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出征

几日后，皇上在宫里为冯绍民践行，下旨大宴群臣，声势浩大。

        席上觥筹交错，舞袖缱绻。

        冯绍民为官已有时日，以清方称，廷臣虽有人恨他，却也打心底敬佩他，因此并无一人缺席，冯绍民也能自如地周旋着。

        自天香知道她要出征起，便一直冷着脸，送行这日更未出现。绍民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连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宴过，皇上亲自为他整理银甲：

        “爱卿是我朝栋梁，要平安回来啊。”

        神色中竟是长辈独有的关切。她抱拳行礼，眉眼坚定：

        “不负父皇所托。”

        边境路遥，也不可一日无帅，简单地告别后，她便骑着骏马，领军向征途去了。目光一寸又一寸扫过身后的城池，那道熟悉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赶了两天一夜的路，难民日渐增多。他们面容略显憔悴，听说是冯绍民冯大人，纷纷赶来军营。冯绍民坐在帐中，听着营外百姓的跪谢声，撑着额头道：

        “请他们回去歇息吧，夜深露重，容易着凉。”

        “是，元帅。”

        副将领命出去了。

        战争未发时，冯绍民便上书请建难民营与粮仓，并大量储存粮食，以备不时之需。皇上听了深以为然，即刻准了。当时的许多大臣都笑冯绍民是疯了，在此太平盛世要建这些东西，不是诅咒本朝吗？他们摇头叹息，但是因为皇上一力支持，也不好作什么文章。谁知道不久，战争爆发，还真的发挥了大作用，难民也不用四处逃窜，过着风餐露宿甚至饿死街头的生活，百姓因此愈发爱戴他。

        他们行程紧，驻扎一夜后又继续赶路。冯绍民得空就会翻看前线来的战报，然而我军每况愈下，形势危急。她沉思一夜，写了加急命令送了过去。彼时她又一夜未合眼。

        “冯帅，夜色已深，您该休息了。”

        守候一旁的士兵低声道。冯绍民喝了口水，抬眼望向那名士兵，淡声道：

        “你过来。”

        士兵的脸隐在黑暗处：

        “冯帅有何吩咐？”

        冯绍民不作声，起身向士兵走去。

        “你是新来的？”

        “是的，兄弟身体不舒服，我来替他值班。”

        冯绍民走到他面前，抬手托住士兵的脸，望见熟悉的眉眼，蹙眉道：

        “除了你，其他人先出去吧。”

        很快，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冯绍民放下手：

        “公主怎么跟来了？”

        “你来得，我来不得？”

        天香笑吟吟地说，有些昏暗的营帐明亮起来。

        冯绍民闻言，沉默片刻，道：

        “病还没有好，下次不要乱跑。”

        顿了顿，又问：

        “吃过饭了么？”

        天香点头，：

        “这几天真是让我长了见识，原来这里的生活和宫里的生活那么不一样。”

        “的确如此。公主，你在这里歇一晚，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去。”

        天香皱起小脸，道：

        “我不要，我是来履行承诺的。”

        “什么承诺？”

        “和心上人同生共死。”

        冯绍民看向别处，抿唇：

        “原来公主心上人不在朝堂，不在江湖，又在这军营里了，公主若是愿意，我这便让他送你回去。”

        “姓冯的，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绍民没有公主口中的男子气概，委屈公主同我结连理了。”

        她说完，察觉不对劲，这些话竟像控制不住一般，于是唯恐还有失礼之处，又惹得天香不高兴，便不再说话了。

        天香倒是高兴起来，她拿起冯绍民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道：

        “你当真让他送我回去？”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姓冯的，你真够爽快！”

        天香抹抹唇，佯作一本正经：

        “劳驸马尊驾送我回去吧。”

        绍民一惊，下意识退后半步。天香望见了，眼里的失落一闪而过。她坐在冯绍民的位子上，笑了起来：

        “不逗你了，姓冯的，我告诉你，我来这里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我是来精忠报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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