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爱宠妒全消
九月初二上午,明帝一行抵达京城,中午合宫在蕊珠殿欢宴,宴后明帝返回紫宸殿略加休整即驾临碧宇殿。
明帝的玉辇到达碧宇殿院门的时候,薛恺悦正站在殿前的回廊上看乳父和侍儿们给奕辰、景辰收拾东西,两个孩子在午宴后就随着安澜和林从去了明心宫和剑星殿,此刻房子中只有各自的随从以及安林两个派来接应的宫侍。
虽然知道两个孩子仍旧住在宫里,他想见也不是见不到,可是毕竟要从自己的院子里搬出去,他这心里头委实不难过。不过他素来大方,眼下也尽量让自己往乐观处想,只在皎儿催他进房去的时候,他站着不愿意动。皎儿催了两次,也就不再催了,自去帮着乳父们收拾。
“陛下驾到”,小莫的声音清脆响亮,在这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的院子中仍然有着足够的穿透力。下人们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躬身垂首,迎候明帝。
薛恺悦仍旧没有动,只抬眼看向院门。
明帝脚步生风,两下就走到了薛恺悦面前,没等薛恺悦行礼,就把人小心翼翼地抱在了怀里,鼻尖贴着鼻尖,额头抵着额头,静静地感受朝思暮想的人儿在怀中的感觉。
“陛下”,薛恺悦伸胳膊回抱住明帝的后背,将自己和明帝之间的距离缩得更短一些。
“咱们进去说话。”明帝一进院子就看见薛恺悦盯着下人打包行李,英朗的俊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惆怅,此刻又感受到薛恺悦的依恋之意,心疼得厉害,不愿让薛恺悦继续看这伤感的离别场面,她双膝微弯两臂发力,把薛恺悦打横抱起,径直往殿中走,穿过外殿直奔内殿,走到内殿的宝座边上,也不将人放下来,而是自己略一转身,先坐在宝座上,让人自然而然地落在自己身上。
“陛下,还是让臣侍自己坐吧。”薛恺悦指指宝座边上的小锦凳,轻声请求。他本就不是身材娇小的男儿,近来为了腹中胎儿着想,饮食比平日多了些,体重自然有所增加。明帝虽是个有气力的,可是一路旅途劳累,也未必禁得住长时间抱他。
明帝虚按了下薛恺悦的手臂,把他往心口处带了带,让他上半身倾斜在她的肩膀上,再将右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这才柔声道:“悦儿乖,朕两个月没抱你了,让朕多抱一会儿。”
薛恺悦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重回明帝怀抱的喜悦未能彻底冲散与女儿分离的痛苦,他的心情仍旧不怎么好,更兼三个月的身孕正是容易困倦的时候,他懒怠说那些应酬的话。
明帝见状,连忙主动开口,用极为轻松的语调言道:“悦儿宝贝的信札写得真好,尤其是最后那一封,朕看了喜欢得不得了,这几天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读一读,朕都已经能够背下来了。”
“臣侍不大信。”薛恺悦淡淡地道,今个儿午宴上陈语易问明帝为何没有回复私信,明帝已经解释过后面几天都在乘船,又想着马上就要回来了,没必要劳累护卫们往来送信,他听了便不再怀疑明帝对他的感情有所减淡了,可是要他相信明帝把他的私信翻来覆去地念,念到可以背诵的程度,那是不能够的。
“悦儿不信啊?那朕背给悦儿听。”明帝把右脸贴上自家贵君的脸颊,朗声背诵:“妻主离京已四十余日,侍万分思念,旦暮萦心”,才背到这里,嘴巴就被自家贵君给捂上了。
明帝心念电转,伸出舌尖轻轻地给那有着一层硬皮的手心施上自己的柔情。
手心处痒痒的,像春日的柳枝轻拂碧蓝的湖面,像洁白的羽毛划过琉璃般的天空。
