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叫我蓝雪(4)
这一切其实不过眨眼工夫。躲在大树后面的罗铮不知道结果如何，不敢出去，拔出手枪来，手枪是上次战斗的时候蓝雪给的，一直没还，等了一会儿，外面没有动静，很不合常理，罗铮豁出去了，蹲下来快速探头，然后缩回来，隐约看见有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难道？”罗铮惊喜起来，再次探头出去，看到那人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不由大喜，松了口气，走出大树，朝那人走去。
“咻！”忽然一声枪响，罗铮大骇，本能地卧倒，摸了摸脑袋，没事，再摸身体，还是没事，罗铮不由惊疑起来。他四处观察，很快发现距离自己不过十米的位置躺着一个人，身上披着伪装，看不清容貌，枪被扔出去好远。
罗铮举枪四顾，没有发现异常，不由好奇起来，随后就听到一个声音从另一侧传来：“没死就好，你的运气还真不错。”
“听到你的声音实在是太好了，吓死我了。”罗铮听声音就知道是蓝雪，不由大喜，赶紧起身来，看到蓝雪正警惕地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观察，赶紧迎了上去，只听到蓝雪喊道：“别过来，往东撤离，动作快点，我断后。”
罗铮一怔，就看到蓝雪抬手一枪，树林里传来一声惨叫，他不再犹豫，撒腿就跑。经过那名偷袭者跟前时，看到地上有把枪，他一个弯腰捡起来继续狂奔，边跑边检查弹药，还是满的，他赶紧将子弹推上膛，警惕地四处观察。
一口气跑出去两公里左右，罗铮累得实在跑不动了，停下来歇息，刚喘几口气，就看到有个人幽灵一般出现在眼前。罗铮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蓝雪后松了口气，苦笑道：“还是你快，没事吧？”
“嗯，你没事吧？”蓝雪冰冷的脸庞满是关切之色。
罗铮看得出来蓝雪发自内心的关心，内心一暖，想到连续发生的事情，豪气地说道：“死不了，接下来怎么办？”
观测之法
“原地休息。”蓝雪说道，靠在一棵树上喘气，显然也累得不轻，看到罗铮满脸疑问，便解释道：“他们已经撤了，咱们追不上了。”
“撤了？咱们杀了他们的人，他们就这么撤了？”罗铮惊讶地追问道。
“不然怎样？”蓝雪没好气地反问道，见罗铮一脸茫然，便解释道：“他们是野狼雇佣兵团的人，雇佣兵拿钱干活，目标死了，他们后面的款拿不到了，不撤退难道留下来拼命啊？更何况人都死完了，剩下那些普通杂兵能干吗？”
“野狼佣兵团？杂兵？”罗铮惊讶起来，想了想，问道：“他们真的都死了？”
蓝雪并没有回答罗铮的话，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痛苦起来，抬头看天，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什么。罗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想要问，看到蓝雪痛苦的表情，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决定不该问的还是不问了。
过了一会儿，蓝雪忽然说道：“谢谢你，他们一共十五个，你出现之前被我们干掉了十个，后来你干掉了三个，我干掉了两个，剩下的杂兵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不过，我估计是来接应的，现在目标没了，他们自然会撤离，我能告诉你的就只能这么多了，很抱歉。”
“客气了，我能报仇应该感谢你才对，至于真相，我还是不知道为好，纪律我懂，刚才你说到了‘我们’，你还有同伴对吧？是不是我看到的那个牺牲了的人。”罗铮认真地说道，指了指蓝雪手上那把88式狙击步枪。
“是，他是我战友，说说看，你是怎么杀死他们的？”蓝雪脸上闪过一丝痛苦，随即将话题岔开，好奇地看向罗铮问道。
罗铮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见蓝雪不愿意细说，也就不再追问，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情况简单说明，最后补充道：“都是运气，可能是我那些战友在天有灵，保佑我。”
蓝雪不置可否地笑笑，抬头看天，想着自己的心事。
过了好一会儿，不见有追兵上来，罗铮寻思着情况估计和蓝雪说的一样，敌人已经撤退了，一颗心彻底放下来。见蓝雪还是一动不动地靠着大树沉思，脸色悲戚，罗铮不由提醒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
