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浪荡惯了
顾学成冲她们点点头，请她们自便，自个儿去厨房打了水洗漱，随后坐到饭桌前吃早饭。
今日是黄胜明的六十寿诞，他需要早些到场。
但看这架势，朱莹莹显然是要睡到日晒三杆的，顾学成皱着眉吃饭。
阿宁这会儿也还未起，只朱嬷嬷从旁伺候着，她见顾学成面上烦躁，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无事，我只是没想到她会堂而皇之的来我家住着。”
顾学成摇了摇头，回以苦笑。
他以为他见过最大胆的女孩莫过于阿谁，毕竟十岁开始杀猪，这胆子不是盖的，不成想便是阿谁都做不出来的事，叫朱莹莹做了。
从前有阵子阿谁也会想着赖在他家，霸占他的榻，但还不至于光明正大的来，每次都是提着裙裾踏月敲门，每每磨到他就要突破防线时，便会和阿宁睡在一起，令他咬牙切齿之余又十分庆幸。
他的父母便是青梅竹马的长大，父亲二十岁加冠，同年成婚圆房，次年孕育了他。
他以为他和顾阿谁也会是如此的，因此那时候的隐忍在他看来，都是甜蜜的。
只可惜，他还是弄丢了她。
吃过早膳，顾学成再三理着衣衫出门，便见一辆马车停在顾阿谁家门前，车门上挂着个“黄”字。
顾阿谁上了马车，他本该是要等顾七赶车过来，却鬼使神差的挤了上去。
“你干什么？”
她一把推开身上显然是带了香囊的男人，做贼似的朝家门口望去。
还好，苏岐不在院门口，估摸着是在灶房洗碗。
她这才转身怒视坐在她车厢里的顾学成。
“去黄家。”
顾学成没看她，只是对车厢外的车夫说了一声。
他是黄家的常客，这车夫认得他，听他发话，暗笑了两声，一挥鞭子，便赶着车往黄家去。
车内无光，在晨曦之中略显昏暗，顾阿谁听着顾学成的呼吸近在咫尺，想伸手去开车门。
“你是有夫之妇，我是有妇之夫，你这么打开车门，叫人看见你我同坐一辆马车，传出去，你猜猜你那男倌相公会怎么想？”
察觉到顾阿谁的动作，顾学成不冷不淡的开口。
他忘不了他和苏岐对峙时，那种莫名矮上一头的感觉，分明只是个男倌而已，那男人的气场却格外的强，让他忍不住犯怵。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以前名声有多好听一样，况且拜你妹所赐，几乎整个黄梁镇的人都知道我嫁了个男倌相公了。”
顾阿谁说话带刺，却缩回了去开车门的手，很好，顾学成永远知道她的死穴在哪里。
两人相安无事的各坐一边。
顾学成闭上眼，暗戳戳的嗅了嗅顾阿谁身上的胰子香，嘴角微弯，竟是靠在角落里睡过去。
马车到了黄家，顾阿谁跟后头有狼追似的跳下马车，她下车的动静太大，惊醒了顾学成，他睁开眼，见她往日里直裾遮住的纤腰毕现，一时有些恼怒。
“你穿成这样出来，是想勾搭上那老头子吗？”
顾阿谁：“？”
她懒得搭理他，到了黄家便找管家报备。
当然，她其实不用来这么早的，按着黄胜明的安排，这场六十岁的生日宴要从中午吃到晚上，她被安排在晚上，她之所以来这里，主要还是想看看能不能入黄胜明的书房查探一二，看看他有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以此向上检举……
虽然恨他，但顾阿谁的刀还从未向人身上施展过，因此她倒是没想过要拿黄胜明本人怎么样的。
上回她已是来过黄家两回，对这宅子的格局还算是熟悉，因此没花多久便转到了书房附近，就在她要推门而入时，忽然听见有人在叫她。
“姐，你是来找我的吧？”
崔人寰站在走廊尽头，朝着顾阿谁招手，顾阿谁有几日没见到这少年了，忽然听到他的声音，皱了皱眉，将门缝里的发丝放回原位，松开门前的铜环，朝着崔人寰走去。
“你怎么在这里？”
崔人寰的话有些莫名其妙，顾阿谁一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与他一道站在廊下，疑惑的问他。
“黄胜明是我世伯，我这两日住在这里，等他生日宴后，我便走了。”
崔人寰见顾阿谁走得近了，才算是松了口气，拉着她到一旁说话。
就在此时，黄胜明领着顾学成从另一头过来，他走到书房门前看了看，才推开门，请顾学成进去。
“狼狈为奸。”
崔人寰嘀咕了一句，顾阿谁没听清，只是讶异的看他。
他又道：
“没什么，阿谁姐，你怎么来这里了？”
“黄员外六十大寿，请我来压个轴。”
顾阿谁没隐瞒，只是和他说话时，眼睛不住的往书房瞄。
“你又不认得几个字，盯着人家书房看做什么？你还是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玩些有意思的。”
黄胜明和顾学成一前一后的进了书房，顾学成走在后边，一进门，便在门后注视着顾阿谁，似笑非笑的关了书房的大门。
这会儿她听到崔人寰这么说，便也就答应了下来，与他一同回到他的住处。
他是魏国公的幼子，黄胜明的世侄，在住处上自然不曾亏待于他，不仅没亏待他住的地方，还给他房里塞了个国色天香的女子。
顾阿谁看着横陈在崔人寰房间的紫衣女子，一时有些尴尬的后退了一步。
“妾身究竟是如何上不了台面，竟叫您见了我便要退？”
她不认得那女人，那女人却好似认得她一般，见她要退，坐直了身子出声。
“你大概误会了，我跟崔小公子可没关系，我成婚了。”
顾阿谁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妇人髻，寻思着就算自己手艺再差，不至于盘不好一个发髻吧？
那女人闻言失笑，起身朝着顾阿谁行了个周正的礼。
“您兴许不记得我了，我叫赵明月，上回我送苏大。”女人顿了顿，“苏大哥回家时，曾在门前见过您一面。”
这女人这会儿没上妆，面上素淡得紧，不似那日精致美艳。
因而顾阿谁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听她这么一说，才渐渐将她与那日的白衣女子联想到一起。
顾阿谁惊愕的看了赵明月一眼，忙扯开被崔人寰握着的手。
崔人寰叫她姐，她便下意识的当他是小磊，她都快忘了，就算崔人寰真是她弟弟小磊，十四五岁也到了懂男女大防的时候了。
赵明月将顾阿谁的表现尽收眼底，失笑着去对镜梳妆，崔人寰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讪讪收了回来。
“姐，你坐，你别在意，这女人是自己浪荡惯了，我世伯将她塞给我，她就把我房间当自己房间了，成日里欺负我小。”
崔人寰说着，还走到梳妆镜前，踢了赵明月坐着的椅子一脚。
这两人间相处愉悦，却并不显暧昧，赵明月也是十七八岁的样子，见他这么踢她的凳子，抓着桌上一只搔头就要砸他。
“别，砸坏了不还是你自己心疼吗？”
崔人寰闯了祸就往顾阿谁身后躲，赵明月看着自己画歪了的唇红，一时气不打一处来，追着崔人寰跑了一路，再不见一点妩媚状。
顾阿谁注意到她用的口脂与苏岐做的一般无二，一时之间，忍不住心情有些复杂，疲惫的坐到一旁看两人打闹。
她今日来的目的是为了进入黄胜明的书房，因此在黄家的戏园子——
蕉园之中，戏子开锣，宾客落座时，再度往书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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