捏着兰花指对着朱无视道：“正淳一介残缺之身，此身唯一的信念便是为皇上效力，不似侯爷还有红颜知己相伴！”
　　朱无视闻言，却是疑惑：素心失踪之事知之者甚少，曹正淳应也不会无的放矢，如今他这般说，是有素心消息，还是宫中那位与素心酷似的姑娘？
　　朱无视如今趁机沉寂一段时间，此时自有人不想和曹正淳多加纠缠，当即道：“曹公公，不必客套了！宣旨吧！”
　　曹正淳笑了笑道：“神侯严重了！要是宣旨也不是由本督前来啊！嘿嘿！皇上不过时让本督带一个人、一份口谕而已！”
　　朱无视疑惑道：“人？口谕？难道？”
　　朱无视闻言有些疑惑，随后似想到什么，语气中不自觉的透露出一丝意外和惊喜。
　　曹正淳笑道：“正如侯爷所料，“皇上言：皇叔公忠体国，为社稷呕心沥血，以致半生未娶。今赐出云国美女一名！””
　　曹正淳说完话，一挥手，不多时，一个轿子抬到了朱无视面前。曹正淳笑着道：“侯爷请看吧！”
　　说完侧着身子做请。
　　朱无视也不客气，表情有惊喜、有犹豫，最后还是掀开了轿门，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容，无数个日夜不停思念的人，朱无视心中也不免激动起来。牵出轿中人，脸上久违的挂着笑意，拱手道：“臣谢过皇上！”
　　曹正淳笑道：“正淳新接管护龙山庄，诸事繁杂，便先告辞了！”
　　朱无视道：“曹公公慢走！”
　　曹正淳道：“侯爷还有何吩咐？”
　　朱无视拱手道：“本侯义子段天涯不知皇上旨意，冲撞了曹公公，还望你大人大量，放过天涯！”
　　曹正淳笑道：“本督还以为什么事呢？只是这事情也不好办啊！这段大人公然违抗皇命，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就是抗旨欺君的大罪，若是侯爷昨日告诉我，那我睁只眼闭只眼也就放了！只是今日本督奏折已经递上去了，也不知来不来得及收回啊！”
　　朱无视自是不相信曹正淳的这一番推脱之言，他虽被夺去了护龙山庄的主事之职，可实际掌控权仍在自己手中，曹正淳所得不过一个空壳子，朝中大小事务，想瞒过他，却是难矣！朱无视笑道：“本侯如今无官一身轻，恰巧故友来信，本侯正好一游我大明的江山美景！”
　　曹正淳见朱无视如此说，不由喜上眉梢，当即立刻应承朱无视，道：“侯爷放心，这是本督立即回去办！不日便可见到段大人安然回归！”
　　说罢向朱无视拱手告辞。
　　望着离去的曹正淳，朱无视脸上的微笑慢慢收敛，目光也深邃了起来。
　　曹正淳回到东厂，却未食言，当即便放了段天涯。
　　段天涯、归海一刀、上官海棠来到护龙山庄的内院。向朱无视请罪道：“天涯冲动，让义父受制于曹正淳，请义父责罚！”
　　朱无视道：“无妨！我的权利本已被皇上收回，如今不过是顺势而为，离开朝堂！”
　　上官海棠气愤道：“义父尽忠为国，皇上竟然听信那些莫须有的话，竟然夺取了护龙山庄！”
　　朱无视道：“这天下本是皇上的，更何况一个护龙山庄。能让我执掌，自然也能交给曹正淳！”
　　段天涯皱眉道：“义父，咱们难道看着曹正淳霍乱朝廷吗？”
　　上官海棠道：“是啊！义父！仅仅是那封罪状？就可以抹掉义父十几年的功劳？义父可是皇上的亲叔叔，难道不值得信任吗？”
　　沉默的归海一刀开口，一针见血的指明事情的关键：“正是皇室宗亲事情才这么严重！”
　　朱无视点头同意道：“一刀说的对。正是因为我是皇帝的亲叔叔才会如此！那不仅仅是一份罪状，还是一个宗室皇亲结党造反的可能！皇上不会相信任何人。对宗室的忌惮更甚。曹正淳不过一介宦官，最多不过挟天子以令诸侯，易照临之流不过能做到把持朝政，而我乃太祖子孙，却是有改朝换代只能！”
　　段天涯、归海一刀、上官海棠皆是沉默。
　　良久后，上官海棠开口道：“那咱们便看着这朝堂落入这些小人之手吗？”
