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从前:上山
沈清下了马车,匆匆和父皇母后说了句“忘记了东西”就飞奔而去了。
沈清从没跑过这么快,跑得心脾都像要被烧穿了,一路上风声呼啸过耳际,沈清的长发被吹散在身后。沈清想:这应该是长这么大以来,他做过的,最疯狂的事。
离别之际,沈清终于想清楚了,他就是喜欢尚沩,怎么可以随便就放弃,想追求他、想牵他的手、想抱抱他、想亲亲他、想和他做更深入的事。
怎么会放弃,又怎么能放弃。
沈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男子,可能这是不对的,可他心里明白,他不想成全他人,更不想看尚沩未来和谁成亲。
一路上大胆的想法这么多,可到了习武室门口,沈清就怂了。
剧烈的心跳和呼吸,沈清努力平复,走了进去,不顾他们还在训练,沈清鼓起勇气喊了尚沩出来,沈清直直的看向尚沩,他感受到黄将军投来严厉的眼神以及其他少年投来的各种各样的眼神。
他有些胆怯了,手心出了汗,但还是没有退缩,他知道,他要是退了,那这辈子都会为了这件事遗憾。
尚沩的眼神也瞬间变得寒冷,跟着沈清出去了。
沈清不敢在习武室里面造次,出到了外面。
“小皇子,找臣有何事?臣还忙着,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臣就先回去了。”
尚沩作势要走,沈清赶忙拦下他。
尚沩的眼神很吓人,沈清感觉他把几个月的勇气都预约来了才敢和他对视。
“阿沩,我要走了,”沈清说着,又想了想道:“去南宁山求学。”
尚沩看着他,这次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沈清都快要急哭了,追上去挡下尚沩,急急将手上的信塞给他,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误会我,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失踪那天发生什么,那天我睡到酉时才醒,很奇怪,我那天也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宫里的所有宫人都可以作证,你放心,我从来没收买过他们。我知道让你相信很难,但是你也不要因为其他谣言就认定一个人,”沈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一张小脸都憋红了,停下喘了口气,他望向尚沩,一双杏眼已经铺了层水雾,扔下一句话道:“你自己想吧!我要走了!”
沈清是第一次这样和尚沩说话,带着一点撒娇、一点嗔怪、一点抱怨和不满、又带了一点委屈和害怕。
沈清撅着嘴,又扭捏地拿出一个荷包,理直气壮地哼哼:“这是药包!你以后照顾好自己!”
尚沩被他的话引得有些怀疑,看着沈清跑远的背影,又看了看被塞在手中信封和荷包,尚沩的心也不自觉的软了,险些又要陷入沈清制造的温柔陷阱中。尚沩惊醒,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心中一慌,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他很讨厌。暗暗警戒了自己千万别又被沈清欺骗了,他那张脸,实在是太有迷惑性了。
虽然这么想着,但尚沩还是把心中原本觉得没必要的调查再次勾画起来。
只是他没察觉到的是,他对沈清的怨恨不再那么泛滥和不可控,竟然也减少了些许。
沈清去南宁山的消息没有大肆宣扬,送行队伍规模也不大,仅仅一架马车。告过别后,马车载着沈清扬长而去。
直到出了宫,离开京城,沈清才后知后觉地感到难受,几番叹气,沈清才渐渐适应接下来“要靠自己了的”事实。
一路颠簸,沈清眯着眼睛睡了一小会儿,后来是被一阵剧烈的晃动惊醒的。
沈清以为又有袭击,直直站起身来,脑袋重重地磕在车顶上。
“唔……”沈清痛呼一声。
外面跟着的侍卫听见小皇子小小的呼声,心中警戒:“小皇子,出什么事了?”
沈清才从疼痛中回过神来,就听见侍卫正经的询问,小脸顿时一红,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没事,”怕侍卫多想,沈清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忍着羞耻说出来:“磕着头罢了。”
见车外的侍卫没回话,沈清脸上的热度又加了几分。
这也太丢脸了!
