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药丸风波与各方心思
地上，是两个面人。
因为撞击的缘故，面人有些许破损，甚至其中一个，头都是掉了。
只是这些并不能掩盖面人栩栩如生的样貌。
眼神呆滞的面人，刻画的自然是夏书璟。
更有眼尖者认出，另一个碰掉了头，白衣飘飘的女子面人，是那镇国公独女，唐娇娇。
夏书璟低身弯腰，捡起地上面人，小心翼翼将面人拼接好，再轻轻用衣袖拂去沾上的灰尘。
“不错，儿臣的眼疾确已治愈。”他站起身，腰板挺直，直视启皇。
闻此言，众臣视线集中到夏书璟身上，唐战则看向侍女装扮的唐娇娇，眼神中流露着些许担忧。
“很好。”启皇拂袖转身，倚靠在龙椅上，闭目不言。
熟悉启皇秉性脾气的人，皆知，这个状态的圣上，已处于发怒边缘。
启皇虽极为宠爱六皇子，但随着时间流逝，盲眼带来的弊端，在一点点消磨着宠爱之意。
更何况，启皇的性格，向来反感臣子有所隐瞒，这便是身为帝王的掌控欲。
夏书墨见此状，再上前添上一把火:“启禀父皇，儿臣还听闻，六弟平日随身携带两种药物，一种作用为短暂致盲，另一种则为解药。”
“可有此事”启皇依旧闭着眼，面向夏书璟。
他很是平静:“并无。”
夏书墨虽诧异于他的镇定，但此刻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想到提供情报的暗线身份，心中暗道，看你硬撑到什么时候。
当即再进一步:“父皇，儿臣所言是真是假，一搜便知。若儿臣所言为虚，儿臣当亲自向六弟赔礼道歉，任凭父皇处置。"
“老六，你可有话要说”启皇的语气变了。
他如老僧入定般，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搜。”启皇睁开双目，看向他的锐利眼神中带着些许失望。
宫人们应声上前。
唐娇娇站在一旁，只能心中着急，夏牵手啊夏牵手，那两颗药丸你可千万别带在身上，不然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事情的发展往往向着预想中的反方向，越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当她看到宫人从夏书璟腰上玉带夹缝处找出红蓝药丸，顿时心跳漏了半拍。
启皇看着宫人呈上的药丸:“老六，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没有回应，偌大的广场上，落针可闻。
“你早已医好双目，假扮失明，深夜遇刺。”
“接着，你借着朕的宠爱，得到朕的赐婚。”
“借此，获得与镇国公联手的机会，进而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甚至，朕是不是可以认为，遇刺一事为你自导自演，不然你又为何深夜独自一人外出”
“这一桩桩一件件，夏书璟，朕的好儿子，你是不是应该给朕一个解释”
启皇一句接过一句，振聋发聩。
高台下的唐战早已跪地叩首:“陛下，臣惶恐。”
“莫要聒噪，唐战，朕待会再处置你。”启皇起身走下龙椅，看着一言不发的夏书璟。
唐娇娇懵在原地，她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平日里总听爹爹说，伴君如伴虎，这是莫名其妙便要被扣上欺君，甚至谋反的罪名了
从刚刚开始，同样一言不发的还有始作俑者，大皇子夏书墨。
这是夏书墨高明的地方，利用一个小小的契机，将之前的布局串联在一起。
帝王的多疑心，便会使得启皇亲口说出，夏书墨想要构陷的一切。
夏书墨达到了目的，剩下的只需作壁上观，断不会惹人怀疑。
夏书璟终于开口:“父皇，儿臣有一事求。”
“讲。”
“此物，并非所谓药丸，而是糖丸，”夏书璟指向桌案，“儿臣也从未欺君，眼疾为近日医好，未来及禀明父皇，望父皇恕罪。”
“哦”启皇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
“儿臣眼疾初愈，偶有阵痛，糖丸乃是缓解疼痛所用，因添加了玫瑰或桔梗，才有红蓝之分。儿臣斗胆请父皇传唤太医，一验便知。”
他笃定的语气，让夏书墨心中有所不安，但事已至此，只能静观其变，随意冒头，必会被怀疑。
心中泛起嘀咕的，还有唐娇娇。
她相信夏书璟，只是她不懂，那夜夏书璟遇刺是巧合还是布局？
若是布局，又是谁布给谁的局
大皇子又是如何拿到她送给夏书璟的面人
她脑海中浮现曾经的画面:
“救我，保你荣华富贵。”
“我的面人呢
收起来了。”
再看向镇定自若的夏书璟，她发现，这位平日寡言的未婚夫，看似简单，实则很有城府。
在各人各怀心思之际，太医检验的结果已出。
为了确保结果准确，负责检验的太医甚至刮下了一些粉末，亲自品尝。
太医恭敬道:“陛下，如六皇子所言，此物确为寻常糖丸，内有玫瑰和桔梗成分。”
“朕知道了，下去领赏吧。”
“谢陛下。”
情况出现反转，启皇再看向夏书墨时。
后者反应迅速，诚惶诚恐跪下，五体投地:“父皇，儿臣情报有误，差点冤枉六弟，甚是惶恐，望父皇责罚。只是儿臣心系我夏朝社稷安危，才一时未察，况且六弟复明，确为事实。”
夏书璟眼睛微眯，他这位大哥，到现在还妄想将此事往社稷安危、欺君之罪上面扯。
…
时间回到唐娇娇将药丸放在他面前，转身离开那日。
夏伯悄悄走进静室，将手中之物放置桌案:“殿下，都准备好了。”
“好。”
夏伯不吝赞美之词:“唐丫头当真是奇才，若不是她告知老奴药方与炼制的法子，老奴断然不会想到世间还有这般药物。”
“本王知道了。”
看着有些沉闷的他，夏伯试探问道:“殿下，此事确定不告诉唐丫头”
他看着面前两对红蓝药丸，拿起其中一对，捏的粉碎:“知道的少些，对她没有坏处。”
“是，老奴多嘴。”夏伯不再坚持。
“至于消息，让张老通过暗卫传过去，记得做得隐晦些。”
“是。”
夏伯离开后，他拿起桌案上沾有斑斑血迹的手帕，瞳孔扩散，与盲人无疑，喃喃自语:“抱歉，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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