　　朱无视道：“我自是不会看着这江山社稷落入小人之手，造成生灵涂炭。只是如今皇上对我心存疑虑，如今一进不如一退。只能静候忍让，以待时机，以不变应万变！天涯、、一刀、海棠，如今朝中之事你们切莫插手，没有我的命令守好天下第一庄，切莫轻举妄动！”
　　“是！义父！”三人答道。
　　归海一刀拱手道：“义父，如今既然朝廷之事我们插不上手，我想趁这个机会将自己的私事处理好！”
　　朱无视点头道：“可以！天涯、海棠你们也可以处理好自己的私事！”
　　二人虽是孤身一人，也不拂朱无视的好意，连忙躬身感谢。
　　朱无视这边安抚好自己的义子义女。东厂这边曹正淳还沉浸在手握大权的喜悦之中。
　　如今朝廷的三大情报系统都落入他的手中，可以说天下的事，皆在他曹正淳的眼中，朱无视倒也识趣，段天涯放了之后，便安排好了护龙山庄的交接事宜，其中也未出什么差池，也让曹正淳可以安心的等待手下的汇报。
　　这二人相斗十几年，今日分出来胜负，对如今朝堂却无甚影响，曹正淳现在也无心扩大势力，没有兵权在手，势力再大，也顶不过皇上的一句话，曹正淳自是深明此理，特别是朱无视失事后，初时兴奋开心，时间久了，回味其中，更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只是行事，却未有丝毫收敛。
　　易照临这边却是清闲起来了，这官越做越大，事情越来越少，事情皆有下面人处理，他反而没什么事了。早朝回家后，便坐在院子中喝茶下棋，偶尔弹弹琴，练练功，教导自己的孩子。好似以入暮年生活。
　　“师父你如今好清闲啊！”
　　看着凑过来的成是非和云萝二人，易照临摇摇头道：“不是我清闲，只是这事情安排好了，便不必事事亲为。老子云：治大国，若烹小鲜。不仅仅是治国，天下事情大抵是这个道理。”
　　云萝疑惑道：“老师，那你就看着曹正淳嚣张跋扈的样子吗？以前皇叔在的时候还好，现在皇叔离京之后，更是跋扈。”
　　易照临只是奉命教授云萝，这声“老师”倒是不错，她的武功易照临可没出手，毕竟她有古三通这个“师父”亲自传授。
　　易照临笑道：“他再嚣张，再跋扈，也不过是那么家的家奴而已，还能翻了天！不说皇上，便是你一句话，他便乖乖的了。这宫中还有谁敢得罪你？”
　　云萝闻言顿时笑道：“是哦！量他有天大的胆子，在我这里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只是可惜了皇叔……”
　　成是非道：“有什么可惜的！他派人袭击师父，差点害得师娘和师弟师妹出事？罪有因得才是！”
　　对于害的父母分离，让自己做了十几年孤儿的朱无视，成是非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比对曹正淳，更多了几分厌恶。
　　云萝不知其中关窍，虽知道古三通对身份，只道是为古三通鸣不平，只是毕竟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亲叔叔，还是要维护的，当即争辩道：“皇叔不是那样的人，定然是曹正淳栽赃陷害。是不是老师？”
　　易照临没心思和这小两口争论，道：“这里面的是非曲直，我也说不清楚！只是神侯只是你大可不必担忧，他若不想放下护龙山庄，怕是皇上的话也不好使。且看吧！不消数日，神侯便要回来！”
　　易照临口中说完，心中嘀咕道：不说他不想离开，便是想离开，曹正淳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也不会放他离去。
　　云萝、成是非看着卖关子的易照临，心下虽是疑惑他的话，见他没有说的意思，却是明白了一点，朱无视很快又要回来了。云萝心中放心了也不在追问，成是非明白易照临的性格，也不会纠缠，更何况朱无视的事情，父母都不想追究了，只是受易照临大恩，不然早就归隐去了。
