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胎记

　　帝后眼皮子底下的位置，一举一动都被看见，而她们却无法仰头去观察帝后的面部表情，妙啊妙。
　　“今日中秋宴，众爱卿不必拘礼，吃好喝好玩好！”
　　圣上爽朗大笑，直言今天的宴会不用太过拘谨，该吃吃，该喝喝。众人听后，心下一松，连忙应和。
　　素手一摆，皇后吩咐上菜。
　　美酒佳肴，菜式诱人，圣上跟皇后动筷后，众人才拿起筷子开吃。
　　会喝酒的喝酒，不会喝酒的安静吃菜，气氛渐渐活络了起来。推杯换盏酒过三巡，皇后娘娘见现场大家兴致高，便吩咐身边婢女去安排歌舞上来。
　　没一会儿，身材曼妙带着面纱的舞女一排排上来，圣上不解的看向皇后。
　　皇后端庄一笑：“难得今日放松，听曲赏舞岂不美哉。”
　　左不过是添加宴会气氛而已。
　　见众人来了兴致，圣上左右大手一挥，“行，难得一次。”
　　往年因为这些歌姬舞姬可能法上殿表演，今年皇后安排，圣上便依了她的意。中秋晚宴，难得一次朝臣齐聚，其乐融融，一年一次不必太过苛责。
　　有圣上开口，皇后笑容变大。
　　“开始吧。”
　　她话音落地，领头的舞姬微微欠身，几人各司其职，没一会儿殿内就传来悠扬的乐器声。
　　中规中矩的舞蹈，尺度不大，表情却能勾人眼球。容飒对这些表演兴趣不大，偶尔能瞥上一眼，扫到对面皇子对这些舞姬直勾勾的眼神，心中不屑。
　　有了歌舞相伴，宴会进入高潮，气氛十分高涨。
　　但这还未进入主题。
　　吃的八分饱停了筷子，容飒刚想喝桌上的果酒，被小杨氏按住手，她笑道：“记吃不记打，你还不能喝。”
　　容飒收回手，郁闷的道：“我喝一点点也没关系。”
　　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小杨氏不松口：“别闹，不能喝咱就不沾。”
　　这语气真的就是哄小孩了，容飒讪讪一笑，没坚持喝果酒。她们母女俩说悄悄话，高坐上的皇后岂会没发现，她端详着容飒面貌许久，眼底闪着莫名的光，刚想开口跟圣上搭话，就见那小东西离坐。
　　容飒想出去透气，特意找了个借口去小解，小杨氏本不放心要跟着去，容飒连忙拒绝。
　　怕小杨氏坚持跟上来，容飒带着东菱跟珠儿悄摸出了殿。
　　直到小身影消失在眼皮子底下，皇后才跟圣上建议，接下来是贵女上才艺，当然公子哥们有才艺也可以上。
　　殿内灯火通明高潮持续不断，殿外月圆高挂，皎洁银光铺满大地。
　　小道上有宫女太监人来人往，容飒带着东菱跟珠儿去了道上一旁的亭子纳凉。夜晚有风，清清凉凉，把在殿内憋得燥热吹散干净。
　　“小姐，你看那天有天灯！”
　　东张西望的东菱突然指着某个地方，惊讶之余笑容扩散，眼底亮晶晶的。
　　容飒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眼底也是一亮。
　　繁星点缀，明月皎洁，远处有天灯高升，容飒数了数，足足就九盏天灯。
　　“那个地方是哪里？”容飒问道。
　　“不是京城。”东菱有些笃定，兴奋道，“京城早就明令禁止不可放天灯，这天灯肯定是郊外放的。”
　　“小姐快许愿！”
　　距离有些远，若想确定位置，属实有些难。
　　在这个时代，天灯代表祈福，因当今圣上不信鬼神之说，继位后这项特殊的祈福便命令取消，不得在京城放天灯。有老一辈的人说，见到有人放天灯，可以闭眼许愿，天灯会带着这个愿望，上升给神明去还愿。
　　容飒是现代灵魂，自然不信这种说法，但不妨碍她跟着凑热闹。
　　眼睛刚闭上，就听见咚的一声，她唰的睁开眼，发现珠儿挡在她的面前，浑身戒备。
　　“什么声音！”东菱汗毛站立。
　　可惜珠儿背对着她们，无法读唇语，也没回应。
　　容飒不敢催动内力，只能运气感受一番周围，没有异常情况才拍了拍珠儿的肩膀。珠儿回身，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向容飒，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她手心是一张纸条，容飒展开借着月色观看。
　　‘勿回大殿’
　　龙飞凤舞四个大字，借着月光都能看出这提笔之人的杀气。
　　容飒道：“你可看清是谁？”
　　珠儿做手势：没有。
　　“小姐，这会不会有诈，或者殿内有危险？”东菱眉毛蹙起，忧心忡忡。
　　捏着手里的纸条，容飒揣进怀里，道：“母亲还在殿内，你去寻个借口，把母亲......”
