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踏上新地界
在红木乡的地下格斗场中，汗水浸湿蕾西的衣服，她咬着牙，像一只炸毛的野猫，挥着手中的短匕，与赤手空拳的梅斯塔交手。
脸上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稚气，眉宇之间多了一份坚定和成熟。个头稍见长的她，海藻般卷曲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象牙白的精致面容上，双眸深邃而悠远。
她腿边绑着沉甸的沙袋，腰间卡着父皇留下的特制燧发枪。在梅斯塔的安排下，这样的训练每天持续着。从王城搬出的文书，她也悉数阅尽，上面写着查尔斯执政期间，关于鱼身的各种状况。
时间大概已经过去了一年。
她感到时间过的很快，在红木乡的每一天，梅斯塔都陪伴着她。这个神秘的女人教会了自己很多东西，包括血造术的用法。
她是一个合格的老师。
梅斯塔是类似革命军首领的存在，她有着书群的能力，却声称这只是一种骗人的小把戏。这种封印之术将蕾西显眼的红眸掩盖，化成普通的颜色，很大程度上控制了她源血的暴走。
梅斯塔不常谈起关于自己的事情，仅在说着现在新政的时候，眼神真挚热忱。
这也是蕾西对她信任的原因之一。
期间她们也未停止过寻找亚修的踪迹。靠着梅斯塔的情报网，曾在鱼身的中部与北部，都发现了亚修的行动轨迹，但他就像幽灵一样，很快消失在探子们的视野中。
而关于梵尔，梅斯塔告诉蕾西，他现在身处的，是一个叫做辛德拉之门的异界。
需要找到辛德拉忏悔录，才能打开去往那边的通道。
那是一本蕾西从来没见过的书籍。听梅斯塔形容着，书身周围布满锁链，只有血造族的人可以将其开启。
这些不算多的信息，是蕾西坚持的希望。
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梅斯塔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在这一年中，她的身体素质已经能称得上是佼佼者，这对人类的肉身来说，可以很好地承载圣晶的力量。
梅斯塔收拾好行李，两个不大的皮革箱子摆放在门口，“好了，我们出发吧。”
刚洗去一身汗水的蕾西疑问，“出发？去哪？”
“带你去了解这个世界。”梅斯塔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完成和我的第二个约定。”
红木乡的看板被擦得锃亮，两人回头忘了一眼，随后坐上马车，往鱼身中部驶去。
鱼身中部，新政权总部
青灰色的哥特建筑屹立在城镇的中央地带。以这里为中心蔓延出的新巷子，沿街开着各式各样的店铺。路边时不时有身着墨绿军装的人，和周围的民众谈笑着。
马车颠簸，靠窗的蕾西拖着腮望着窗外，络绎不绝的吆喝声传入她耳，这里和文书中形容的摸样相差甚远。
曾经鱼身落魄不堪的中部，如今已被改造换了一张新脸孔。
总部会议室内。
明斯和老者扎兹正在讨论最近的形势，他金色的发丝下眉头微蹙。关于新政的推行还有很多阻碍，而他确实不善于这些东西。
一旁的菲丽和雷姆依旧吵闹的。明斯叹了一口，深刻地认识到，总部的书群们，都是一些彻头彻尾的小孩。
这时候推门进来的女人，让他们眼前一亮。
“梅斯塔！！！”菲丽和雷姆异口同声，激动地喊道。
消失了将近一年的梅斯塔，终于在大家的面前出现。对于这帮孩子们而言，她是他们的主心骨，高于扎兹的存在，且不像扎兹那么无趣。
“哟，各位，近来可好啊？”梅斯塔顺势拿起了烟，点了起来。
“梅斯塔你去哪里啦，红木乡也都是紧闭着门，大家都想死你了！”菲丽抱怨着。
“这个嘛……总之就是忙于照顾一只受伤的猫咪。”她笑着，能想象此刻那猫咪的表情，继续说，“这次回来呢，短时间内我也不会离开。”
菲丽脸上写满开心，“真的吗？你的意思是要留在总部了吗！”
梅斯塔笑着点头，又说，“还有一件事情，有个人我想向大家介绍一下。”
“进来吧。”随着梅斯塔的一声呼唤，门后走出来的少女，瞪了一眼梅斯塔，显然是对刚才的称呼非常不满。
她的视线对上明斯，两人之间像是形成了一个冰彻的气场。
“蕾西哈鲁特艾恩……”明斯低语，即便她双眸不再猩红，那刻入脑海的样貌挥之不去。在他能力的启动下，金色方块将她困于其中。
金方的能力在这一年里增强了不少，可封锁的区域比之前扩大了许多。
她拔出腰间的燧发枪，扣动扳机，暗藏的银针弹出刺破手指，瞬间将血依附，迸发炸出堂口。
一声爆炸下，烟雾从会议室中漫开。
窗户边的墙面被开了个洞，如果没有金方空间的抵御，恐怕会议室早就灰飞烟灭。
在弥满灰尘之中，她脖间被金方空间紧锁，他额头被燧发枪堂口正对着，两人僵持原地，谁都没有再往前一步。
而僵持的原因，就是站在他们中间的梅斯塔。
只见她抓着蕾西的手臂，一边又将明斯的脸按住，嘴边稳当地叼着烟。
“我拜托你们都做个听话的好孩子，不然可是要吃苦头的。”梅斯塔自若地说着，“明斯，不止是你，在座所有的人都听着，从今天开始，蕾西将作为新政权的一份子，与大家共同生活。”
旧王权的废弃王女竟然要参与新政，这怎么想都是离谱的事情。
