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通向天国的路
不二走到斯冉病房的门口，静静地看着站在床边默默流泪的斯佳。
“……斯佳。”
“啊，不二。”斯佳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斯佳，你已经连续好几天待在这里了，回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可以在这里陪着斯冉。”
“没关系，我想陪着哥哥。而且……就算回去，我也不知道该回哪里。”
“斯佳……斯冉一定会醒来的，他不会丢下你的，你要相信他。”
“我知道。只是……我想带哥哥回家。”
“回家？回哪里？回迹部家吗？”
“不，回我们自己家。那是哥哥一直想回去的地方。”
“那你家在哪里呢？”
“……很远……很远的地方。”
“可是斯冉现在……”
斯佳转头看向静静地躺在床上的斯冉。
“……我不能让哥哥一个人躺在这个冷冰冰的地方。我想带他回家，回到属于我们的世界。”
“你们的世界？”
“恩，那是哥哥现在最想回去的地方。”
不二也转过头看着床上轻轻阖着双眼的斯冉，仿佛在留恋梦中的景色一样不愿醒来。
“那……我可以为你们做些什么？”
“啊，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帮忙找台电脑过来，手提电脑就可以。”
“电脑？”
影舞哭着抓着斯佳的手恳求着。
“佳佳，求你让我们见见小冉吧！求求你让我们见见他吧！”
“……不可能。我不会让你们见哥哥。”
“求你了！佳佳，让我们见见他吧！求求你了！”
“你们回去吧。哥哥不会想见你们的。”斯佳表情冷淡地推开影舞的手。
“求你让我见他！”一旁千鹤扶着的迹部突然激动地跪了下来，斯佳愣了愣。
“小景！”
“景吾你干嘛呀！你身上还有伤……”
“求你，求你让我见他！哪怕只有一面就好！求求你让我见见他吧！”
“……你现在说这些有用吗？如果不是你，哥哥也不会变成这样子！你叫我怎么让你见他！”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让我见他！求求你了，我要陪在他身边，我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求你让我见他！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小景……”
“……已经太晚了。”
“斯佳？”
“一切都太迟了。……我不会再把哥哥交给你。”斯佳冷冷地说完，就转身走进了病房关上门。
“等、等一下！让我见见斯冉！让我见见他！我会弥补我的过错，不管要我怎么做我都可以答应！我不奢望能得到斯冉的原谅，我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但是，求你让我见他，让我跟他说对不起！即使他无法醒来，我也不会再放弃他，我会用我的一生去弥补他！求求你！让我见见他！斯冉！斯冉！！！”
斯佳靠在门边，病房外回荡着迹部声嘶力竭的痛哭声。斯佳闭上眼睛，扑到斯冉床边。
“哥哥，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醒来？你那么爱他，你们明明那么相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哥哥，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那么痛苦？如果把你带回家，那迹部他怎么办？他也那么爱你，就像你爱他一样。如果你回去了，那这段深切的爱情要怎么办？太悲惨了，这太痛苦了，哥哥……求求你快点醒来，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哥哥……”
斯佳紧紧抓着斯冉冰凉的手，温暖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到苍白的手背上。
斯冉还是沉沉地睡着，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不二放下手提电脑，转身看向斯佳。
“斯佳，我把电脑拿来了。可是你要电脑做什么？”
“……”斯佳转身静静地看向斯冉安详的睡容：“……那是通往天堂的门。”
斯佳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熟悉的磁片。
“……哥哥，你等我，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等一下，斯佳。”不二拉住斯佳：“斯佳，你要做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要把斯冉带去哪里？”
“不二，谢谢你为哥哥做了这么多。但是……哥哥无法补偿你，真的对不起。”