薛恺悦安静地感受着,虽然仍然不想说话,身子却比之前绵软了一些,索性卸了力气,把上半身的重量全都放在明帝的肩膀上。
明帝心头暗喜,把他的手放了下来,改为亲吻颈窝处他那轮廓分明的耳朵,不紧不慢地对着那状如元宝的耳朵轻柔安抚。
薛恺悦深深地吸了口气,耳朵本就是他的感知灵敏处,此刻又在孕中,比平日里灵敏一百倍,不过片刻他的呼吸就有紊乱的趋势。
明帝及时地换了方法,她只是想让他的情绪好转一些,并不是要撩得他难以自制。他现在三个月了,正是容易胎气不稳的时候。
“悦儿,朕会跟澜儿说,让辰儿仍旧每三日来你这里用一顿午膳,等你生产了,跟玉儿轮流做辰儿的武功师傅。”男儿心中有烦恼,只单纯地卿卿我我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薛恺悦听了便虚虚地应了一声:“臣侍知道了。”
听起来还是不大欢喜啊,明帝有些技穷了,思量了片刻,决定把她出巡中的精彩片段讲上一讲,她用兴高采烈的语气问道:“悦儿你想不想听澜儿怒砸卢县令的事?”
哎?还有这事?薛恺悦连忙问道:“皇后那么端庄贤淑的,怎么可能对一个县令动手?”
明帝微笑,她就猜到薛恺悦不知道此事,本来嘛,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在给薛恺悦几个的回信中一字未提,薛恺悦又和安澜几个没有书信往来,她清了清嗓子道:“那个卢县令是个玉龙本地的县令,那天她的顶头上司焦知州要给朕送美人,澜儿憋了一肚子的气闯到了宴席上,对着那卢县令就是一顿厉斥,那卢县令巧舌如簧,反过来指责澜儿没有皇后的气度,澜儿气急了,抄起席子上的酒壶就冲着那卢县令飞了个过去,壶盖不偏不倚正中卢县令的眉心,划了道两三寸长的口子,那卢县令当场就破了相。”
薛恺悦初始听见焦知州要给明帝送美人,心口不自觉地就有些揪,听到此处,便拍手笑道:“该,皇后砸得好!”
悦儿宝贝终于笑了,明帝微微地舒了口气,再接再厉,把她和董云飞几个夜探焦家堡,扮鬼吓唬焦黑炭的事简单讲了一遍,薛恺悦听得热血上涌:“跟自己亲弟弟不清不楚,为灭口把正夫杀了埋在粪池里,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坏的恶人!这人后来怎么样啦?”
明帝双眉一扬:“这样的恶人当然不能留她多活一日,朕判了她个斩立决。”
薛恺悦大为快意,捶着明帝的腿大声道:“太好了!陛下做事真痛快!”
明帝悄悄地吸了口气,宝贝你能不能别那么用力,这可真是朕的腿!
薛恺悦却是全然没觉察,又捶了一下问道:“还有什么痛快的事吗?”
这种提剑锄奸的痛快事哪有那么多,不过心爱的贵君问了,她不能不讲啊,明帝稍微思索了一下,就讲起了大战白虎杀手的事。
不过她留了个心眼,没提这杀手首脑的身份,更没提这杀手拿着玉佩胡言乱语的事,她家悦儿性烈如火,若是知道这杀手如此诬枉他,还不得气上半天啊?孕夫情绪波动,可是会影响胎儿发育的。
薛恺悦听明帝讲如何用染衣剑法连破这杀手的金山剑术和竹影剑法,便评价道:“学武之人往往有门户之见,学了一派剑法,便再不肯学第二家,拜了一个师傅,便要终身尊奉,像陛下这般博学杂收的,眼下是越来越少了。”
明帝听了谦虚一笑:“朕不过是对各家的招式都有所了解,还算不上博学杂收。”
薛恺悦却并不管她如何谦虚,只顺着自己的思路道:“见得多,学得多,遇到刁钻的敌人才能够打得赢。等辰儿大些,若是淑君和徐尚书肯教她,就让她把金山剑法和竹影剑法都学上一学。”
明帝对此倒不在意:“以后是太平天下,辰儿不用学这么多的剑法。”太平天子又不用行走江湖,只要会些保命的招式即可,学的剑法多了还不够辛苦的。
薛恺悦却很是坚持:“太平了也不见得就没有刺客了,就算没有刺客,武功高身手好,在小男儿跟前也有面子些啊,哪个小男儿不喜欢武功高的啊?”