　　“容小姐，终于找到你们了。”还未吩咐完，小道上出现一身影，容飒记得她，伺候在皇后身边的宫女，宫女盈盈一拜，道，“皇后娘娘见容小姐出来甚久，不放心让奴婢来寻您，小姐可纳好凉了？”
　　“嗯，正准备回去。”皇后的人亲自来寻，若是不回去怕是有嘴说不清。至于这个莫名的小纸条，只能见机行事。
　　再来，皇后特意来找她回去，怕是重头戏要开始。
　　甭管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还恩情以及打脸拿健康值她都必须要做到，今晚才值。
　　几人重回大殿，小杨氏见她好端端的才松一口气，凑近她耳畔道：“怎去这么久。”
　　扫了一眼正在气势磅礴舞着剑花的陶蓁蓁，容飒有些移不开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外头凉快，在亭子纳了会凉。”
　　见她无心跟自己说话，小杨氏点了点头表示知晓，母女俩一齐欣赏着陶蓁蓁的舞剑。
　　不得不说，她换的一身利落劲装，配合隐约以及利落的剑花，谁看了不说一声巾帼不让须眉！
　　“剑花流畅有力，松弛有度，果真是个妙人。”小杨氏眼带欣赏，淡淡开口，“可惜这世俗有偏见，女子舞枪弄棒总会被人讥讽。”
　　容飒嗤笑一声：“那是嫉妒，人家舞枪弄棒也把琴棋书画学的好，有何可嘲的。”
　　惊讶于她的通透，小杨氏抿唇一笑。
　　舞剑完毕，音乐消散，满殿的掌声。
　　陶蓁蓁擦了擦额头虚汗，受圣上跟皇后夸奖后，偏头朝容飒对视一眼，瞧见对方眼底的鼓励，容飒忍不住一笑。
　　“圣上、娘娘，臣女有何不情之请。”
　　热闹声中，刘思敏逮着机会出来，盈盈一拜，脆生生的道：“听闻容小姐上次诗词书法极佳，今日想邀容小姐比试一番。”
　　一群贵女面面相觑，记得上次在长公主府花宴时，也是这位点的容飒，今日又来这一出，也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当日没参加花宴的朝臣跟臣妇以及其他未去的贵女公子哥们，一个个好奇的看向容飒。
　　毕竟上次诗词惹出来的事情可以说是京城大事，他们也真的想见见，传闻中那个胸无点墨的容小姐是如何写出一首让圣上称赞的诗以及连皇后都夸的书法。
　　“还请圣上、娘娘成全。”见高坐上的圣上不开腔，刘思敏请求。
　　小杨氏握住容飒的手腕，目露坚定，轻声道：“飒儿，母亲替你拒绝。”
　　不想容飒朝她轻微摇头，微微一笑：“母亲，不必，我可以的。”
　　话刚落，高坐的皇后突然朝她投来目光，轻柔嗓音传来：“本宫也甚爱容丫头的字，不如借此展示一番？”
　　看似疑问，实则不容她拒绝，圣上也是淡淡点头，没有开口。
　　容飒盈盈起身，缓步走到刘思敏的身侧，朝高坐的圣上、皇后行礼，语气软软的道：“圣上、娘娘，既然是比试，不如多邀请几位贵女，大家一起才有意思呀。”
　　赢了一个刘思敏，还有下一个马思敏、郭思敏，这次是书法，那下次可能就是其他，还不如一锅端了。
　　一次性给你们展示个够，重在打脸换健康值！
　　皇后唔了一声：“容丫头有何建议。”
　　容飒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低头认真想了起来。
　　陶蓁蓁坐立难安，一双眼焦急不已的看着容飒。这丫头疯说什么，刘思敏书法也是顶好，跟刘思敏比试若是赢了也算是险招，为何还提议贵女一起比试。要知道其他的贵女琴棋书画基本功都是拿的出手，这不就是一人挑四方？
　　她的焦急在旁边的人看来好笑不已。
　　“陶大小姐，你这着急也无用，人家容小姐本事大着呢。”
　　旁边，看不惯陶蓁蓁的人，特意凑过来打趣。
　　陶蓁蓁充耳不闻，眼尾都没给她。
　　“就她这胸无点墨的病秧子，哪来的自信挑四方，笑掉大牙。”
　　“万一人家就是藏拙呢，你看看她那自信的样子。”
　　“咱们去试试，让她长长见识！”
　　周围纷纷扰扰议论不断，陶蓁蓁越听也渐渐听起来火气，不悦地横眼过去，对方丝毫不怕的回瞪回来。若不是陶蓁蓁的母亲在一旁，她都要冲到人前跟人理论一番的气势。