眼见大家都沉默为难，她的声音坚决且高昂，“这是命令！你们也都需要冷静地去思考！事实上，蕾西代表不了所有的哈鲁特艾恩，旧王权犯下的错误也不是她导致的！一切都在革命中彻底结束了，同为生存的人类，能为渔型岛的未来出一份力，才是你们当下最应该做的！”
梅斯塔一贯的不羁此刻已消失不见，散发着一股让人无法违抗的气宇。
明斯收起金方的术阵，丢下一句，“随便你。”就出了门。
梅斯塔无奈叹气，心想着，真是一个不坦率的孩子。
“我拒绝。”蕾西放下手中的燧发枪，拍了拍她裙上的灰尘，整理着胸前的红色领结，说着，“梅斯塔，我是很想知道现在鱼身的情况，也感谢你能给我这个机会。但要我和这些捣毁我王庭的人相处，我做不到，更没有理由这么做。”
梅斯塔的脸慢慢凑近，“理由？你的父皇为了渔型岛的今天，做出了牺牲。作为他的子女，也作为强者，你应该更加有着自觉，难道不是吗？”
“你这是在绑架我，用你善于诱导的言语。”她正眼直视着这个女人。
“我不会强迫你的，我只是在赌，对于你父亲想要看到的世界，你是否感兴趣，仅此而已。”梅斯塔的嘴边露出一丝笑意，“并且这是你答应我的，第二个约定。在四神面前背弃誓言，可是会受到诅咒和惩罚的哦~”
蕾西其实并不在乎什么四神，在她眼里，那些都是虚妄的存在。不过梅斯塔所说的，关于父皇所背负的东西，让她的内心开始动摇。
梅斯塔是个狡猾的人，她不会用欺骗来劝诱。而往往最致命的，就是她总能善于利用真相和现实，达成她想要的结果。
“让我考虑一下，可以吗？”蕾西蓦地说道。
“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后，给我答复。”
蕾西看着她的眼睛，这个女人是认真的。
看来今晚是要在这里住下了，蕾西在梅斯塔安排的房间内呆坐着，床上叠放着一件墨绿的军装。
在红木乡隐藏的这一年里，她无数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父皇心中的大义，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语，是否都预言着她未来的道路。
敲门声传来，将她的思绪打断。
“梅斯塔让我来喊你吃饭。”一个女声传来。
蕾西无奈，这个声音不算陌生，那是菲丽。
“告诉她，我不吃。”蕾西有些赌气，却不知道这股不爽是从哪里来的。也许是因为梅斯塔的威逼利诱很有效，又或许是曾经的朋友菲丽欺骗了自己。
不管是哪一种，都让她无处发泄，心情复杂。
门一脚踹开，菲丽怒目地看着她，气哄哄地说，“我说像你这样的倔驴，这样下去要怎么和大家相处啊？！”
菲丽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一方面能监视蕾西的行动，一方面也能隐藏她的身份，娇贵的王女，没有了梅斯塔的保护，如何面对那些对旧王权憎恶的人们。
听着菲丽的话，蕾西突然问着，“你希望我留在这里？”
这个问题让菲丽慌乱，“谁说的！我才不希望。谁要和你这样的人相处！你可别饿死在总部，晦气！”说完，她将带来的食物放在桌上，用力地门关离开。
蕾西心里无奈道，她可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地处一楼的房间，不管是视野还是行动都很方便。她轻轻拉开窗帘，透着玻璃向庭院里看去。
那里有着一颗和王庭很像的古柏树。只是这一株，长得尤其粗壮，树叶繁茂，交叉相错的枝干盘旋而上，给下面带来一片硕大的庇荫之地。
在下面坐着的话，应该会很凉快吧，她这么想着。
树前的木纹长桌子，摆放着大家的晚餐，很是丰盛，应该都是梅斯塔亲手做的。
梅斯塔和老者扎兹谈论着什么，菲丽和一个蕾西未见过的男孩打闹着，明斯皱着眉头，用金方瞬移书本砸向他们的脑袋，这才安分地坐下来吃饭。
蕾西将窗帘放下，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
真是让人羡慕。
庭院里。
扎兹慢条斯理地说起，“趁萝拉和克劳德不在总部，在这时候将蕾西带来，也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吧。母……梅斯塔小姐。”
梅斯塔端着手里香气扑鼻的火腿，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老头刚才差点说漏嘴了吧！她没有正面理会这番话，“新的国家还需要很长一段路要走，他们的旅程也才刚开始。”
继旧王权的推翻之后，社会上各式各样的势力也将陆续浮出水面。
没有了狮群的霸权，蚂蚁们依旧逃不过其他动物的碾压。
梅斯塔仰头看向天空，没有云彩的遮挡，彷佛能直接看穿一样。夕阳直直的却不呆板，穿梭在树枝之间，织成一道道金色的丝网。少有的清凉浮上她心头，瞬间被沁透。
这是自己的第几个夏天了呢？她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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