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暗线
一个月的舟车劳顿本就疲惫,加上今天澹台瑜还进宫了一趟,眼下和家人用完晚膳已是疲惫不堪,强打着精神说话。
秦雨婳不忍见女儿受累,压下很多想和她说的体己话打发她早早就寝。
澹台瑜也没有推辞,左右她已经回府,有大把时间与母亲闲话家常,又不急于一时。
澹台瑜回到房间,洗漱过后,在舒适绵软的床铺中很快进入梦乡。
一夜好梦。
翌日。
已是日上三竿。澹台瑜睁开朦胧的睡眼,待她迷迷糊糊唤了一声赫桑朵后,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陈设,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京都。
婢女们听到她的喊声捧着盥洗用具鱼贯而入,为首的自是从小跟在她身边的大丫鬟袖月和采星,澹台瑜端坐在菱花镜前由着婢女们为她梳妆打扮。
袖月的手很灵巧,澹台瑜如云般的长发在她的手中不到一刻钟就梳成了百合髻,仿佛一朵清新的百合花绽放在她的头顶。
采星捧着妆奁问澹台瑜要簪哪支发簪,澹台瑜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头面,心下好奇,那里面居然比她两年前离开时多了许多新奇样式的,不禁发问,“怎么还多了许多发簪珠花呢?”
采星兴高采烈地道,“都是少爷这两年隔三差五买回来的,京都时兴什么式样的头面,少爷就会替你买回来放着。”
袖月补充道,“奴婢们私底下还打趣说,少爷这是替你攒嫁妆呢。”
说罢引得一屋子的婢女们一阵哄笑。她们这些婢女自幼跟在澹台瑜身边,知道她活泼爱笑,也常常和婢女们玩笑,不会怪罪于她们。
听得澹台瑜嗔了她俩一眼,“别急,待你们婚配的时候,我也会给你们添一份厚重的嫁妆。”说着她拿起一支金累丝嵌珠玉花蝶金簪,在手中仔细端详,金叶细致,白玉熠熠生辉,金蝶翩翩起舞,构成一副蝶恋花的图景,生动极了。于是将它递给袖月,“就这个吧。对了,老陈家的儿子在二门做事,我记得他也是个一表人才的儿郎,与你年龄相仿,不如赶明儿就给你俩把婚事办了。”
袖月羞红了脸,一边别金簪一边道,“婢子只愿一生侍奉小姐,为小姐梳头,婢子舍不得小姐。”
澹台瑜本就是和她们打趣,哪能真乱点鸳鸯谱,扬手道,“罢了罢了。”
待梳妆完毕,婢女们望着铜镜里的澹台瑜不禁出神,只见自家小姐肌肤清透白皙,美目潋滟,修眉如黛,略施粉黛已是人间绝色,他日若是浓妆艳抹,岂不是教人人都要拜倒在石榴裙下……
采星性子活泼好动,快人快语,缓过神来道,“小姐生的真美,我看戏文里的神仙妃子也比不上您。”
澹台瑜笑着捏她的下巴,“叫我瞧瞧,采星你今早嘴上涂的是什么?”
“啊,我嘴巴怎么了。”采星以为是自己的口脂色泽有问题,连忙靠近铜镜准备看个清楚。
“涂的不是口脂,是蜜糖吧。”澹台瑜打趣道。
“啊?”采星一脸疑惑。
袖月解释道,“小姐这是夸你嘴巴甜呢。”
又是一阵哄笑。不得不说,自澹台瑜回来后,府里多了很多欢声笑语。他们这些跟在澹台瑜身边侍奉的人,更是笑声连连。
“不过采星说的是真话,小姐如今是越来越明艳动人了,依我看,素有京都第一淑女之称的谢以真都比不上你。”袖月接着道。
“谢以真?”澹台瑜又听到了这个名字,不由多了几分好奇。
“是呀,她是谢太傅的孙女,娴静典雅,弹得一手好琴,被誉为“琴中仙子”,连续两年都夺得了花朝节的魁首,一时间在京都风头无两。”
“如此美人,我之前竟从未听过。”澹台瑜想了想,她离京之前确实没有听过关于谢氏女的事迹。
“小姐有所不知,谢以真是谢家大房的女儿,两年前谢家大房举家才从长沙府迁到京都来,也就是小姐离京后那段时间。所以小姐不知道。”
谢太傅的夫人育有两子,嫡长子谢孟远早些年跟着谢老夫人一直在老家长沙府,嫡次子谢仲运随着谢太傅在京都生活。
近年谢太傅甫一传出致仕的消息,谢家大房就来到了京都,看来势必要借着谢太傅的余荫在京都谋个前程。
澹台瑜若有所思,但这些目前和她还没有关系,操心这些事干嘛。
今日并非休沐日,澹台瑾去了衙门点卯。澹台瑜在家无事,就准备出门视察一下峥嵘斋的情况。
没等到家丁套好马车,二门就来了一个传话的婢女,说是少爷带着两个好友在花厅候着拜访澹台瑜。
袖月见状问她,“可有知道和少爷一道回来的是什么人?”
