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古怪大校(1)
两年之约
蓝雪惊讶地看了罗铮一眼，摇摇头继续说道：“狙击术分眼狙和心狙两重境界，眼狙就是用眼睛瞄准，最后实施射杀，心狙就是用心瞄准，凭感觉开枪。你射杀的三名野狼雇佣兵都是用心完成的，虽然你没有经过相关训练，但你做到了，这说明你的底子非常好，不要浪费了你的潜力。”
“哦？”罗铮一怔，想到自己不过是一名普通的边防战士，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完成梦想，混两年就退役了，以后不可能摸枪，有没有潜力不重要，但他不想伤了蓝雪的心意，点点头说道：“我会的。”
蓝雪深深地看着罗铮，仿佛要看穿罗铮的心思一般，看得罗铮心里发慌，觉得说谎有些对不起蓝雪的苦心，尴尬一笑，正要解释，就听到蓝雪继续说道：“眼狙是初学者必须掌握的技术，只有眼力练到一定高度才能进行心狙训练。我不知道你的心狙能力是怎么练出来的，既然有了，就不用再练眼狙，直接进入心狙训练，心狙就是用心去‘看’你的目标，这么说你懂吗？”
“嗯，就是把心当眼睛使，用心去发现目标的位置和自己的距离、形状、大小等等，以确定狙击点，从而实施射击对吧？”罗铮谦虚地问道。
蓝雪的眼睛里满是诧异，上下打量着罗铮，就像发现了块稀世璞玉似的，惊喜地说道：“没错，看来你不用我教了，我说得没错，你的潜力很大，唯一缺的就是训练而已，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家传的。”罗铮客气地笑道，和蓝雪同生共死过，双方的距离拉近了，信任也加深了许多，能说的罗铮没必要刻意隐瞒，见蓝雪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他解释道：“祖上世代打猎为生，传下来一些射击技能，我想，道理是相同的吧？”
“对，相同的，难怪你这么熟悉丛林，而且，用枪的悟性这么高，原来有深厚的基础，这就对了。”蓝雪一脸恍然，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罗铮的眼神多了些期待，冰寒的脸色变得羞红起来。
“你怎么啦？脸色这么红，是不是发烧还没好彻底？”罗铮惊讶地说道。
“我？”蓝雪羞恼地瞪了罗铮一眼，别过脸去。
罗铮从小到大都没有谈过恋爱，对女人的了解少得可怜，哪里知道其中道理，见蓝雪不理自己，还以为惹恼了蓝雪，歉意地说道：“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蓝雪看了罗铮一眼，别过脸去。
罗铮说道：“一个年轻猎人向老猎人请教如何猎熊，老猎人说，通常我都是先找到一个山洞，然后向洞里扔一块石头，如果听到有‘呜呜呜’的声音，那里面一定有熊，你就跳到洞口，向里面开枪，一定能打到熊的。过了几天，老猎人在医院里看全身缠满绷带的年轻猎人，很惊讶。年轻猎人说我去猎熊，先找到一个山洞，然后我向里面扔了一块石头，听到里面有‘呜呜呜’的声音，我就跳到洞口，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开枪，从山洞里开出一列火车……”讲到这里，罗铮发现蓝雪没有反应，不由停了下来，讪讪一笑。
“你的笑话很好笑。”蓝雪歉意地解释了一句，别过脸去，冰冷的脸庞上滑过一串眼泪，神情有些落寞和苦涩。
罗铮总觉得蓝雪每天板着个脸，冷冰冰的样子有些不对劲，但双方不熟，他不好多问，看到蓝雪落泪的样子，他尴尬地说道：“对不起。”
“应该是我道歉，你很好，谢谢。”蓝雪不动声色地拭干眼泪，但不敢看罗铮，认真地说道：“记住我的话，不要浪费你的潜力，别让我失望好吗？”
“我？”罗铮惊讶地看着蓝雪，内心莫名感动起来，想了想，他又认真地说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就好，我给你两年时间，两年后必须超过我，你能做到吗？”蓝雪忽然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罗铮说道，冰冷的眼睛里满是期盼。
罗铮感觉到蓝雪的不对劲，但看到蓝雪期盼的眼神，他不忍伤害，用力地点头答应道：“好，我答应你。”
