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鸡鸣声起，郑安才将头从被窝里探出来，睡眼惺忪。这一觉睡了足足十个时辰才算是补足了她这四天的精气神。她伸了个懒腰，身上发出的响声让她酥软的身体开始醒了过来。

        金箔般的阳光从窗户酒进来，没了窗帘的遮挡，她睁眼看到的就是窗外的阳光明媚和青山，一下心情大好。他没有看见那位新娘，她想也许是受不了这种苦，自己跑走了吧。她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不论如何，她觉得自己已经做的仁至义尽。

        今日是第一天，想来没有很多人，而且瞧着时间就要赶不上了，她便先试着做了一部分的丸子，用木桶装着密不透风便于保温。沿着打听来的路线，一路向码头走去。

        郑安原以为都快到饭点了，像比较好的摊位可能都没了，可谁知道她过去的时候只有三三两两的小摊位摆在那，还有些摊主在支着自己的小摊，一看就是刚来的。

        她高兴着自己的好运，推着板车在前排占了个位置，就等待着工人们的到来的同时她也观察着身边的几位摊主贩卖的食品，有的卖小馄饨，有的卖面食，还有的和她一样卖配菜，不过看着那绿油油不见荤腥的炒菜，她暗自笑笑。没有撞见同类食品，在一窝清汤寡水里她的竞争力就是最强的，再加上这个好位子，只要一开盖子那味道绝对能成为全场焦点。

        正当她想着价格的时候，一双布鞋出现在她眼前，这就有生意上门了？

        郑安抬头一看，一个同样拉着小板车的大娘站在了她的面前。那大娘体态圆润，身上穿着这小村庄难得一见的亮色衣裳，一双吊梢眼直勾勾的盯着郑安，上下打量着她。

        郑安感觉到了大娘的来者不善，可她不解，她与这位大娘有什么来往吗？她还未问出声。

        只见大娘往后一退，边瞧着她嘴里还发出“啧啧”的声音，说道“这位娘子长得好生俊俏，只是看着面生。家住何处啊，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郑安不清楚大娘想要干嘛，但她心里起了戒备，她敷衍的摆摆手回答“家就住在这附近，大娘快去找摊位吧，等会人来了，堵在这就不好了。”

        刘大嫂听着这话嗤嗤的笑起来，边笑还边挥着手“走，走去哪呀？这就是我的摊位，我有什么好走的。”

        郑安不明白的望着刘大嫂“大娘在说笑吧？这是你的摊位我又怎么会在这？”说着郑安只见刘大嫂拍了拍她隔壁卖馄饨的摊主“阿四，我叫你看好摊位。结果呢，你又被年轻的小娘子迷了眼。快和这个小娘子说清楚。”

        郑安就看着那位馄饨摊主眼神从茫然到恍然大悟，他回头对着郑安说道“小妹子，这可真对不住。这是刘大嫂的位置，我当时忘记和你说了。你瞧瞧我这记性”。

        那摊主是个身材高挑男子，虽说瘦小可当他站在郑安面前威胁似的朝她靠近，那居高临下的视线还是让郑安不适应的后退一步。

        郑安恍然，难怪这个大娘要问她家中可有兄弟。这就是看她无人，想强抢她的位置。她咬着牙，默不吭声的低着头。郑安不是个怂蛋，从她高中的时候被人围住，她宁愿这辈子不能动手写字，也要从那群小混混手下跑出来她就明白了。

        可眼前这种小事有必要闹得那么难看吗？

        郑安深呼吸了几次，好汉不吃眼前亏，目前不清楚这刘大嫂什么来路就只能从长计议。她抬起小板车朝着刘大嫂笑了笑“刘大嫂这真是误会了，这馄饨小哥也真是记忆力可真不好，刘大嫂回去可要好好□□□□他，不然改天又让哪个小娘子占去了位置。”

        刘大嫂听着脸色都黑了，她刚想破口大骂就被馄饨摊对面面食老伯给叫住了。

        郑安才不管她有什么反应，抬着小板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推着小板车在茫茫小摊中一路向后走，现在可不比刚来的时候，街边到处都被占了位置。每个摊主都瞧着她眼神惊奇，这要是换个脸皮薄的妹子早就要哭出来了，可郑安不是，在一群视线中她走的昂首阔步。

        最后在摊尾一个卖馒头的小哥身旁占了位置。

        郑安思考着刘大嫂的态度，她不解，为什么一个卖面食的大娘能够怎么嚣张呢？她和那馒头小哥打听起了消息

        她看着馒头小哥打着哈欠，摆摆手说道“你也别生气，别和刘大娘作对，她的丈夫是码头工人的领班。每次她来在她身旁的摊位都会卖的很好，你也别在意，不然到时候吃苦头的可是你。”

        郑安听完回头问道“她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情了吗？”

