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享用他的姓
因为听得多,便也就想得多,所以怀疑的也多?
顾阿谁严肃的看着苏岐。
苏岐没说话,还是之前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半跪在圈椅前给她换鞋子。
她与他这体位,难免让她有几分上位者的睥睨之感,她看得久了,竟是生出几分愧疚来。
如此听话体贴的相公,她有什么好怀疑的?
顾阿谁深吸了口气,问道:
“苏岐,你不觉得你,需要向我交代什么吗?”
苏岐握着她的脚掌,抬眸看她,见她十指交叉,一脸审视的模样,心里咯噔了一下,撩了一缕脸边的发,略显羞涩的低头:
“你感染了风寒,会传染给我,若是两人都病倒了,会没人做家务的,等好了再说,嗯?”
“你!”
顾阿谁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他是曲解了她的意思,气得拿脚踹他。
但是这狗男人面上羞涩,眉眼儿却弯弯的,好似哪家被登徒子调戏的大姑娘似的。
他手上抓着她的脚掌不放,若不是她自认为自己这双脚不算多好看,她都要怀疑苏岐是不是有恋足癖了。
“我自小习武,功夫还可以。”
他说话时模样诚恳,一点都不像在说谎。
顾阿谁上下打量着他,突然问道:
“那你好端端的怎么就做了男倌了?凭你这一身的武艺,便是去考个武状元,应当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苏岐顿了顿,提了鞋子给顾阿谁穿上,才松开手,沉默了片刻:
“因为我虚荣。”
又听到这句话,顾阿谁只觉得自己被敷衍的厉害。
她太阳穴突突直跳,想再拿脚踹他,他却已经提着那双被她弄脏了的鞋子,拿到天井里洗了。
“你看着不像那样的人,跟我说老实话好吗?”
男人干活勤勉,顾阿谁憋在喉咙里的那些难听话语便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那我像什么?”
一模一样的话语,一模一样的语调,怎么看怎么敷衍。
她耐着性子理了理他的发,慢慢道:
“反正看着不像是个风尘中人。”
“那……像不像你心上人?”
苏岐闻言,洗鞋的手顿了顿,很快红着耳尖拿井水冲去鞋上的淤泥。
“嗯?为什么不说话?”
他洗净了鞋子,也没听见她说话,疑惑的将鞋子丢到一边去,探手将她揽入怀中,嘴上说着怕感染上风寒,手上却没老实过。
“告诉我好不好,我像不像你的心上人?”
他偏着头,一头的云发倾斜在她面上,略有些痒痒。
也让她愈发的觉得古怪了。
若他真是个男倌,便不会这么在意这个问题了。
“阿谁。”
苏岐软语哄骗,这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炸开,她的一身铁骨便都化作了软水。
可她却怎么也给不出肯定的答案。
她将一颗心交给顾学成五年,换来的不是他的倾心相报。
他和她退婚,逼得她连猪都杀不下去,却又打个巴掌给个枣似的,三番两次的对她示好,将她当个没有思想感情的玩物一般,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对苏岐多少是有些感情的,但这样的感情,还不足以让她交付出一颗满是血痕的真心。
“抱歉,苏岐。”
她有些尴尬的起身,本以为这男人会情绪低落一阵子,不成想他只是说了句没关系,将她拉入怀中,静静的抱着她。
苏岐身上的温度极高,却并不烫人。
不可否认的是,她是极喜欢跟这个男人肌肤相亲的。
每每贴在一起不说话,她便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或许这就是书上所说的“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吧。
也是因为这一点,便是苏岐骗她,她也没办法多凶他一点,只是将下巴垫在他的肩上,有些红了眼:
“我知道你过去不容易,现在好容易有个安定的家,迫切的想要得到存在感、安全感、认同感。
苏岐,这并不是错误的。
暂时没法给你这些,是我的错,是我的不是。
你别逼我答复,我也不追问你,我们慢慢来好吗?”