“记住我们的两年之约，如果做不到，我饶不了你。”蓝雪认真地说道，见罗铮再次坚定地点头，冰冷的表情开始融化，嘴角上翘，笑了，笑得很自然，很开心，仿佛放下了心里面的所有包袱，如空谷百合，优雅、淡然、恬静，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罗铮不由看痴了，搞不懂如此美艳动人的女子为何天天冷冰冰地板着脸。
“我好看吗？”蓝雪忽然问道。
“好看。”罗铮由衷地说道，油彩污垢无法掩饰绝色的脸庞，黑白分明的眼睛充满了灵性，就像会说话的精灵一般，宽大的作战服遮挡不住傲人的身材，前凸后翘，人间极品，如此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只应天上才有，怎么会不好看？
“那就记住我们的两年之约。”蓝雪认真地说道，别过脸去，感觉心怦怦直跳，就像小鹿在撞一般，脸色羞红起来。
“啊？好。”罗铮不知道好看和两年之约有什么关系，但还是满口答应下来，见蓝雪不再言语，不由沉思起来，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内心大喜，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多情？他暗自告诫自己好好练，一切等两年后再说。
一缕清香飘散开来，罗铮反应过来，说道：“东西好了。”三两下拨开篝火，将野鸡取出来，掰开外表的黏土，黏土沾着鸡毛和鸡皮，一起撕下了后，露出里面鲜嫩的鸡肉来，罗铮撕下肥大的鸡腿递给蓝雪。
蓝雪没有多说什么，接过去吃起来，两人默默地吃着，几分钟后，两人将野鸡分食干净，休息了一会儿继续赶路。一路上，蓝雪继续传授罗铮狙击技能，把自己的心得体会都倾囊相授，毫无保留。有几分明白蓝雪心意的罗铮更是认真学习，不敢辜负了美人恩。
回到团部
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仔细，不知不觉之中，蓝雪将自己知道的所有狙击技能都告诉了罗铮，罗铮也基本掌握了狙击术，缺乏的就是训练了，条件有限，蓝雪又要赶着回去复命，不可能停下来训练。
几天后，两人走出邻国边境，顺利越过边境线进入自己的国土，以蓝雪的警惕，很快发现一支侦察小队，主动现身走了出去。罗铮知道蓝雪不愿意公开身份，便主动上前通报了自己的身份，侦查小队的人听到罗铮这个名字，上下打量起罗铮来，没有多问，快速向上级汇报，而后警惕地看着蓝雪。
蓝雪表情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说自己在执行秘密任务，找侦查小队要通讯电话，队长警惕地看了蓝雪一眼，边境时常会有特殊身份的人过来执行秘密任务，这点边防军都知道。他想了想，反正自己在旁边，说什么都听得到，便将电话递过去，蓝雪拨通号码只说了一句“我回来了”，便将电话还给了队长。
在没有证实罗铮两人的真实身份前，侦查小队只能以偷渡者处理，押着两人往军营方向走去。半个小时过后，一架运输直升机飞了过来，下来一帮身穿迷彩服的军人，荷枪实弹，迅速散开警戒，一看就气势不凡，侦查小队见团长亲自随行，不由一怔，看了蓝雪一眼，信了蓝雪的话。
团长陪着一名魁梧的汉子走了上来，这名汉子身高一米八五有余，虎背熊腰，身上气势内敛，仿佛未出鞘的宝剑，每一步都像丈量过了一般，沉稳有力，看似缓慢，眨眼间却已到了跟前。他根本不看其他人，眼睛落在蓝雪身上，脸色浮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来。
蓝雪上前几步，敬礼，魁梧汉子点点头，转身，朝运输直升机大步而去，蓝雪紧随其后，罗铮看得心空落落的，仿佛这辈子最美好的东西离他而去。蓝雪上了运输直升机，负责警戒的军人也纷纷上去，运输直升机马上腾空而去。
罗铮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睛一刻都没有从蓝雪身上移开，想到蓝雪就要和自己分开，这辈子恐怕都难以再见，心沉入了低谷。他突然发现运输直升机上的蓝雪竖起了两根指头，外人看到还以为是胜利的手势，罗铮却笑了，精神大振，暗道：“两年之期，我一定要练成真本事，不像之前那般靠运气杀敌。”
“你是罗铮，古道哨所的兵？”团长大步而来，脸色严肃地问道。