　　这边易照临谈论着朱无视的事情，曹正淳也在为朱无视的是大发雷霆：“什么？找不到？”
　　曹正淳前面躬身的厂卫诺诺的道：“是！督主！整个档案室都已经被搬空了！”
　　曹正淳怒吼道：“废物！一群废物！在眼皮子底下竟然让人将那一屋子卷宗给搬走了，到今天才察觉！”
　　那人诚惶诚恐道：“督主恕罪！那档案室应在我们接收前便已被转移，其中卷宗只留下些无关紧要的资料隐人耳目，属下们花了几天时间才整理出来，方才发现其中重要情报大半被转移了，只留下，只留下……”
　　曹正淳怒道：“留下什么？说！”
　　那人继续道：“只留下督主和兵部尚书易照临的卷宗！”
　　曹正淳忽然笑道：“好你个朱铁胆！自己对付不了的人，竟然想把本督给拖下水，想让本督和他来个鱼死网破，好做收渔翁之利！好！真是好算计！来啊！拿过来！”
　　那人赶忙将手中托着的卷中恭敬的送到曹正淳手中。
　　曹正淳翻开卷宗，还未看完便丢弃到一旁，怒道：“朱铁胆，你好大的胆子！”
　　一旁的铁爪飞鹰捡起地上的卷宗，也不敢看，恭敬道：“督主，这上面写的什么？只得您如此生气。”
　　曹正淳道：“你自己看看！”
　　铁爪飞鹰授命后也是怒道：“原以为护龙山庄收集情报有一手，不想尽是些胡言乱语，狗屁不同的东西，我来烧了他们！”
　　曹正淳此时已经平缓了心绪，平静道：“算了！那么多卷宗，有些差错难免，吩咐下去，这些消息还是要多家甄别。”
　　随后又拿起来易照临的卷宗，看完后笑道：“这朱铁胆还是有几分本事，这些消息本督都是首次听闻！”
　　曹正淳一旁的的铁爪飞鹰道：“督主，这朱无视如此无力，又这般如此光明正大的算计您！咱们察觉了，自然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让我去收拾他。”
　　曹正淳摆摆手笑道：“以你的武功吗？飞鹰啊！本督现在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争名夺利和些许骂名，对本督来说，已经是无所谓了！本督现在要做的便是告诉天下人、让他朱铁胆看看，这易照临翻不出我的五指山！这大明江山需要我曹正淳护持才能长盛不衰！”
　　铁爪飞鹰奉承道：“督主神功盖世，运筹帷幄！前一个兵部尚书折在督主手中，这一个大人也不例外！”
　　曹正淳笑道：“说得好！”
　　铁爪飞鹰犹豫着道：“只是督主，那些遗失的卷宗……”
　　曹正淳笑着道：“找！当然要给我找回来！这朱无视给我来一手瞒天过海，以为出了京城，本督便拿他没办法了吗？哪也太天真了！不消数日，我要他朱无视来乖乖的求我！哈哈哈”
　　铁爪飞鹰道：“督主神机妙算，朱无视哪能逃出您的手心！”
　　曹正淳点点头，似是很受用，道：“飞鹰啊！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告诉朱铁胆，本督在京城静候他回来。”
　　说完从怀里递出一物，继续到：“见到朱无视，若是不从，便吹响此物！”
　　铁爪飞鹰疑惑的躬身接过曹正淳递过来的哨子，道：“是督主。”
　　此时的朱无视，正带着出云公主的侍女，也是那日皇帝赐予的出云国美女在江湖之上游山玩水。
　　自那日之后，朱无视果真入其所言，向皇上请旨，便带着那出云国美女离京游玩了，只是听闻二人一刻也不分开，如新婚燕尔如胶似漆。
　　此时他不知道新的危机即将向他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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