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有人在河里？郑安被吓了一跳。
急忙朝着外边看去，果然发现了在上游有个人在水中沉沉浮浮。
她想，不会出人命了吧？
她朝着四周看去，可先前在河边的两位大娘早就不见了踪迹，郑安哪还有什么不明白。那两位大娘既不想管这事可不好放着不救，正好叫她下来救人。她头疼的看着河中的新娘，内心不安，但又无可奈何。
随后，她看着新娘的脚动了动，想着这大概还是活的吧。她能明白大娘们的趋利避危的想法，可又难免感到心寒，她看着河中的女子放下篮子，便赶紧跳入湖中。
春天的水冰冷的很，郑安被冻的一个激灵，她现在只庆幸自己因为摘芋头出了一身汗，也算是做过热身。不然救人不成，自己也要栽在这湖水里。
她的嘴唇冻的都在颤抖，根本不敢停下，只能边游边让身体热起来。很快她便抓住了那个新娘。
此时新娘拉着树枝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头仰着。在碰到那个新娘的身体温度时，郑安的心咯噔了一下。晃了晃新娘叫了几声，得到微弱的回应后忍住心里的恐惧，抱着她向岸上游。
可这重量实在太重了，郑安不敢动。只好休息一会后才继续捞着人往前游。
好不容易上了岸，她早就脱力了。
休息了半响，郑安盯着新娘的青色的面孔，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生命在她手中失去温度。她判断不清这是什么情况，打开她的口腔也没发现淤积，只有简单的伤口。郑安想她应该不是溺水，可能是在河中自救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石头。
可这样干着也不是办法，看她还有呼吸，只好把她带回了家中。
这小姑娘看着又高又瘦，可该有的重量丝毫没减。
也幸好原主练厨艺没少做些大体力的活，她费力的将新娘的抬起来，将她的两只手放在胸前，却始终没法把新娘的腿抬起来。这也太高了吧，郑安苦涩的瘪着嘴，这姑娘比她高太多了。无论怎么摆腿都在底下拖。在水中的时候还有浮力，现在在路上这新娘的体重几乎把她压垮。
真没想到这高高瘦瘦的姑娘，这么有份量。是因为活做多了所有这么壮实吗，身上都没几两肉。可是她也不像村里的女儿啊，她边转移着注意力边蹒跚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上，郑安小心的避开村里的人，封闭性越是强的村子就越是排外，她的存在很容易引起是非，现在她再从河边带回一个跳河的新娘保不准那些人会说些什么不干不净的话。她是没什么事，但对这个新娘来说，名声很重要的吧。
好不容易到了家，郑安看着全身湿答答的衣服，心想坏了，这一路上也不知道那些芋头有没有磕到碰到。
她将那篮芋头一个个拿出来，摆在地上，抹去上层的泥土，细细观察着他们的外皮，哪怕风吹着她冻的发红的手她也没在意。她拿出了几个破碎磕碰不同程度的芋头，掂了掂那不轻的重量模样沉重。
她吸了吸鼻涕，嗅着那泥土的土腥味，看着剩下又大又饱满毫无破损的芋头，笑了。
转身看见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新娘，觉得是该给她换换衣服，风寒在这个时代可是致死率极高的病。
她换好衣服拿着备用的衣物走到了新娘身旁。
浸了水的嫁衣紧贴在她身上，那毫无起伏的弧度，郑安嘀咕了几句。
她看着水沿着贴在新娘脖子上的发丝流了下来，便替她解开了头上的发髻，那水没有了繁杂的头饰做遮挡便迅速汇聚成了一摊。
郑安粗略的用布吸走头发大部分的水，就擦拭起新娘的脸部。抹去脸上的水渍和沙土，郑安打量起来新娘的外貌。她的长相是雌雄莫辨不容侵犯的英气，眉如墨，鬓发如云，白如凝脂，合着红衣，若把她比做花，那她就是那花园中一花开放百花羞的牡丹。
郑安看呆了神，这样的女子真的存在吗？她把手指放在新娘的鼻底，感受到温润湿热的鼻息，她才回过神。她算明白了秀色可餐的意味，同时想到新娘的顿时内心怜悯，也不知道这姑娘是出了什么事。
河水中的水虽说清澈但泡在身上久了还是有股腥味，郑安屏住呼吸，慢慢的掀开衣襟。忽然在新娘身侧的手，猛地抓住了她。触碰到被泡的发白还冰冷的皮肤，郑安被吓了一跳，一动不动的望着新娘，那颤动的眼帘似乎在下一秒就要睁开眼。
可是没有，她不经放松下来，这要放在悬疑剧里，她绝对是要送人头的那一个。
郑安被吓到了，也就没什么心思给新娘换衣服。她看着新娘松开她手腕紧抓着衣服的手，觉得这可能就是大家闺秀的底线吧，于是不在深究。
她坐到一旁将捡来的芋头洗干净预备削了皮，她边削边观察着床上的人。也不知道她多久才能醒过来，这里条件这么差不吃不喝也熬不过几天吧。而且她干躺在这也不是回事儿，希望她家人能早点找来，然后带着她走人，要是他们愿意付出点报酬那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明天她去码头看看有没有隔壁村的消息，不管怎么说一个大活人丢了，总会有些风声的。
