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同缅甸战争终于结束了。
这方终于可以过个好年了。
太后脸上也比之前露出不少欢颜。
她待慕容婉一如既往。
并未因为她说准了清缅之事,而对她有所戒备。
除夕夜,皇宫家宴。
乾清宫。
皇上太后脸上都一扫往日阴郁。
“都是一家人,不用太过于拘束。”
今年的宴会不少。
正月是乾隆皇帝六十大寿。明年太后娘娘八十万寿。
又正值绵延多年的清缅战争结束。
少不得各色交际。
因着大清最尊贵的两个人寿辰,倒是对百姓有不少好处。
免了百姓地丁钱粮应征税赋。
自入了京,宫里头这奇奇怪怪的宴会。
家宴、国宴、喜宴、千叟宴、茶宴……
慕容婉是参加了不少,多是家宴。
其余诸如茶宴,都是和亲王福晋和太后娘娘寻了嬷嬷讲给她听得。
譬如千叟宴是宴请65岁以上的老人,他们多携家带口。
御花园里宴请过二三十个读书人的茶宴,喝三清茶,烹茶,吃点心。
一应宴席,各有风格。
吃席也各有规矩。
和亲王福晋和太后娘娘也瞧出她听这些宴会听得不甚仔细,却也不难为她事事必要记下来。
大致知道些就可以了。
别到时闹了无法收场的笑话。
自知晓慕容婉的性子,大多数宫妃也不会跟她使绊子,多是面上带笑,礼仪过得去,当对方是空气。
这两年,令皇贵妃越发得势,统领后宫事务。
太后娘娘只让慕容婉承欢膝下,也不甚管理后宫了。
令妃掌宫后,便查了当初麝香梅花糕的事儿,还真让她寻来蛛丝马迹。
便总明里暗里试探舒妃,舒妃只做不知晓。
除夕家宴,到了一半。
太后娘娘就疲乏了,寻了慕容婉带着她一道回慈宁宫。
回到慈宁宫,侍奉太后休息了。
慕容婉也回自己闺房躺了下来。
唉,过年这阵子,这些宴会很多。
慕容婉打心眼里烦。
但也得出席。
正月十五元宵佳宴。
永壁的李氏有了身孕。
永壁也是荒唐,跟乾隆皇帝要给李书琴抬旗。
乾隆只说了几句,最后也是应允。
慕容婉便晓得,永壁是打算效仿弘昼,做个荒唐王爷。
这事儿永壁的嫡福晋也未太过过气。
李书琴刚做了侧福晋,吴扎库氏就送了嫡福晋诸多礼物。
当然也给李书琴送了去,只是不若嫡福晋丰厚。
但永壁乐得贴补李书琴。
一桩桩事儿过了,终于开了春。
和亲王府,慈宁宫,皇宫开始张罗起慕容婉和永璂的婚事了。
开了春,惊蛰日。
正赶上她的生辰。
这是她嫁作人妇前,还是女儿家最后一个生日。
和亲王福晋同慈宁宫的太后娘娘都极其重视。
想要给她办个隆重的生辰宴。
慕容婉怕麻烦,自是拒了。
只是太后不允。
这生辰宴还是办了。
宴在慈宁宫办的。
也算作一份殊荣。
宴会过后,天色晚了。
瞧着言笑晏晏,实则意兴阑珊。
她还是欢喜自在地过些无拘无束,不需假面的日子。
慕容婉同和亲王福晋一道回了和亲王府。
入了宅子,便见得李莫愁堂而皇之坐在她的闺中。
“生辰快乐。”
说罢了便递给她一个盒子。
慕容婉将盒子打开,里面是把红鞭子,可系在腰上,用起来方便。
“日后入了宫,刀枪剑戟多是不便。”
李莫愁声音淡漠。
慕容婉眼眶微红,这一去,又不知要在宫中磋磨多少时光,才能见得天外阳光。
每年生日,李莫愁都是会过来的。
慕震天则是会在中秋节过来一趟。
这两人,春来一人,秋来一人,倒是极好。
四月十九日,永璂与博尔济吉特氏大婚。
四月初,鼐布坦常忠也过来了。
和亲王夫妇作为她的娘家,送她出嫁。
此前慕容婉闲着绣了些绣品,只是供成婚期间用的,这次大婚一应服饰,包括和亲王夫妇俩的服饰鞍马都是内务府操持的。
慕容婉的一应家具嫁妆昨日都放在了阿哥府。
大臣同和亲王一道宴中堂。
命妇、女官陪着吴扎库氏宴请内室。
每个人都挺忙的。
慕容婉一早起来梳妆,小花想过看着她出嫁之时,她许会同往常给她梳妆的日子一般,同她嬉笑怒骂。
这阵仗,每个人手中的活儿干得虽说井井有条但都各自忙碌。
她也自是不能嘴欠,同她嬉闹。
化完妆,慕容婉被盖上盖头。
手中拿着苹果。
皇子大婚,礼仪冗杂。
慕容婉从和亲王府出发。
永璂一早便从去给乾隆皇帝和太后娘娘行礼。
太后钮祜禄氏说了诸多叮咛。
到了吉时,銮仪卫抬起备好的采舆,内务府大臣带着二十个下属,四十个护军护着,一行人吹锣打鼓,浩浩荡荡地到了和亲王府。
