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我想你了
才回公司第二天一早，苏莹又给他们安排了接下来的行程。
“先说最重要的，下个月在长宁体育馆举行的中秋晚会上starry要出两个节目，一首就是咱们的出道单曲，另一首是下个月要推出的新专辑，四十天的时间，希望你们把这它练好。”
一听会出新专辑，几个男孩子兴奋地讨论起来，只有于岚有些忧愁，对于王成奚他们这种练舞多年的人来说学习一段新的舞蹈很容易，对于于岚来说却很辛苦。
看来之后的时间也只有焊在练舞室了。
苏莹拍了拍文件夹，示意他们安静，继续道：“下个星期还有个访谈类综艺，你们提前几天对一下台本，别在嘴上出岔子。”
“最近会安排你们直播，多和粉丝互动，不需要我多交代，在镜头前管理好自己的形象还有组合的形象。”
“于岚，你这几天综艺上吸了挺多粉，公司考虑多给你一些镜头，过几天的直播上会有粉丝提问环节，好好回答，多笑笑。”
“哦、哦。”于岚没想到苏莹会点名到自己，同时他又有些疑惑，“那些粉……不是公司买的吗？”
“嗯？”苏莹顿了一下，被他的单纯样逗笑了，“确实有一小部分是买的，但大部分是你自己吸的，不然公司也不会考虑给你一些发展。”
“哦……”于岚闻言有些震惊，但还是虚心为自己解释道：“那应该大部分是团粉，顺便把我关注了。”
王成奚冷笑了下，看来这人也还有点自知之明。
苏莹欣慰地笑了，于岚虽然年纪小，到底还是在社会上混过的人，比起很多有了一点成绩就尾巴翘天上的新人上道很多。
“有清晰的自我认知，不错。”苏莹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将手上的文件合上，“明天有个酒局，是个大老板，手上资源不少，到时候你们五个都得去，陪不陪酒，要不要资源，看你们自己选择，公司和对方都不会强求。”
闻言，几个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少年突然就安静了，于岚也反应过来，这是明晃晃的潜规则。
“差不多就到这里，于岚。”
再次被点名，于岚坐直了身体，“在。”
“出来一趟。”
“哦，好。”
于岚心中隐隐不安，按道理说，苏莹没什么非要单独和他谈的事情，除非……他心中闪过一丝念头，不会是于大庆……
来到楼梯转角，苏莹将一张纸条递给他，于岚怔了一下才接过，“这是……”他看了一下，是一个地址。
“歌后邓云昕老师想约你出去见一面。”
“……”一句话把于岚的心揪了一把，手脚突然冰凉，有些不敢相信道：“……谁？”
苏莹莞尔道：“邓云昕，有名的歌后，是位在歌坛咖位十足的大前辈。”
“她特意联系我，希望可以约你谈谈。”
“……”拿着纸条的手指隐隐用力，整洁的纸张出现了皱纹，果然，邓云昕在这个圈子里这么多年怎么会查不出他的背景。
苏莹看于岚垂着头，神色紧绷的样子，以为他是误会了，“放心吧，邓老师人品一直不错，是位专注事业的艺术家，不会在那方面和你提出交易。”
两天前声乐老师听到了于岚在综艺上的那段演唱，惊为天人，十分兴奋地和她讨论了一通，说于岚作为rapper成团出道可惜了。
“他的音色和音准堪称神迹！据我所知他是没有经受过专业训练的，就他这天赋，要是好好练练可以作为个人歌手出道！而且他又有得天独厚的外貌优势，好好包装一下推出去早晚就是下一个陆星辰！”
声乐老师是星空娱乐花了大价钱挖来的国际选手，当年她带陆星辰时也仅一句：天赋不错。而让她这样大加赞赏的，于岚是第一个。
由此可见得苏莹还真是无心得了个妙人。
她猜想是邓云昕看上了于岚这棵好苗子，这是天大的好事。
——下午，某高级咖啡厅内。
于岚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推开了玻璃大门，冷气扑面而来，空气中是令人陶醉的咖啡香味。
这是一家保密性极强的高级咖啡厅，坐落于长宁市最繁华地带的大厦顶楼，四面都是防窥玻璃，路过的服务生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优雅得体的气质。
于岚抬头四下扫视一圈，看到几个手机上才见得到的面孔，看来没来错地方。
他推开隔间的门，一头及腰长发的女人抬起头来，女人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神色微动，很快又恢复平静，缓声道：“来了。”
于岚见了她，一语不发走到了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两人之间静默了一会儿，场景显而易见的尴尬，邓云昕终于将手边的菜单价目表推给他，保持语气的平稳：“喝点什么？”
于岚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用了。”
邓云昕显然有点尴尬，笑了一下，“那我帮你点了。”
于岚垂着眼睛，并没有取下口罩和鸭舌帽，他压根儿不想和邓云昕正面对上。刚才进来之前他还有些不确定，邓云昕到底是认出了他还是真的有什么工作上的事要和他谈，现在一看这态度，那只能是前者。
“我说不用了。”