　　“琴棋书画皆可。”不等这些人嘲讽笑出个所以然，容飒再次开口。
　　话一出，全场哗然，连允廷喝酒的动作都一顿，阖眼一笑。隔着一个桌的苏牧也时刻关注他的表情，见此心中咯噔一下。心道：完了，这七殿下的笑不怀好意啊。
　　他把目光投向前方的少女，眼底闪过一丝怜悯。
　　可怜的容小姐，被无耻之徒盯上往后日子可不太顺遂，心中感叹完这句，苏牧也收回目光。
　　大殿内娇小少女背脊挺直，那些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眉眼从容，不卑不亢，与旁边傻眼的刘思敏形成鲜明对比。
　　刘思敏此刻心中非常震惊，看向容飒的眼底都是不敢置信。
　　她是疯了吧？一个胸无点墨文不成武不就的病秧子，跟圣上提议贵女一起比试，还是琴棋书画，这无异于是自己洗干净脸给她们打。
　　但不论怎么说，这个是让容飒丢脸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静和郡主跟婉姝无法前来参加宴会亲自看这人丢脸，那身为好友的她，铁定要出这口气！
　　“圣上，臣妾倒觉得此提议有趣，女儿家的比试也不失风雅，多添一笔乐趣，您说呢？”皇后淡淡开口，语气赞同。
　　“好，那便依皇后所言。”今天的圣上，格外的给皇后面子。
　　皇后脸上笑容扩大：“可有贵女愿意上前比试一番？”
　　“臣女愿意。”
　　“臣女愿意。”
　　“......”
　　此举不仅可以赢得轻松，还能在宴会上再次大放光彩何乐不为；再说今日还有最后的选妃环节，她们多表现自我，选妃的筹码就多了一份保障。
　　赢下这个病秧子，大放光彩的同时，还能跟静和郡主套近乎。
　　一举三得。
　　陆陆续续站出来的贵女，抱着必赢的心态，看向容飒的目光也带着点点鄙视，但在高坐的圣上以及皇后眼皮子底下，掩饰的很好。
　　“好，那本宫就来赌点彩头。”皇后笑吟吟的把头上的凤簪拿下交给身边宫女，“今日谁若是拔得头筹，本宫这支凤簪便是彩头了。”
　　皇后娘娘的凤簪可不一般，彩头一出，参加了比试的贵女满脸兴奋，未参加比试的贵女带着遗憾眼巴巴的看着；只有陶蓁蓁，眼里只有容飒，连自家母亲说话都未理会。
　　而当事人的容飒，非常淡定的挑了挑眉，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既然有比试人员，也有彩头，圣上也没客气，直接出题，第一回合比试：书法。
　　有宫女太监搬上长桌子上来，准备好笔墨纸砚供给贵女使用，由于人数较多，容飒排在最后。
　　第二回合比试：琴
　　由皇后娘娘出一个琴谱，大家对琴谱的了解自由发挥表演。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轮到容飒时，大家的兴致都不算高。容飒专心抚了抚琴，破了几个音节惹来嘲笑时，流畅的琴音突然淹没嘲笑，大殿内静下来，徒留琴音绕耳，盘旋不开。
　　琴音抑扬顿挫、高潮起伏、婉转深情，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后，全场寂静。
　　小杨氏眼底透着震惊，抓住东菱的手发问：“飒儿何时学的琴？”
　　懵逼的东菱木木的摇头表示不知。
　　小杨氏眉宇皱起，盯着容飒不知想什么。
　　回过神的圣上猛地鼓起了掌，跟随他的还有殿内众人回神，一时间大殿内掌声无数，而被掌声围绕的容飒眉眼依旧淡定，优雅的从琴师位置下来，等待圣上吩咐下一场比试。
　　“皇后，时辰不早，一番高下，无需再比了。”圣上把看完的书法递给皇后，淡淡开口，“还是正事要紧。”
　　意思就是这两场比试已经分出胜负了，皇后闻言一怔，接过他递来的宣纸，一眼被首页的字体吸引。
　　这书法，大气豪迈、柔中带刚、不拘一格乃大家风范所写！
　　－－－－－－题外话－－－－－－
　　今天突发紧急情况，我晚点会替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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