天色要暗了，窗外的几只飞鸟掠过，山上被云遮挡像是起了淡淡的灰蒙蒙的雾。
郑安还要试试看明天要卖的配菜做出来的味道怎么样，她看着新娘没有苏醒迹象，开始准备煮饭。
她将那几个削好皮有磕碰的芋头放上了蒸笼，浓浓的蒸汽模糊了她的眉眼，计算着时间她将芋头拿出来。
起锅烧火，放入调料爆炒，起了一阵烟气，现在的她有了底气动作不再像早上那么惊慌。
十个丸子被与黄酒融合的调料淹没，待它们充分吸收汤汁变成酱香色后，她才将关火。
郑安拿了个白瓷碗，几个芋头丸子挤挤挨挨的端在了碗里，是说不尽的可乐。先前还觉得没胃口的胃马上抗议起来了浓稠的汤汁浇在芋头丸子上看着诱人可口，
她动筷夹起一个芋头丸子迫不及待的咬了下去，满嘴的软糯还带着酱香气，不咸不淡很是下饭，更奇异的是这丸子吃起来有种肉香味，一口下去便温暖了胃，另一种温暖则包围着她的心房。
好吃是好吃，但郑安觉得比起中午的笋还是逊色了，但依靠那独特的口感，她觉得这要摆小摊决定没问题。
她急忙将丸子端了出去。
忽然一个动静吸引了郑安视线。
床榻上的人手臂动了动，似乎是要醒来了，她匆匆三步并做两步走了过去。
只见新娘的眼睛，半睁不睁，郑安贴心的用手替她挡住了光的。缓了半晌，那眼睛才睁开眼。
郑安知道她捡回来的新娘子很漂亮，她有着如雾一般的黑色眼眸，在光下红衣黑发的美人就像画本中说的能与牡丹争国色的美人活了过来。
可……那眼神空洞洞的，她皱起眉头，这怎么回事？不会是水感染伤口，眼睛看不见了吧。郑安用手在眼前晃了晃，放柔了声音“你的看得见吗？”
美人朝着她的方向转了头，眼神逐渐清明犀利宛若死人一般看着她，郑安被那眼神看得一寒。
但又似乎是看错了，等郑安定睛一看，只见新娘移开了视线，她手摸到了头上，碰到头上的伤口不禁疼的一抖，随后迷茫的朝着郑安看去。
郑安看她一直没有说话便先打破僵局“你有哪里疼吗？”
新娘呆呆愣愣的点点头
看着面前的女子，郑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什么回事？不会傻了吧。“你还记得你出了什么事吗？”
新娘摇了摇头。
“那你记得什么吗？你家在哪记得吗？”
新娘被她加重的语气吓到了往后躲了躲，郑安只比她更害怕。这场面的诡异熟悉，不会是老土的失忆梗吧？
她脸色僵硬，她想过百种情况，怎么向新娘要钱，怎么让新娘报答她，唯一没想过的就是她要是失忆了怎么办？
养着她吗？不，这可不行。她现在还没能保证好自己的温饱，刚才会下去救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而且她家里还有块不同寻常的土地，这都是不能被人发现的。
她看着面前不知身在何处，正打量着四周的新娘问道“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看着新娘一问三不知，郑安很想把她丢出去，但良心不允许。
她深呼吸几次，想到以后要白养一个人整个人就浑身烦躁，她捂着头闭上了眼睛，想着新娘又想自己的那块地，道“你现在失忆了，我也没法把你送回去。对于你的这种情况我可以先养你几天，直到你恢复记忆。但是，你也看见了我家的情况，家徒四壁。我养我一个都费劲。你要是想留下来，你就必须做点事情，我这里不养闲人。”
新娘点了点头有所思量，可能是被她说话的语气吓到了，看过去更呆了，郑安心里有点愧疚。但，她必须立起威严来，不然的话被她踩在头上可不好，农夫与蛇的故事她可没少听。
她说着去卧室拿了一件衣服出来，将衣服递给她，还给她指了个房间“你记不得名字，今后你就叫赵仪吧。”名字什么的，她随便取的好叫就行。她指了指房间道“这是我的衣服，你去试试吧。不然得风寒就不好了。”
郑安看着新娘背影，叹了气。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也无法说些什么，只好先收留几天，看看能不能恢复个记忆。而她这几天只能偷偷摸摸的种点植物，最好要摸清植物成熟的时机。不过也幸好，就算这几天没能找机会用那块地，靠着这道还没有人做过的菜，她还是能在码头立下立足之地。
想好日后退路，郑安也算是放平了心态。
悉悉索索的声音逐渐靠近，郑安望着换好衣服走出来行动局促的赵仪，注意到赵仪行动时脚腕的肌肤就会裸露出来。她瞥过了眼，盯着面前的白瓷碗道“我明日还要去码头摆个小摊，你若是无事就呆在家里就好，我会替你去打听消息。”
“你放心，谁家若是丢了个人？这隔壁村的距离还是能得的到消息的。你也不必担心我苛刻你只要你努力干活，我就会养着你。”
赵仪点点头。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这是句实话。昏暗又朦胧的光打在赵仪的脸上，哪怕这个美人呆呆木木的还不会说话，但郑安心软了。
她放过了赵仪，叹了口气道“来，现在来吃饭，剩下的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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