蓝雪冰冷如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恍惚，很快恢复冷静，看看天色，检查了一下武器后说道：“撤。”
两人朝东方而去，走了一段路，蓝雪忽然说道：“你真的是普通战士？说实话，我很怀疑你的身份，以你的潜力和悟性，没道理在新兵连的时候被埋没，不应该下到哨所才对。”
“是吗？我真的有你说得这么厉害？”罗铮讪讪地说道，脸上却浮出一抹无奈，哪个男儿不想出人头地？
“看来，这里面有故事，好了，我就不多问了，这次能报仇多亏了你，你立了大功，上面会有嘉奖，你想要什么？”蓝雪问道，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
“我？服从组织安排呗。”罗铮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蓝雪见罗铮这么滑头，暗笑一声，脸上冰冷的表情不变，继续问道：“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或许我们以后还能相见，为了感谢你的帮助，回去的路上还有点时间，我教你狙击吧，你的潜力不错，不要浪费了。”
“真的？”罗铮大喜，停下来追问道。
“当然，你还有两个弹夹吧？我这里还有三个，接下来应该没有危险了，子弹留着也是浪费，还不如给你试枪，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蓝雪说完，变戏法一般，手上多了三个弹夹。
罗铮根本不知道蓝雪的弹夹藏在哪里，他赶紧欢喜地答应下来。狙击手是特种部队中最核心的存在之一，能够影响一场战斗的胜负，罗铮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加入特种部队，成为一名神秘而强大的狙击手。可惜事与愿违，他成了一名边防战士，虽然这辈子或许都没希望成为狙击手，但有机会学到狙击，罗铮很兴奋。
“城市、山地、丛林还是草原，无论哪种地形，狙击首先要学会的是目测距离，只有清楚目标的准确距离，才能实施有效狙击。”蓝雪说道，脸色认真起来，“子弹打出去以后的轨迹是成抛物线的，手枪弹在15米就会产生肉眼可分辨的微差，步枪大约在70米，所以必须根据距离的远近来判断偏移量，我先教你几种测距的方法，只说一遍，能记下多少看你自己的悟性。”
“明白。”罗铮认真地点头，用心听起来。
蓝雪忽然停下来，看着前面，竖起了右手大拇指，眯着左眼认真地说道：“我先教你跳眼法。跳眼法是通过估计跳眼所见实地宽度的方法进行估测，两瞳孔的间隔约为自己臂长的十分之一，将测得实地物体的宽度乘以十，即为站立点至目标的距离。”
罗铮惊讶地看着蓝雪，脑海中浮现出以前看过的战争片来，炮兵竖起大拇指观察一会儿，然后就准确报出了射击标尺，当时他觉得有些胡扯，听蓝雪这么一说，知道这是真的了，兴趣大增。
“测量方法是将臂向前伸直，竖起拇指，闭左眼，使右眼的视线沿拇指一侧对准目标左侧，并确定为基准点，头和手保持不动，再闭右眼，使左眼视线通过拇指的同一侧，并记住视线对准的实地某一点，然后目测目标左侧基准点至该点的宽度，将宽度乘以十，即为站立点至目标的距离。”蓝雪一脸认真地解释道。
罗铮选了个目标，竖起大拇指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左右眼分别观察后，确实存在间隔，估算了一下间隔距离，再将距离乘以十后，发现得出的距离和自己相距目标的距离确实差不多，不由一喜，笑道：“还真是，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炮兵牛气哄哄地竖起大拇指观察两眼，然后就报出标尺，现在看来果然有一套。”
寻水之道
“先辈用生命总结出来的战技岂能有假？外人不懂罢了。”蓝雪不置可否地说道，表情恢复冷艳，继续说道：“下面教你步测法，就是以步幅来量距离。它适用于站立点与所测点可直线通行的情况下。”说完，蓝雪上下打量起罗铮来。
“怎么了？”罗铮惊讶地问道。
“你身高一米七六，复步长约一米五，从出发点到目标多少复步，乘以1.5米就是距离了。不过，行进时要照直线行进，步幅要均匀，遇有起伏地面时要适当调整好步幅，防止偏差过大。”蓝雪脸色冷艳地说道。
“太好了，这么说我走到哪都不用尺子了，双脚就是最好的尺子。”罗铮讪讪地笑道，将蓝雪的话暗自记下，忽然看到不远处灌木丛有些羽毛，仔细一看，灌木丛里面有个野鸡窝，当即说道：“为了报答你的传授之恩，中午请你吃叫花子鸡如何？”不待蓝雪答应，他已快速跑了过去。