到了府邸,慕容婉被嬷嬷前出来。
入了轿。
只听女官一声“升舆”。
轿子抬了起来。
慕容婉有些困倦,便打着盹,这轿子并不是走直线,而是弯弯绕绕走了许久才到了宫中。
轿子停了,她缓缓睁开眼。
在喜婆的牵下,跨过火盆。
牵过慕容婉的手。
慕容婉同永璂,心头一颤,酥酥麻麻,好像过了电一般。
慕容婉的脸红了,掩在盖头下,倒也瞧不出来。
永璂的脸也红了。
映衬在一片红色海洋中,格外娇艳。
合卺礼时。
永璂在西,慕容婉在东。
展臂到面部前,拢手,躬身,永璂同慕容婉互行两拜礼。
互行礼后。
永璂从喜婆那处拿来喜秤,撩开红盖头。
烛光摇曳,红帐映射,新妇更显美艳。
女官斟了一杯酒。
喝完合卺酒。
女官在侧祝词三次。
永璂同慕容婉各起身。
再次行两拜礼。
礼成后,永璂出去应酬宗室命妇,亲族大臣。
天色已黑。
宫内一派喜庆,张设帷幕、彩绸飘飘,宴席也开了。
酒过三巡,宴席散了。
永璂醉醺醺地进来了。
永璂瞧着烛光下的慕容婉。
慕容婉并未娇羞低头,也看着他的眼睛。
永璂的眼格外亮,带火一般得灼人。
“阿婉,我终于娶到你了。”
听到这话。
慕容婉低眉一笑,神色有几分落寞无奈。
新婚之夜,这作态,让永璂心一揪。
“阿婉,你莫不是不想同我拜堂成亲。”
慕容婉心道,想与不想,不也都来了。
她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想不想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罢了。”
永璂瞧着她这般淡漠,好似成婚并非什么惊心动魄的大事,只是人生一件在稀疏平常不过的事情。
他嗓子眼好像含着一团东西,“阿婉,我定然不会让你后悔嫁给我的。”
慕容婉笑了笑,摸着眼前男孩子的额头,“我这一生,所做的任何事,都不会后悔。”
“明日还得朝见皇阿玛和皇祖母。”
轻哼娇嗔,一夜缱绻。
翌日。
新婚夫妇很早便被太监叫了起来。
侍奉穿衣盥洗,朝见皇上、太后。
女官引着二人,三跪九拜。
一应礼节结束。
长辈说了几句教导之话,两个小夫妻便回到了景阳宫。
过了九天,是归宁日。
永璂携慕容婉去了和亲王府。
鼐布坦常忠也没走。
鼐布坦常忠又给了慕容婉几家铺子,都是京城地段好的铺子。
慕容婉也没推辞,收下了铺子。
和亲王福晋同她说着体己话。
闰五月,蓟州、宝坻一带蝗虫作乱。不过几天便吃光了田地里的所有收成。
蝗灾是近日来朝堂经常探讨的话题。
五阿哥到永璂处,同他说了几嘴。
永璂出了几个法子。
翌日早朝,五阿哥说出消灭蝗虫的策略,龙心大悦,得了不少赏赐。
下了朝。
“十二弟,你为何不?”
永璂摇头,“五哥,我不适合,也不想插手朝堂,做个闲散人,一生有阿婉常伴便好。”
听到他这话,五阿哥了然。
人各有志。
到了六月,慕容婉已入宫住了一个多月。
太后娘娘喜欢她,硬生生寻着各种借口将永璂独立出府邸的时间拖到六月末。
住在宫中,她闲着便四处逛逛这皇家园林。
来到这处,这紫禁城,倒是有几分熟悉感。
她前世年少时,喜欢逛故宫。
一个庭院便能呆上小半个上午。
细致地看一砖一瓦,考究起来别有一番趣味。
艳阳下,朵朵小荷漂于湖上。
中国的园林艺术,从来都是将大自然搬运到园林中。
建筑的技艺同自然进行融糅。
倒也说不出将自然搬入园子中好,还是将自然改造得规规整整好。
总归她不是学建筑出身的。
只是眼下,她更加畅望自在点的日子。
在瞧着这些假山假水,美则美矣,妙也妙哉,还是有几分惆怅。
瞧着她眼眉耷拉下来,一旁的嬷嬷体贴道,“福晋,是不是日头晒了,哪里不舒服了呢?”
慕容婉点了点头,“许是吧,我们回吧。”
回到宫。
永璂在书房写字。
她亲自熬了水果银耳汤,放在一侧,走到他跟前。
宣纸上不疏不密地写了一首诗。
“天成佳耦是知音,共苦同甘不变心。”
永璂的字俊秀,笔锋末端隐藏一抹洒脱。
她应是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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