沈清这下可是睡意全无,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已经是郊外的景象。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天黑后找了个客栈住了一晚,天开始蒙蒙亮就又开始赶路了,宁城不算远,赶了三天的车后终于到了。马车在城外停下,沈清背了行李后下车,跟着其他进城人一起排了队。
进城后,沈清拿出侍卫交给他的地图,看了又看,实在不是很明白,只能一路询问着过去。好在还是到了南宁山下。
一早上的太阳毒辣的照在身上,沈清早已汗流浃背,白嫩的皮肤也已经有些泛红了。
沈清仔细寻找,心中了然。
怪不得父皇都说这医师脾气怪得很呢。
沈清认命了,开始爬山。山路崎岖,沈清爬的有些困难,草叶、石块将他的手掌手臂划伤,伤口虽然小,但却不停地冒着疼痒。
沈清虽然从小被惯到大,但骨子里是坚强的,蚊虫叮咬、受伤都不算事儿。一路上看到有许多稀奇的草药,沈清高兴极了,暗自庆幸自己来了这南宁山。
因为出自内心对草药的热爱,沈清愣是晚上戌时才到了医师府上。
门口有些暗,只有两盏小灯笼挂在柱子边,发着暗暗的光。
沈清上前敲了敲门,静待几分钟。
奇怪——
沈清歪了歪头,又再敲了一遍。
怎么没人?
沈清咬了咬唇,犹豫了会儿,加重力道再敲了一次门。
过了几分钟,门依然没开,但沈清却不敢再敲门了。
围墙很高,看不见里面是否有灯光,沈清也不敢确定府里面的人是不是还醒着。
沈清望了望周围,黑漆漆的一片。
难道要在这里过一夜吗?
沈清有些害怕了,懊悔为什么没快点上来。
事已至此,沈清只能贴着光源,靠在柱子上将就将就。即使是到了府前,蚊虫还是很多,沈清只好掏出随身带的荷包,乍一看,竟然是和给尚沩的那个一模一样。
沈清也看到了荷包上的花纹,有些脸热,匆匆拿起驱虫粉洒在周围。
总算是好些了。
放松下来,沈清的困意也席卷而来,倒是就这样放心的睡了下去。
一墙之隔——
“啧啧啧,师父又开始考验要拜师的弟子了。”一个长的像纨绔子弟的少年说感叹道。
“嗯,我在师父这待了也有一年多了,可没少见这种情况,脾性不好的,被师傅关一个晚上就会自己走了……”有的人唏嘘,再一次为门外的小师弟感到悲伤。
这时一道感天动地的哭嚎声响起,大家一致神色奇怪的扭头,就看见一个身材略壮的弟子双手捂着眼睛哭泣。
“唉……想当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当时可是大冬天……”
那哭的可是哀哀切切,但其他人再次同时扭头,继续刚才热烈的聊天,竟是没人理他。
那壮汉顿时哭的更狠了,埋怨道:“你们好狠的心~”
“别理李麻花了。诶,你们知道吗?听说……外面的这位,可是皇帝最喜爱的小皇子呢!”
听到这句话,众人的眼睛顿时明亮了起来,八卦之心油然升起。
“真的?!那可真不行,铁定是娇生惯养的,怎么可能在外面呆一个晚上。”
“就是就是。”
“害,没意思没意思。”
众人纷纷唏嘘。
“唉……我们先回去睡觉吧,反正这新弟子应该不可能的啦。”
“嗯,说的也是。”
原本聚集在一起的少年少女们顿时一哄而散。
外面的沈清自然没有听到这些话,这时的他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过了大概两个时辰后,府邸的门开了,蒋南箐悄悄的探出一个头,往左右两边看了看,哪里还有人的身影?
蒋南箐叹气,虽说本就不抱什么希望,但看到门边没人时还是有些失望的。
蒋南箐心想:那可是小皇子啊,能爬上这座山都是让人吃惊的了,怎么还敢奢求他多停留一会儿。
蒋南箐正要关起门,又听到一阵摩擦身响起。声音很小,但在虫鸣四起的夜中显得是那么突兀,蒋南箐走到门外,才看见了那个藏在柱子下睡着了的孩子。
他不是应该走了吗?
在民间,关于蒋南箐的传说很多,也总有人想要拜蒋南箐为师,鱼龙混杂着,他身为做师父的人,自然是要好好的筛选弟子了。
于是他就设定了两个关卡,一个是爬山,一个是等待。
爬山可以体现一个人的毅力和坚韧;而等待就可以体现一个人的耐心和礼貌。如果连爬山都觉得困难从而放弃,那这样的弟子连学医的资格都没有。如果连最平常的等待都等不下去,那这样的弟子不要也罢。
关在门外这个方法既建立了他作为师父的权威,又考验了那些所谓的想学医的人的心性脾性。
这次皇帝把一个小皇子送来。哪管他三七二十一,就算是牛鬼蛇神来这儿,都得按照他的规矩来。
可令他吃惊的是,这位小皇子,他并没有生气或者不耐烦而离开。上山时,也没有因为艰苦从而返回原地。
蒋南箐平日严肃的神情也融化了些许,一股欣慰感涌上心头,他没管沈清,而是回头关上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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