她说着话,却像是肩上扛了巨石一般,浑身发颤,想是用了很大的气力才说出这样的话。
她受够了被人骗被人抛弃的滋味,苏岐提议要成婚时,她心里是怀着一种莫大的期待与被救赎的。
她向他求了婚。
他请她享用他的姓。
她是个杀猪匠,他是个从良的男倌。
本该是极其般配的一对,她领他回家,这日子过的也极为舒心。
她甚至连自己都意外,不过短短几日,她便与他圆了房。
可她同样也没有忘了顾学成。
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嚷嚷皆为利往。
便是青梅竹马长大一起长大的未婚夫也没能例外,她怎么敢求在红尘中滚过不知几圈的苏岐是这个独特的存在?
她不想再一次将自己鲜血淋漓的心捧出来,再一次被人恶狠狠的踩在脚底下,告诉她,她的真心是有多不值钱了。
她有勇气从顾学成给她的绝境抽身而出,但对于苏岐……
她不知道她若是被抛弃,会陷入一种什么样的绝望。
尘世之中有许多美貌的皮囊,而苏岐已是她的夫了,若是他再染指旁人。
她会疯的。
顾阿谁捏紧了拳头,嘲笑了一下自己曾在他面前故作大方所说的话语。
她这具完好无损的躯壳之下,其实早已千疮百孔。
什么东西都得轻拿轻放。
她不敢迈出这一步。
“我的过去没什么好说的。”
苏岐搂紧了怀中不住发颤的人,她身子小小的,无意识的蜷坐在他怀中,位置实在不太对,他不自在的动了动,手上却没有断过,轻拍着她的后背,寸寸抚过她发根头皮。
“我是个孤儿,出生之时,爹娘便死了,我被人捡了养大,学文识礼,演武运兵,后来遇了些挫折,便在明月阁安家落户了。”
他嗓音里俱是难耐,手下却难得的老实,至于说出来的话……
却是与当日他与她交代过去时,几乎一模一样。
他紧紧的拥着她,眸中满是酸楚。
顾阿谁感觉着他的怀抱收紧,却没有推开,只是犹豫了片刻,抬起手圈住他的腰身,将下巴戳进他的肩窝里,见他吃痛,才带着哭腔出声:
“别骗我好不好?”
“嗯。”
男人沉闷的应着,好似心头压了千斤之重。
“就做我丈夫好吗?”
“你又说笑了,我还能是旁人的丈夫吗?”
男人凝着眸子,眸中满是危险,只可惜他怀中的女人并不能看见。
“你还能纳妾啊。”
她的声音有些闷,她本便受了风寒,这会儿说话便嘟嘟囔囔的,还有些戳人心痒的气音。
“不纳。”
男人的嗓子哑得不像话。
他们才新婚正燕尔,干柴烈火碰在一块,难免会有些擦枪走火。
这男人行事时虽说霸道的让她反抗不得,隐忍时却也是极为有定力的。
她被压在井边啃了良久,男人越是缠绵脸越是黑,将她抱回床上放着,便认命的冲了个凉水澡,去山上给她采草药了。
他倒不是怕被感染上风寒,只是担心她堵着鼻子难受,熬了药给她服下后,看着她躺着睡了,才回到书房去复刻那瓶被他打翻的香水。
他名下有许多产业,大多数他是不打理的,只有风月阁,因着一时找不着合适的人照管,新品一直是他在折腾。
马上便要入夏,他得做一批闻起来清爽的香,以及等待陈家庄那一荷田的墨荷盛放,制作最新一年份的墨荷膏。
以备今年的向各方支出的军需。
大魏国库空虚,苏岐虽为国师,他这商业帝国于这四国之中早已隐隐有第五国的风头,只是他对一统天下没兴趣,更添有多年前的一诺,他一直帮持着大魏。
用风月阁的收入填大魏军需,也算是取之于大魏,而用之于大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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