明帝瞧着自家贵君梗着脖子跟自己争论,只觉心里头痒极了,一偏头吻住人正在往外吐词的双唇。
过了好大一会儿都不舍得放开,右手更是沿着人微微散开的衣襟向内伸展。
划过双星,越过梯田,最终落到微微凸起的丘陵上,轻轻覆在上面,感受那山包中蕴藏的无价之宝,低声问道:“宝宝最近没有让悦儿太辛苦吧?”
薛恺悦摇头:“他这些天比较乖,臣侍除了贪睡,没别的不适。”
没有不适那是最好不过的,明帝大为放心,却也不敢在这又软又热的丘陵上停留,匆匆地把手抽了出来。
薛恺悦本以为明帝会继续往下探,哪知道就这么结束了,心里头多少有些失望,抿了唇生闷气,已经有了四女五子,明帝如何不知自家贵君在生什么气?连忙低声哄劝:“乖,朕怕朕一个克制不住伤到你。”
薛恺悦自然也知道一层,可是理智上知道是一回事,感情上却并不能够接受明帝的这个说法,他率直地言道:“陛下哪里是怕伤了臣侍,分明是在外面这些天跟臣侍的情分淡了,不愿意跟臣侍亲密了。”
那回在紫宸殿的兰汤房,他已经怀孕了,可明帝不是照样宠幸了吗?
明帝吸了口气,她家贵君虽然为人耿直,可是几时像这样把耿直用在对恩宠的祈求上?他之前虽然行动诚实,口头上却是绝不肯坦率表露心声的。当然自家贵君都已经说得这么坦率了,她若是再顾忌着不肯宠幸,那就要伤贵君的心了。
明帝瞟了一眼拔步床,又看了一眼心爱的贵君微凸的小腹,果断放弃了去拔步床上的想法。双臂用力将人翻到她的正面,让人坐在她腿上,又恐人掉下去,用左手护住人的后背,刚要用右手去解人的衣带,便听人很是不满地道:“在这里?陛下这么敷衍臣侍,是打算留着力气夜里宠别人么?”
悦儿也太会撒娇了些吧?明帝又欢喜又无奈,却也知道多说无益,索性用行动证明自己今晚会一直留在碧宇殿的决心。
两个月未曾承恩,又是在孕中,薛恺悦没多大一会儿就受不住了,开始向后撤军,撤退之后又嫌仗打得不够酣畅,再次鼓舞向前,可是刚一抵达前线,又顶不住敌人的暴风疾雨,再次往后退。明帝早已料到会是这般情形,一切都由着他,脸上也努力控制住表情,尽量不露出不满足的意思来。
承欢完毕,薛恺悦被明帝抱到拔步床上休息,懒洋洋地等着明帝洗沐回来喂他用晚膳,一边等待一边想,这种被天子纵容娇宠的日子真是太幸福了。
明帝把每一样菜肴都喂薛恺悦吃了两口,便听英贵君道:“臣侍夜里要四仰八叉着才能睡踏实,陛下且去别处住吧。”
明帝一边用勺子舀粥,一边快速接话道:“朕不挤悦儿,朕在坐榻上睡一晚就行了。”
薛恺悦轻笑:“算了吧,回头塌了腰,臣侍可舍不得。”
明帝莞尔,这样又娇又直的男子,她又如何舍得让他一个人度过女儿不在跟前的头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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