        馒头小哥点了点头。

        郑安心里有打算。刘大嫂抢摊位这件事情能够发生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在众多的相似的面食，馄饨中，在哪里吃都是一样的。即使看似工人才是消费者可他们早就被局限住了选择，那还不如跟在领班身后讨好领班。

        但是她做的菜可是不一样的，听完了馒头小哥的话，郑安更有信心全部卖出去。

        眼见前面的人流都要散了，大多数人都买好了吃食。只有那零散的几个吃腻了想来其他摊位看看，正当他们失望的转身离去的时候，郑安把握好时机一掀开盖子，在众多简单又寡而无味的味道里，酱香气混合着肉香四溢，她的丸子香气脱疑而出。

        “红烧丸子，红烧丸子，一个两文，两个三文”

        郑安开始叫卖，这昂贵的价格被旁边的买馒头的小哥听到，他嗤笑了一声刚想说些什么，就闻到了那阵扑鼻的肉香气，他沉醉的吸了吸，咽了咽口水嘴里却说道“小娘子，你这卖的菜比我的馒头还贵，这哪有人买。”

        她明白对于这些工人来说一顿菜三文钱还是高了些，但她没准备放低价格，她做这些菜的酱，油，酒哪个不需要钱。试想一下，他们会不买是因为觉得她的菜不值这个价格，但要是让他们三文钱能吃到和肉差不多的菜那他们就会觉得这已经很便宜了。

        这时，她的叫喊声也吸引来个好凑热闹的工人。郑安决定拿出一个丸子来分给他试吃。她打开了木盖，切开了一个丸子，热气从丸子中间冒了出来。扑鼻的香气马上吸引来了不少目光。

        面前的男人，嗅了嗅味道，神色不可置信“娘子，你这是用肉做的？”

        这讶异的叫声引来不少人围观。

        郑安瞧着前面的人流有回头走的趋势，她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只是我手艺好做的像肉而已，客人你可尝尝。”

        男人咬了一口，那丸子软绵中还带着肉独特的味道。他眼睛一亮，低声的说道“娘子，三文钱两个，是不。给我拿八个。”这东西买两个怎么够，这年头肉要有多贵。他当然是多买几个会去给妻子和孩子们尝尝。

        男人有意不张扬，但他那叫声早就把四周人的目光引过来了，现在见到他这副表现哪还有什么不明白。一时半会早就惦记着那丸子味道的工人们纷纷涌了过来。就连她身旁的馒头小哥都怕买不到，急急忙忙的抢了十个。

        望着排成队深怕没丸子的人们，郑安笑眯了眼。一边拿丸子，一边收钱，也好在她速度够快才能忙的过来。

        还有吃了没够的客人问她“娘子怎么做的这么少。”

        郑安笑道“今天只是第一天，先来试试好不好卖，明天便会备的多了，客人们可要来啊。”

        看着郑安抬着空荡荡的木桶回去，周围小贩们看女主的眼神也有了变化。特别是那卖馒头的小哥。拖郑安的福，不少没带饭菜的客人买了郑安的丸子便来买他的馒头，到头来他的馒头卖的也比往常多了一倍。

        他见她准备收拾东西，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道“娘子我来帮你吧。”

        郑安没有推辞，她的手也着实酸的很。看着小哥在前后忙碌她连忙道了谢。那馒头小哥挠挠头说道“你明天还来吧？”

        她听出了那小哥的意思笑“小哥放心，我明天还来在你旁边。不过你可要给我留好位子咯。”她现在可不想在街头了，去街头又有什么好，她就是要在街尾，把那刘大嫂的人全部抢过来。刘大嫂不是想赶她走吗？可惜就算抢了摊位，她也卖不出去。

        馒头小哥大喜过望，急忙答应。

        郑安推着小推车，特意从刘大嫂的面前经过，当刘大嫂看见他那满满当当的衣袋的时候，彻底黑了脸。郑安还注意到刘大嫂没有卖掉的面和那四周看着刘大嫂怨气的眼神，她的心情彻底清爽起来。

        下午阳光正好，郑安推着小推车，走在田埂间，她看着蝴蝶落在白色的雏菊，野花杂草间还有着几滴露水，心情愉悦。

        两个丸子三文钱，一个芋头可以做出六个丸子。今天她做了十个芋头，除掉调料费，也赚了五十文。现在的调料她都还有剩余，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去了集市，还买了些鸡鸭幼仔回来。

        正当她高高兴兴的往家走去的时候，她发现在村门口似乎有人起了争执，一大波的人围在一起。经历过两次被人欺负的郑安下意识先听了起来。直到她听见“陌生女子”“野猪”等词的时候，她着急了，不会是和那个新娘有关吧，赵仪难道被她逼迫的上山逃跑，结果葬身于野猪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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