“……”邓云昕抬起眼，对上了于岚无波无澜的眼睛：“前辈找我有什么事吗？”
“……”邓云昕也感受到了于岚的冷漠气场，于是将两手在桌上合握，试探地问：“你还……认识我吗？”
“……”
于岚不回答，邓云昕当他默认了，她蹙起眉，“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你问这些，有意义吗？”于岚握了握掌心，觉得她这个问题很可笑。
面对于岚的冰冷语气，邓云昕刷地就红了眼眶，“岚岚……我知道你怨我，但是……但是妈妈当年也是有苦衷的啊。”
“哼。”于岚轻哼了一声，靠向身后的椅背，和邓云昕再拉远了一点距离，他这么多年的委屈，就被一句“有苦衷”一笔带过。
他缓缓道：“我确实是个累赘，于大庆也确实是个人渣，我了解你的“苦衷”，我也的确怨恨你，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这么多年过去了，该断的关系早就断了。”
邓云昕听着于岚绝情的话语，抿了抿薄唇。
在她的记忆里，于岚还是那个任她教训使唤的乖巧小孩儿，笑起来软乎乎的，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与眼前这个冷淡疏离的少年大相径庭。
“你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吧。”
见于岚没有要打太极的样子，她忍了又忍，还是说了：“你现在是明星了。”
“哦，”于岚嗤笑了一声，原来是怕他在外面乱说话才约他，“误打误撞，如果我早知道队友是你现在丈夫的孩子，我怎么也不会进去。”
邓云昕听他这话算是松了口气，又进一步道：“你我现在都是公众人物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要让外人知道得好。”
于岚皱了皱眉，邓云昕继续道：“你要是将这些说出去，对我们都不好。包括成奚，那孩子从小就喜欢跳舞，从小就嚷着要当大明星，为了这个梦想努力了很多年才出道的，要是这事说出去，我确实……无所谓，就算是污点我也认了，但是成奚或多或少会对他造成负面影响，岚岚，你看在他那么无辜的份上，妈妈求你什么都别说……”
“砰——！”邓云昕被于岚这一拳砸得吓了一跳。
于岚收回砸到桌上的手，叹气道：“够了……”于岚自嘲地苦笑了一声，“你从来不那样叫我。”
她以前心情好了，叫他于岚，心情不好就叫他小畜生。
她从来不会这样亲昵地叫他。
原来是为了保全自己还有与她毫无血缘的王成奚。
于岚赤红着眼眶，太阳穴突突地跳，声音冷到极点，“我对你说的那种事情没有任何兴趣。”
邓云昕睁大了眸子看着他，不知为何脊背发凉。
“就这样吧。”于岚起身拿包，“今后别再见面了。”
“等……！”邓云昕急忙起身，于岚又突然道：“对了。”他从包里掏出个东西，拍在桌上，“啪”的一声响。
“还给你。”
邓云昕愣愣地低头……是一枚戒指，款式陈旧，钻石极小，一看就是便宜货。
于岚用润红的眸子看着她的眼睛，邓云昕被他看得心中酸涩，于岚声音低沉，“这是你污点一样的曾经，这是我相信过的一点渺茫希望，别留在我身上，扔进海里也好，丢进下水道也好，别留在我身上。”
说完这话他便离开了，桌上的甜点一点没动，来时怎样走时还是怎样，邓云昕愣愣地站在原地，颤抖着手指拿起那枚廉价的戒指，一滴泪滑落过她精致的侧脸。
于岚压低鸭舌帽，挡住湿润的眼睫，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他控制着自己不要流泪。
他早料想到了邓云昕叫他来的目的，但是真正面对时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突然手机铃响了，于岚愣了一下，摸出来，是未知电话，他吸吸鼻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按下接听：“喂，您好，请问……”
“于岚？”
“……”于岚睁大了眸子。
“猜猜我是谁？”对面的人笑起来，光是听见他的笑声仿佛就可以看见他脸上温暖的笑容，“好了，不逗你，我是你衍哥，把我号码存一下。”
“……”
“……嗯？于岚？”
“哥……”于岚轻声喊道，不知怎的听见程衍的声音他更难受了。
程衍：“……怎、怎么了？”
于岚把手机拿远轻轻吸了下鼻子，压制了一下汹涌的情绪，又拿近了说：“我没事。”
“什么没事，我光听你声音就知道有事，怎么了？又出什么事儿了……？诶、你别哭，啊，……啊你还是哭吧，哭出来好受些……”
于岚慢慢蹲下身子，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鸭舌帽和口罩遮住了他的脸，让他看起来不那么难堪，他细细地啜泣着，在旁人听来几不可闻，却让电话那头的程衍焦头烂额，他耐心哄道：“怎么了？你在哪儿？公司？别难过啊，哥去找你……”
“哥……”于岚带着点哭腔，颤声道：“我想你了……”
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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