“我不是这个意思，能遇到斯冉我已经很开心了。可是……你们要去哪里？我不明白，我觉得很害怕，你要把斯冉带去哪里？”
“……回家。”
打开一旁的手提电脑，按下开机键，把磁片插了进去。
屏幕闪出幽幽的蓝光，随即显示出一片耀眼的光芒，就像打开了通向天堂之门一样。
“斯、斯佳……”不二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转身看向沉睡的斯冉，斯佳露出欣慰又悲伤地笑容。
“……哥哥。我们可以回家了。你再也不会痛苦，再也不会悲伤……”
耀眼的光芒像是要把两人吸进去一样。一旁的不二震惊地愣在那，随即惊恐地扑了上去……
“啪嗒”一声，电脑掉在了地板上，屏幕仍闪着幽幽的光。
“斯冉！斯冉！！！”躺在床上的迹部猛地坐起身，汗流浃背，愣愣地喘着气。
“小景！怎么了？”影舞和千鹤听到声音后急忙跑了进来。
“景吾，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斯冉……我要见斯冉！”迹部掀开被子跌跌撞撞地下床。
“等一下！你又想做什么呀？难道你上次没看见吗？斯佳根本就不让你见斯冉，你见不到他的！”
“不管能不能见到，我都要陪在离斯冉最近的地方。是我把他害成现在这样子，是我抛弃了他……”
“小景……”
“不安，我很不安，很害怕。我有种不好的感觉，让我去见斯冉！哪怕陪在病房外也可以，我只是想知道他还在这里，他没有离开，求你让我去见他！”
“小景……呜……”影舞捂着嘴哭了起来。
迹部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戒指。
斯冉，在我和你冷战的那几天，我想你心里的阴影也就是在那个我所不知道的地方慢慢扩大。知道看到自己最爱的我抛弃了你，我和你说分手后，你那块因父母抛弃你而出现的黑洞被掀起了。
其实斯佳早就跟我说过。几年前你出院时，医生就告诉过她，你不能受刺激的，因为那块阴影的痊愈，你的出院都只是假象。
可是自私的我却忘记了，我就这样轻易地毁了这一切。
斯冉，你讨厌我，恨我都好。现在我只希望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来弥补自己的过失。
我不害怕，真的不害怕，因为，我爱你。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变过。将来，我也会陪在你身边，等待着你醒来的那一刻……
晶莹的泪水滴落到冰冷的戒指上，溅起最美丽的花朵。
扶着迹部走到斯冉的病房外，病房内没有声音。
“斯佳好像不在。”
“……”迹部屏住呼吸，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推开门。
抬头望去，却发现，病房内一片空寂。
“斯……冉？”斯冉不在床上，斯佳也不在。
“咦？小冉人呢？”
迹部愣了愣，随后恐慌地跑了过去，急切地张望着四周。
“奇怪，小冉呢？小冉怎么……”
“会不会已经醒了？”
迹部呆愣了一会儿，随后慌忙跑了出去。
“小景！你等一下！”
“斯冉！斯冉！”迹部奔跑在走廊上，脑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似曾相识的景象，熟悉的不安感，不停地刺激着神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中不断地祈祷，那个恶梦千万不要重演。
“小景！医生说他们也不知道小冉和佳佳去了哪里，好像也没有办出院手续，现在他们也都在找呢。”
“我要找他，我要找到他！”迹部不顾腹部烧心的疼痛，像没有尽头般地跑在走廊里。
“小景！小景！”
“我要找他……斯冉不会走，斯冉不会放弃我们的爱情，他只是在恨我，他只是在生我的气，他只是藏起来了！我要找到他！斯冉！斯冉！！！”
急切的声音穿梭在充满着刺鼻气味的医院里，可是想找的人早已消失不见，哪里都找不到他留下的痕迹。
“斯冉——！！！”绝望的哭喊声响彻大地。
斯冉，你最终还是走了，没留一句话。
阳光仍然灿烂，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没有变，但早已物是人非。
时间无法回头，过去的一切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斯冉的笑容凝固在脑海里，抬头望向曾经两人一起看过的天空，刺眼的太阳让流过的眼泪又回到了眼眶。
迹部紧咬住嘴唇，却终于泪流满面。此刻的心终于前所未有地狠狠地疼痛着，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我的……斯冉啊……”
如果等待可以换来奇迹，那么，我愿意一直等下去。无论是一天，一年，抑或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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