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灯后（中）

为再观赏佳节余庆，他们稍绕远了路。走到一处偏僻的小巷时，扶尹开了口：“清梦。”她还在看着灯，片刻后抬头：“尹哥哥？”扶尹握了握拳：“贺泽的灯与我的，你更喜欢哪一个？”她微微怔住。扶尹向来不善言辞，对于他突然的直接，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你喜欢他的，是么。”那个‘的’字被他说得太轻，几乎让人听不见。“尹哥哥的灯，我亦是喜欢的。”她有些无措地拨弄着手里的灯。“清梦！，你明知晓我不仅是想做你兄长的——”扶尹抓住她的双肩，俯身紧紧看着她。他小麦色的肌肤此刻显得有些苍白。

        “疼——”她低头，轻轻吐字。他立即收回了双手，心底钝痛。那是一座被压抑了十余年而爆发的火山，喷涌的岩浆顺势向上欲出，却因一句轻淡如云的话，生生被抵在山口，向上不得，只得在狭小闷热的空间中逐渐凝固。散尽火热。

        “清梦很喜欢尹哥哥，但无意托付。”她认真地看向扶尹。那样的眼神，他看过太多太多遍。那些满怀期冀的少年们看过之后或沮丧或恼怒，最后都与她再没有交集。像是池中两朵涟漪，交互后毫不受影响地，朝各自的方向远去。他的噩梦中也出现过这样的眼神。没有害羞、娇嗔。有的只是淡然，平静，抑或又是，毫不在意？

        “尹哥哥永远都是清梦最喜欢的哥哥。”少女朝他笑着，手中璀璨的灯，映她倾世的脸庞。“连清恒都比不上我？”他亦笑了。不过是想在她心中，有一个独有的位置。“大哥太古板，尹哥哥有趣，”她侧身回眸，“你可不许告诉大哥！”“好，”扶尹快步向前走去，“走吧，该回家了。”

        小巷很长，他却希望这条巷子绵延不尽。长到他可以陪她，用尽一生去走，没有旁人打扰，直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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