蓝雪看了罗铮奔跑的方向，也发现了羽毛，冷艳的嘴角勾起了一道好看的弧线，但很快就恢复冷艳。她看向罗铮的背影，眼睛里多了一抹复杂的神色，眉头微蹙，低头沉思起来。
没多久，罗铮抓了一只肥大的野鸡过来，笑呵呵地喊道：“运气不错，咱们找个有水的地方好好洗剥干净，烤肉太难吃了，还是煨着吃好。”
蓝雪点了点头，左右看看，说道：“也好，顺便教你找水之法。”
“好啊，谢谢。”罗铮由衷地说道。
蓝雪深深地看了罗铮一眼，眼睛里复杂的神色更浓了，看得罗铮浑身不自在。蓝雪将眼神移开，看向前方说道：“丛林里找水不外乎一听二嗅三看，凭借灵敏的听觉器官，多注意山脚、山涧、断崖、盆地、谷底等是否有山溪或瀑布的流水声，有无蛙声和水鸟的叫声等。如果能听到这些声音，说明你已经离有水源的地方不远了，并可证明水源是流动的活水，可以直接饮用，但要特别注意的是，不要把风吹树叶的‘哗哗’声当作流水声。”
“嗯。”罗铮从小打猎，当然知道一些找水的办法，但没有总结过，听到蓝雪说的话，生出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嗅就是尽可能地嗅到潮湿气味，或因刮风带过来的泥土腥味及水草的气味，然后沿气味的方向寻找水源，当然这要有一定经验积累。看就是凭着丰富的经验和知识，去观察动物、植物、气象、气候及地理环境等也可以找到水源，如山脚下往往会有地下水，低洼处、雨水集中处，以及水库的下游等地下水位均高。另外，在干河床的下面、河道的转弯处外侧的最低处，往下挖掘几米就能有水。但泥浆较多，需净化处理后，方可饮用。”蓝雪侃侃而谈，神情严肃。
罗铮认真将这些知识记下，认真听听，使劲嗅嗅，在周围看看，除了树林还是树林，倒是空气中带着些土腥味，不注意的时候还真没发现，当即指着一方说道：“那边应该有水，我猜的对不对？”
蓝雪点点头，一边向有水的方向走去，一边说道：“炎热夏季，地面久晒而不干不热的地方地下水位较高，寒冷冬季，地表面的隙缝处有白霜时，地下水位也比较高；生长着香蒲、沙柳、马莲、金针、木芥的地方，水位比较高，水质也好；生长着灰菜、蓬蒿、沙里旺的地方也有地下水，但水质不好，有苦味或涩味，或带铁锈；独树发芽或者不黄，地下有水；夏季蚊虫聚集且飞成圆柱形状的地方一定有水；有青蛙、大蚂蚁、蜗牛居住的地方也有水；另外，燕子飞过的路线和衔泥筑巢的地方，都是有水源或地下水位较高的地方。再有，鹌鹑傍晚时向水飞，清晨时背水飞；斑鸠群早晚飞向水源，这些也是判断水源的依据。”
罗铮就像干涸的沙床尽情地吸收着水分一般，将蓝雪传授的知识牢牢记住，以前打猎也有一些经验，但不够全面、系统，听了蓝雪的话，结合以前的经验，罗铮豁然开朗。
“天空出现彩虹的地方，肯定有雨水；在乌黑、带有雷电的积雨云下面，定有雨水或冰雹；在总有浓雾的山谷里定有水源；靠收集露水也可缓解些燃眉之急；可以从野芭蕉、野葛藤、葡萄藤、猕猴桃藤、五味子藤等藤本植物中获取饮用水；还可以从芦苔、仙人掌及其果实中获取饮水。另外，在春天树木要发芽之时，还可从山榆树等乔木的树干及枝条中获取饮用水。要注意的是千万不要饮用那些带有乳浊液的藤或灌、乔木的汁液，有毒。”蓝雪继续说道。
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一条溪流边，蓝雪看着缓缓流落的山泉说道：“野外饮水也需要注意，一般而言，需要将净水药片放入盛水容器中，或者用医用碘酒代替净水药片对水进行消毒，漂白剂和食醋也可以起到消毒的作用。如果都没有的话，水煮沸五分钟也是很好的消毒方法；如果寻找到的水是咸水，用地椒草与水煎煮，能预防腹痛、腹胀、腹泻；如果水中有重金属盐或有毒矿物质，应用浓茶与水煎煮，最后出现的沉淀物不要喝。当然，这些知识现在用不上，你只需要记住就好了，这里的山泉不错，用头盔净化后可以直接饮用。”说着用头盔接水去了。
两人喝了点水，罗铮快速和了些黄色粘土抹在野鸡上，两人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寻了些柴火，罗铮用蓝雪教的无中生火之法点燃篝火，挖了个坑将野鸡埋下去，再把篝火移到上面，拍拍手，兴奋地说道：“好了，等会儿就能吃了。”
蓝雪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说道：“下面教你狙击术，听好。”
罗铮看着蓝雪，隐隐感觉有些不对，搞不懂蓝雪为什么这么急迫传授给他技艺，这一路过去还有一个多星期的路程，有的是时间，他不由疑惑地说道：“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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