“报告团长，古道哨所二等兵罗铮向您报到，请指示。”罗铮赶紧回答道。他在新兵连的时候见过团长，自然认得。
“很好，跟我回去，记住，你经历的事情已被列为高度军事机密。”团长叮嘱道。
“是。”罗铮大声回答道。
“嗯，很好。”团长看着罗铮，满意地笑了。
没多久，又一架运输直升机飞了过来，团长示意罗铮一起登机，运输直升机螺旋桨发出咆哮声，直接腾空而起，朝远处飞去。罗铮还是第一次搭乘这种武装直升机，感觉很新鲜，也很兴奋，东摸摸，西看看，喜欢不已。
团长悄悄地打量着罗铮，满腹好奇，但什么都没问，毕竟飞机上不止一个人，有些话传出去不好。半个小时之后，运输直升机降落在团部驻地，罗铮第一次来，宽阔的操场上许多人在训练，周围是排列整齐的军营，屋顶全部披上了绿色伪装，就连墙体都刷了绿色墙漆，过道绿树成荫，不断有人和车辆经过。
“跟我走。”团长看着罗铮说道，罗铮赶紧跟上，团长看到罗铮手上拿着的M16A4自动步枪，身上披着的迷彩作战服，当即说道：“武器需要上交，还有你这身伪装服。”
罗铮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手上的枪，最后还是递了过去。
“警卫员。”团长并没有接，而是高声喊道。
“到！”一名小伙快速跑来。
“带他去洗个澡，换上干净衣服带到我办公室来。”团长叮嘱道。
“是。”小伙看向罗铮，罗铮点头，几天没洗澡，身上脏兮兮的，这个命令实在是太英明了，他跟着小伙来到浴室。
洗完热水澡，罗铮感觉全身舒泰，肚子咕咕叫起来，寻思着好像一天都没吃东西了。看到警卫员拿着干净的新军装过来，罗铮客气地感谢一句，三两下便换上了，大小正合适，随后跟着警卫员朝外面走去。
一路上谁也不说话，穿过几条廊道，来到一栋办公楼的五楼，警卫员在一间房的门口大声喊“报告”，得到允许后推开门，示意罗铮进去后便顺手关上了房门。
“报告团长，罗铮特来报到。”罗铮赶紧敬礼道。
“嗯，很好，你先坐一会儿。”团长头都没抬，继续忙着手上的事，罗铮哪里敢坐，继续一动不动地站立不动，眼观鼻，鼻观心。
过了一会儿，团长将手上的笔放下，惊讶地看着一动不动的罗铮，旋即笑了，说道：“嗯，不错，有个兵样，哨所的事我知道了，留信我也看到了，你们都是好样的，我为有你们这样的兵而感到骄傲，你先在招待所住下来，把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详细地写成报告，明天给我，有没有问题？”
“报告，没问题。”罗铮赶紧回答道。
“那就好，注意保密。”团长叮嘱道。
“是。”罗铮胸脯一挺，认真地答应道。
团长满意地点头，用内线电话叫来警卫员，交代送罗铮去招待所暂住，有什么需要马上配合，警卫员很好奇这样的安排，一般而言，只有上级领导和兄弟单位来人才能被安排住招待所的，但他没有问出来。
一路上，警卫员好奇地打量着罗铮，但没有多问，到了招待所办好手续，领着罗铮进了房间，客气地询问罗铮还有什么需要。罗铮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感觉有些不自在，看到房间里一应俱全，赶紧回答不用了，警卫员交代有事可以直接找服务台，或者让服务台联络自己，然后离开了。
古怪大校
罗铮看着洁白的床单，干净整齐的房间，感觉跟做梦似的，绷紧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倒在床上，舒服得不想动弹，一会儿便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已经是晚上，罗铮想到自己的报告还没有写，赶紧起身，看到房间里有方便面，便泡了一碗充饥，然后拿起纸笔沉思起来。
从哨所惨案开始，到连夜追击，遇到蓝雪，再到追杀敌人，狙击目标，一幕幕就像放电影似的在脑海中闪现，罗铮奋笔疾书，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记录下来，这种报告怎么行文、用什么格式，罗铮不清楚，只好交代全部经过。
