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最受影响的是周蕴
好在苏乔的看不见只是暂时的，在那段原本应该是感受疼痛的时间过去之后。
她的眼睛又出奇地能够看见了。
眼睛重获光明的过程并没有让苏乔觉得有很欣喜，她像是早就已经有所猜测了似的，对此没有很意外。
只是在眼睛里逐渐透出来了光亮之后，她也第一时间地看见了周蕴垂落下来的，茫然的像是跟着也湮灭了一切光亮的盯着她的目光。
苏乔忽然意识到，她突然看不见了这件事情，感受最为深刻的似乎是一直将她抱在怀中一直盯着她的周蕴。
苏乔忍着因为光亮涌入而使得眼里传来的不适，并没有将眼睛闭上，而是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周蕴。
然后她的眼睛因为这样与生理的抵抗而流淌出滚烫的泪水。
周蕴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不对，他近乎已经凝滞了的眼睛转动了下，动作快过思绪，指腹已经接住了苏乔滚落的泪水。
湿湿的，在指腹之间蔓延开来。
周蕴紧张地问她，“能看见了吗？”
苏乔点头，从嗓子里发出娇软的声音。“嗯”
周蕴便埋头将她拥起，两人交颈而贴，苏乔听见他深深地呼吸了下，然后沉默了须臾，这才慢慢地道，
“太好了。”
苏乔跟着嗯了一声，“对啊，太好了。”
她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怀中抽出来，勾住他宽厚的身躯，顿觉无比的心安。
她任由自己埋在对方的脖颈边，贴着他温热的皮肤，甚至能感受到里面滚烫的血液滚流过，刮蹭到血管的声音。
“我没有事，以后也会努力不让自己有事。”
她对对方做出郑重的承诺，或许是刚才周蕴的那个眼神太过震动她了。
苏乔觉得她必须让对方放心。
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对方，像是抚慰。
“我推测这一次看不见的事情不会持续很久，最好的情况是像现在这样，只在特定的时候看不见，也可能会是在我收集到足够的能量之前，会一直处在这种看不见的状态。”
苏乔轻笑了声，“现在我知道了，应该是第一种情况，但是随着时间的进行，难说会不会进行到第二种情况。但也还会有最糟糕的一种情况。”
听见他说最糟糕的情况，周蕴不由地紧绷了身体的肌肉，他将对方的话接上，“最糟糕的情况是这一生都会处在这种看不见的状态对吗？”
苏乔点头，“是。”
周蕴沉默了，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苏乔轻轻地蹭了蹭对方的脖颈，像是一只乖巧的狗子，她的发丝跟着在周蕴的脖颈边摩擦。
引得周蕴将她的脑袋按了按，道，“别动。”
苏乔便随着他的动作不动了，但是她的嘴并没有停下来。
“周蕴，我会尽快地解决这个问题，绝不让它到最糟糕的情况。”
周蕴拖着她的脑袋，“嗯”了一声，“我相信你。”
“其实，你足够优秀到并不需要我过多地担忧，你不是那种需要我照顾着的小姑娘，虽然你一开始答应和我的亲事，的确是想要寻求一个庇护。”
周蕴贴着她的脖颈说话，神情温柔，“但是我更愿意将之理解为你也只是想要寻求一个更能让你施展自己的地方，而戮王妃这个身份能够带给你这个。”
所以说，苏乔一开始的诉求和周蕴想象的就不太一样，但是没关系，后来他已经想清楚了。
“我知道我的王妃很厉害，你这样的能人之士，即便是不能成为我的王妃，我也愿意礼贤求于你。但是，现在我更喜欢，也更庆幸你是我的王妃。”
他知道她很厉害，她定然能够解决这件事，但是与此同时，他的担忧却也是真实的。
在理智与情感之间，此刻的他更愿意屈服在情感之下。
苏乔明白他未说完的意思。
周蕴强调道，“我相信你，我也愿意帮助你，不论你要向我寻求什么样的帮助。”
周蕴抬起头，他一只手托着苏乔的脑袋，垂目温柔地凝视着她。
然后低头，轻轻地缀在她的唇间。
“王妃，你定然是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苏乔轻轻勾唇，似在感受着对方似还存在着的温度，“我不会。”
“虽然这个过程必定是很艰难很艰难，但是我不会。”
她会成功地活下来，并且好好地活着，陪伴着她的伴侣，不叫对方露出失望的神色。
周蕴深吸了一口气，他似乎已经将这件事消化好了。
不管处境再是怎么样的艰难，自怨自艾都是没有用的。
他可以允许自己在情感的支配下，短暂地失去理智与思考片刻，却不会让自己一直沉浸在愁闷之中。
“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适？我要去同白先生商量事务，很可能会顾不上你。”
苏乔摇头，“我没什么不适，你去吧，我有什么需要的会找周一和管家周全。”
周蕴这一去商量事务果然如同他所说的，根本就顾不上苏乔。
甚至是晚饭，周蕴和白寄云都未曾出来用，而是苏乔送进去的。
一直到半夜时分，苏乔都睡下了，周蕴才回来。
他动作轻缓地洗漱了，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苏乔抱在自己怀中，担心着将已经熟睡的对方吵醒。
没想苏乔本就睡眠浅，察觉到他的动作，睁开了眼来。
“你们商定好了？”
周蕴点头，“商定好了。”
他将她抬起的脑袋按回自己的怀中，轻声道，“快睡吧。”
他的怀里散发着刚洗漱过后蕴着水汽的带着香膏的味道，并不浓烈，是十分淡雅的味道，类似于针霜叶清香的我味道。
十分地好闻，苏乔嗅着这味道，听着他轻柔的带着些许哄诱的声音，逐渐觉得意识飘远了。
……
一夜安眠，两人需要一同上朝，所以苏乔跟随着周蕴一同早起了。
她严阵以待，将自己代表着王妃礼制的服装都拿了出来。
两人穿戴完毕了出门，同行的还有周一陆羽和白寄云。
此刻外头的天还没亮，苏乔在王府门前掀开裙摆跳上马车，浓烈的雾气将她坚毅的眉目晕染得有些模糊。
只有近处的人才能从她的眉目神情中窥探到她内心深处坚定的力量。
马车驶入宫闱重门，苏乔从马车上跳下来，首先看见的便是周厘周麟两兄弟。
前者抱着手低声埋怨，字字句句都在表达对她的不满。
而周麟仅只垂着手，一言不发。
待走到了近处，两人一抬头，霍然撞上了刚从马车上利落跳下的苏乔。
周厘，“！！！！”
他惊恐地看着对方，手下意识地朝后，向着自己的臀部遮掩过去，结结巴巴地问她，
“你，你没听到什么吧？”
末了，他又装作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一把将自己的手放下指着苏乔责怪，
“你怎么好端端地躲在这里，是不是专门想偷听我与我弟弟说话？你真是心机深沉！”
想到了昨天在朝堂上发生的事，周厘就气不打一处来，越看苏乔就越是觉得对方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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