自从昨日澹台瑜回京以及得封郡主的消息传开,今日将军府已经收到了不少拜帖和礼物,都是以宴会之名求见澹台瑜的。
澹台瑜嫌麻烦,以回京事多,回了那些盛情邀请。
“奴婢只知道其中一人是北雁侯世子,另外一人不清楚。”在二门外侍奉的婢女,通常是见不到来访的客人的,她不清楚理所当然,只是北雁侯世子常常来将军府,认得他罢。
况且若不是今日在大门洒扫时恰巧碰见少爷,之后遣了她递话,她连小姐的院落都进不来。
“你先去回话,我稍后就来。”澹台瑜道。
传话的婢女告退时看了一眼澹台瑜,一眼便惊为天人,后退时心都漏跳了一拍。
能不用递帖子,和澹台瑾一道登门采访的,恐怕只有她在明德院那几位同窗好友了。
澹台瑜带着一众美婢来到花厅,不出所料,那两人一人是萧羽,一人是皇三子墨清湛。
澹台瑜扫视了一圈,心下一暗,没见到她心中想见的一个人。
“阿姐,我出宫的时候碰到了他俩,他俩听见你回京的消息,硬要跟着我回府拜访你。”澹台瑾苦笑着解释。
“无事,”澹台瑜冲着他们粲然一笑,“咱们同窗之间,不计较这些递帖子的虚礼,我们也好长时间没见了。”说罢她冲萧羽和墨清湛福了福身,复而对他俩甜甜地问好,“墨老三、羽哥哥万福。”
萧羽宠溺地说,“小丫头去了一趟西北长大了,都知道行礼了。”
他自小就和澹台瑜澹台瑾姐弟俩长在一处,在他们面前一直像个兄长一样,爱护着两人。
“哎呦,你怎么还看人下菜碟呢,叫了萧羽哥哥,也不叫我一声哥哥。”墨清湛对此表示不满,凭什么同样都比澹台瑜年龄大,他捞不着小丫头一声哥哥。
“墨老三你看看你呀,都娶媳妇的人了,还这般孩子气,计较这些做什么。我从小便是唤你墨老三,如今还得改口么。”澹台瑜从来没在嘴皮子上输给过墨清湛。
“本王说不过你,不与你一般计较了。”墨清湛认输,复而又道,“你一声不吭就留在了西北,但本王不像你这般没良心,这两年新出的话本子,我可替你留着呢。”
说罢觉得自己的口吻越发幼稚了,继而补充道,“我自己可没看,这是小孩子才爱看的玩意。”
墨清湛的一番话倒让在场几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他们在明德院读书的时光,彼时澹台瑜常常和墨清湛一起趁着太傅不注意在课堂偷看话本。
澹台瑜还好,每次偷看话本被叫起来回答问题时都能侃侃而谈,而墨清湛就惨了,一问三不知,简直气得太傅吹胡子瞪眼。
几人闲谈了片刻,澹台瑜坐着品了一盏茶,才状似不经意地问出了心中所想,“墨老五没跟来吗?”
按理说墨清泊和墨清湛两兄弟常常在一起,要来将军府也该一道来,怎么这次不见人呢。
“老五这两年不知着了什么魔,隔三差五往江南跑,说是要找什么琴。前不久又去苏州府了,还没回来。”墨清湛无奈答道。
原来如此,他竟是去寻焦尾琴了,澹台瑜不禁想起临行前他俩的约定。
墨清泊信誓旦旦地对她说,待你回来时,我定要为你寻来焦尾琴。
他们四人在花厅品茶叙旧,说着这两年京中的趣闻,澹台瑜也将自己在乌部的见闻说给他们听,连用膳都草草将就了一下。一时忘了时间,待到结束时已是接近日落时分。
墨清湛虽然居住在宫外府邸,不必赶着宫门下钥前回宫,但他如今是有家室的人,还是要顾家,一看到日落西山,连忙一拍脑门就要跑。
萧羽虽然未成家,但如今他已经加冠,也不方便像小时候一样留宿将军府,随着墨清湛一道离开了。
澹台瑜和澹台瑾送别了两人,正欲往回走时,在门口碰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穆骁?是你吗?”澹台瑜喜出望外。
“穆骁参见小姐。”少年上前屈膝行礼,一个礼行得干净利落,显然比两年前沉稳很多。
“你怎么会在这里?”澹台瑜记得自己在边城时将穆骁要到了身边伺候,但她去乌部去得匆忙,没留下话来安排他的去处,如今以为他还在边城。
“回小姐的话,是六殿下叫属下跟着大军一起回了京都。当时元帅伤重昏迷,没人顾得上属下,六殿下在回程前传下话来,说属下是小姐的侍卫,该一道回来。我便跟着逐云大哥来到了将军府。老爷看到我之后,将我编到了侍卫队伍中。先前我领了命出去办事,这才回来,所以昨日未曾迎接小姐。”
“好,那你就跟着逐云多磨练磨练。”澹台瑜暗自记下了墨清涯这份细心。
澹台瑾适时开口,“阿姐,门口风大,我们回去吧。”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澹台瑜真觉得门口寒风凛凛,吹得人骨头生疼。
今天因为墨清湛和萧羽的到来,澹台瑜准备的马车也没用上,就暂时放弃了去峥嵘斋的想法。只从澹台瑾口中了解到了如今峥嵘斋的情况。
“岳丘山真有做生意的天赋,他将峥嵘斋的名气打得响亮,现在俨然是一副金字招牌了。外界有什么书画大家的名作,总有人愿意拿到峥嵘斋以作展出观摩,每次吸引了一众学子。”澹台瑾道。
“他倒是个奇材。当初我们只是说出了雏形,没想到他实际运作起来有这么多招式。那情报方面呢?”
“情报方面,”澹台瑾压低了声音道,“他每月都会将筛选出来的重要信息方面呈报给我,这些信息全面翔实,有几次竟含有他人加害将军府的计划,被无一被我们提前知晓,规避了一些风险。父亲那边还不知道峥嵘斋的情报线,所以我只是派人将峥嵘斋得到的线索透露点风声给追风那边。”
追风不仅是将军府的侍卫首领,手下更有一条秘密的暗卫队伍,负责刺探情报。
“阿瑾,你做得很好。峥嵘斋的暗线,避免横生枝节,暂时不要让父亲知道。”
澹台瑜对此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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