全部写完后，罗铮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后松了口气，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赶紧钻被窝里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罗铮被出操的声音惊醒，三两下穿戴整齐，看到台面上的报告，想到保密条例，认真地贴身收好，来到招待所餐厅吃饭。刚吃完，就看到警卫员过来了，说是团长召见。
来到团长办公室，敬礼后，罗铮将贴身收好的报告拿出来上交，团长却摆手说道：“你先收好，这份报告目前我都不能看，一会儿有人过来，你交给他。”
“是。”罗铮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认真回答道。
团长示意罗铮在沙发上坐下来休息，自己忙工作去了。等了五分钟左右，有人敲门进来，罗铮一看，正是那名带队来接蓝雪的魁梧汉子，穿着笔挺的军装，罗铮一看肩章，好家伙，两杠三星，上校军衔。
团长热情地迎上前，和对方握手问好，然后说道：“这位就是罗铮了。”
“上校好。”罗铮赶紧起身敬礼。
上校上下打量着罗铮，双目如刀似箭，仿佛要刺穿罗铮的身体，看清罗铮的心一般，看得罗铮头皮发麻，只感觉无尽的杀气铺天盖地笼罩过来，周围空气仿佛一下子冰寒凝固了一般，他内心的傲气也上来了，胸脯一挺，傲然面对。
经历过几次生死考验的罗铮身上也带着一股不同凡响的气势，锐利而又坚定，虽然不够强，但有一种不折不饶的韧劲。
“有点意思。”上校微笑道，气势一收，周围仿佛一下子恢复如初。
团长冷静地看着这一幕，他当然也感受到了上校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要是一般士兵，只怕早出丑了，没想到罗铮居然能够扛住，虽然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苍白，但这份韧劲和自信却不容小觑，这么好的兵怎么会被丢到哨所去？团长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决定回头好好查一下。
“我来是接收你的报告，有些问题需要当面求证一下。”上校恢复了淡然表情，缓缓说道，语气却不容置疑。
罗铮看向团长，团长点头，罗铮将贴身收好的报告递给了对方，在一旁肃立。
上校大略看了一眼后收好，对团长说道：“我需要一个安静的房间。”
“没问题。”团长满口答应，叫来警卫营，很快安排好房间，上校示意罗铮跟上，罗铮看了一眼团长，团长点头，罗铮便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房间，相对而坐，上校上下打量着罗铮，看了足足一分钟，看得罗铮有些发毛，上校忽然说道：“基本情况我都知道了，我找你是想问一个问题，你在开枪射杀敌人的时候心里想什么？”
“报告，生死关头，脑子一片空白，只想着敌人在什么地方，自己应该怎么打。”罗铮赶紧说道。
“放松点，只是随便聊，不用这么正式。”上校淡淡地说道，眼神却惊喜起来，继续追问道：“开枪的时候你有把握吗？”
“报告，五成。”罗铮赶紧说道。
“说了不用这么正式，别动不动就喊报告，随便聊聊，五成把握已经很多了，你就这么确定敌人的位置？你的自信来源于哪里？”上校问道，看向罗铮的眼神更加惊喜，仿佛发现了一块稀世璞玉一般。
这种眼神罗铮在蓝雪眼里也看到过，不由惊疑起来，他想了想认真地问道：“首长，如果我说是瞎蒙的，您信不？”
上校一怔，旋即大笑起来，对罗铮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不骄不馁，不卑不亢，脑子灵活，够机警，继续说道：“有点意思，探我底？”
“不敢。”罗铮赶紧说道，“我就一二等兵，什么都不是，不顾组织纪律跑出去报仇，已经违反了军令条例，虽然帮忙杀了几个敌人，立了点功，最多功过相抵，还不至于受到如此礼遇吧？又是招待所，又是团长亲自接见，还有您这位大首长过来，三司会审又不像，说实话，我现在脑子都是懵的，部队到底啥意思？”
“看来，你认识很全面、很深入嘛，部队怎么处理你我不清楚，如果我说只是以私人身份过来看看你，你信不？”上校笑道，眼睛里闪过一抹赞许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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